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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魚的靈魂有多重

鯨魚的靈魂有多重

楊不寒 著

  • 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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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2-27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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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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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色與酒色

鯨魚的靈魂有多重 楊不寒 6471 2021-02-27 00:29:18

  “他媽的!”阿飛一掌拍在凝滿冷油的桌面上。桌子上,山城啤酒的空瓶嚇了一跳,豎著一張張圓形的耳朵,聽阿飛說,“遲早要干點大事?!?p>  初夏的重慶已經(jīng)熱出了滿樹的新綠色黃葛樹葉,和滿街的花裙子。夜晚繽紛的路燈,夾雜馬路上汽車射出的近光燈,在火鍋店淡藍色的窗戶里斑駁著。我盯著馬路上朦朧的行人,聽了阿飛的豪言,便轉(zhuǎn)過頭來,隔著火鍋冒出的騰騰熱氣,充滿激情地望著阿飛同樣充滿激情的方臉。我知道他喝高了,臉紅得火烈鳥似的,脖子粗得吃了偉哥似的。他已經(jīng)站起來五次,三次沖進廁所,兩次是為了撤退皮帶暗扣。他不僅喝多了,還吃多了。

  阿飛是我大學(xué)的好哥們兒,山東人,家在出強盜的梁山泊腳下。我和他認(rèn)識三年了。大一下學(xué)期,廣播電視編導(dǎo)專業(yè)的一個卷毛愣頭青,褲衩拖鞋地跑來我寢室敲門,說他叫阿飛,在網(wǎng)上看了我寫的一個短篇小說,很有詩意,很有可能被拍成一個偉大的電影。他要當(dāng)導(dǎo)演。我警惕地問,不要我給錢吧?他說,哥們兒,我在說電影,在說詩意,你卻給我說什么骯臟的金錢,你可以不給我授權(quán),但你不可以辱罵我。我想既然不要我給錢,那就讓他去弄吧,跟我雞毛關(guān)系,反正我的稿子也發(fā)表不出去。就這樣,我們就算認(rèn)識啦。關(guān)于那個電影的故事,如果有機會我再慢慢講。總之我們大一時候就開始建立友誼,一直建立到三年后這張火鍋桌子上來。

  兩個小時前,我們一桌子四個人,干掉了第一箱啤酒。一個小時前,已經(jīng)干掉了三箱。第三箱啤酒結(jié)束以后,阿飛的室友小酒就不行了,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他太不能喝了,卻又太愛喝了,我們就管他叫小酒。小酒對面坐的是爵爺,爵爺學(xué)影視與戲劇文學(xué),BJ人,由于太有想法,致使高考不第,淪落至此。BJ人都愛稱人為“爺”,他喝酒的時候總喜歡拿著酒杯不放,長篇大論地抒情,我們就叫他爵爺了。因為古人的酒杯也叫酒爵。爵爺已經(jīng)抒情好久了,酒卻沒有喝下去多少。我覺得他這種人就應(yīng)該長兩張嘴,一張嘴用于抒情,一張嘴用于喝酒。

  爵爺在一個小時前,又叫來一箱山城,給大家斟滿酒后,兀自舉著杯子,朗誦了一首誰也聽不懂的現(xiàn)代詩,說生活不過是一場必然出局的游戲,那么無用,也沒有意義。我們覺得他像邪教,退一萬步說,也像傳銷。由于曲高和寡,他看著只顧在火鍋里燙毛肚的阿飛,和燙鴨腸的我,不得不屈身給我們講述他最近寫的一個中篇小說的內(nèi)容。他講得很認(rèn)真,我們也聽得很投入。小說的情節(jié)好像九曲長江,每一次反轉(zhuǎn),我們都高高舉杯,滿滿下肚,好像不這樣做,小說接二連三的高潮就會把我們弄得發(fā)暈。但我們都已經(jīng)被酒精弄得眼花耳熱,故事前情和歷來人物仿佛面前紅湯里鼓起的水泡,剛剛看著還很漂亮,轉(zhuǎn)眼就在記憶里消失。我只記得爵爺最后說他認(rèn)為自己寫下了卓越的作品,要把作品拿給他們文學(xué)院的教授看。

  阿飛見鬼似的驚叫道:“天啦,你竟然準(zhǔn)備把作品交給文學(xué)教授看,那還不如拿去念給妓女聽。你難道不知道那些家伙矜持得像是石牌坊?”

  對于這樣的真理,爵爺顯然無法反駁。他舉起泛著一顆黃油的酒杯,問阿飛還有沒有興趣再拍一個電影,就拍他寫的那個小說。阿飛說,**,我不是那塊料。阿飛好像就這樣傷感了,在喧嘩熱鬧的火鍋店里,木木地看著他那盞凝固了的油碟。但他很快振作起來,拍著桌子,充滿激情地喊:“他媽的!遲早要干點大事!”

  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小酒被阿飛一掌驚醒,茫然四顧,不知身在何處。趁這個機會,我跑去結(jié)完賬,招呼大家回宿舍去。一桌酒菜,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們弄得杯盤狼藉,像是經(jīng)歷了軍閥混戰(zhàn)的中原大地,待會兒再喝多了怕是更無法收場。小酒掉線好久,像是不知魏晉的桃源人,站起身來,開口問我們接下來準(zhǔn)備去哪兒。

  我說:“去哪兒?去給妓女講文學(xué)?!?p>  我攙扶著小酒,走出了鬧哄哄的火鍋店。街面上吹來一股深藍色的風(fēng),樹木被曬了一天后的苦腥味留在了我襯衫上,而我們仿佛置身在海底。校門就在不遠處,可是阿飛卻一直在抱怨吃得太飽,要去溜達溜達。哼,這家伙,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男人,喝多了酒,還能指望他干點什么本分的事?

  四箱啤酒裝在四個肚子里,在汽車的鳴叫中好像經(jīng)歷了二次發(fā)酵。我們繞著學(xué)校的圍墻,找到一處長滿蒹葭的角落,對準(zhǔn)青色的磚墻,站成了一排。

  我們接著比繪畫,畫蒙娜麗莎。要說顛覆那些高高在上的傳統(tǒng),用尿來畫蒙娜麗莎,可比僅僅給蒙娜麗莎添上兩撇軍人似的八字胡和一小撮山羊胡的馬塞爾·杜尚高明得多??墒且嫼眠@幅畫作,就要點兒手藝和真功夫了。能畫好這幅轉(zhuǎn)瞬即逝的畫的人,必定是天賦異稟,是上帝的選民,是the one,將來想生兒子生兒子,想生女兒生女兒,想生雙胞胎就生雙胞胎,橫刀立馬就地野合也能生孔子似的圣人。我們“溯洄從之”,畫出蒙娜麗莎的左臉,我們“溯游從之”,畫出蒙娜麗莎的右臉??墒俏覀冋l也沒有畫好,只有爵爺勉強畫出了個人樣。我們紛紛哀嘆著命運的不公,憑什么讓一個吹牛逼勝過喝酒的人贏得比賽呢?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我們走完腎,和諧地坐在一棵黃葛樹下,盯著往來如梭的車流看,品評著各種小轎車的優(yōu)劣。我們對那些廉價的日產(chǎn)車嗤之以鼻,好不容易遇到價值百萬的豪車,我們卻又咒罵起來,說錢都讓傻逼給掙了。坐下不久,阿飛說最近真辛苦啊,學(xué)習(xí)壓力太大了,雅思的功課做起來比登天還難。哥們兒,我早就說過這家伙還沒抬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他說到這里,我就知道他腦子里又在盤算什么了。

  阿飛時候:“去人間仙境做個足療吧。男人要對自己好一點才是?!?p>  爵爺冷笑道:“誰知道你究竟是想做足療,還是有別的什么企圖?”

  這時候有兩只麻雀從樹梢跳起來,撲騰到圍墻里面去了。阿飛狡辯說他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實實做事,還能有什么違法亂紀(jì)的思想不成?接著就怪我們不懂他,他簡直比竇娥還要冤屈。他賭咒似的說:“那就學(xué)學(xué)竇娥吧。如果我有什么別的想法,就讓我被雷劈死。”

  我說:“劈你的雷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我話剛剛說完,天上忽然一聲悶雷炸了,接著是一道閃電,照亮了這個層層疊疊的山城。我們?nèi)滩蛔⌒睦镆痪o,酒意登時醒了一大半,眼神復(fù)雜地看著阿飛。然而阿飛竟然更加勇敢了。他指著龍湖天街說:“走吧,走吧。雨下大了,可沒地方躲。”

  我們?nèi)藶榱税w的生命安全面面相覷。我們當(dāng)時感慨了,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這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阿飛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回過頭來,扯一扯衣領(lǐng),說:“快走吧,姑娘可不等人?!?p>  我們再一次御風(fēng)而行,直到一頭鉆進一部玻璃觀光電梯。人間仙境的大廳里,首先出現(xiàn)的是一盆搖錢樹。搖錢樹后的吧臺上坐著兩個皮條客。我攀著還沒徹底清醒的小酒,坐在一張黑色皮沙發(fā)上。阿飛和爵爺去吧臺和皮條客交涉,遠遠地聽見爵爺在喊:“究竟有沒有?哥們兒給個痛快話。”

  我撇下小酒,走上前去刺探軍情。阿飛抱著柜臺,問:“到底你們?nèi)倬攀说南M,有哪些服務(wù)?”

  我詫異了。我問阿飛:“你第一次來這里?”

  阿飛說:“莊子,早就想來了?!?p>  讀者們,你應(yīng)該注意到,講到這里我開始告訴你我的名字了。其實“莊子”并不是我的真名,我的真名應(yīng)該會寫在這篇小說的題目邊,扉頁里也應(yīng)該會我的簡介。這些家伙總覺得我很裝,裝得不食人間煙火,像個倒霉的哲學(xué)家,所以就叫我“莊(裝)子”。我對于這個侮辱性的稱呼并沒有表示拒絕,他們又說我裝了。關(guān)于我自己的故事,待會兒再講吧。我們現(xiàn)在說回阿飛和皮條客之間的交流。只見一個皮條客眨著眼睛說:“兄弟,最近管得嚴(yán)。你也別問我有哪些服務(wù),只管去享受,服務(wù)保證讓你滿意,行不行?”

  站在一旁的爵爺猶豫了。他擔(dān)心錢打了水漂,花了重金,結(jié)果吃到一桌素菜。那真是有苦說不出,真是打碎牙往肚里咽。到底是阿飛有膽識,他對皮條客說:“兄弟,那我可就相信你啦?!?p>  皮條客邊站起身來,往身后的貼著數(shù)字的墻上看,看完了對阿飛說:“現(xiàn)在兩個技師。各位兄弟,誰先去?”

  阿飛當(dāng)然是第一個去了。小酒這家伙一直攤在沙發(fā)上,現(xiàn)在倒很積極了,踴躍地站起身來,說算他一個。我和爵爺暫時沒了機會,只好坐在沙發(fā)上等待。等待的時光漫長無比,皮條客眼看已然攬下了生意,也并不在額外來招呼我倆,自顧在吧臺后打起了手機游戲。但好東西是值得等待的。我拍了爵爺一把,問,你猜他們進去了,是吃葷還是素?

  爵爺說:“還用說,肯定是葷呀。那家伙都說那么明顯了?!彼f著,往吧臺后的兩個皮條客瞥了一眼。

  我說:“那你剛才還較什么勁兒?”

  爵爺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并不說話。我被他那樣看一眼,覺得有些不舒服,就掏出手機來刷微博。一會兒,爵爺偏過身來,看我的手機屏幕。我問他有什么好看的,他只說真無聊,早知道他就先進去銷魂去了。我說,也是,早知道我也進去了。他就很下流地說了一個詞,叫雙管齊下。我們都笑了,覺得如果我們四人都進去了,這個詞倒是無比貼切。我說:“難得你對漢語如此敏感,你還是來講講你之前說的那個小說吧?!?p>  他很高興說他的作品似的,眼睛里放出了一點光芒。這點光芒像是跳動的火苗,轉(zhuǎn)瞬即逝,還是被我察覺到了,還把我心尖兒燙得“滋”地一響。他很放松地歪在了沙發(fā)上,說:“故事是這樣的。一開始……”爵爺話還沒說完,或者說壓根兒還沒開始說,只見一群穿著警察制服的人推開了大廳前方的門,從那一顆茂盛的搖錢樹后竄了進來。外面的雷聲又響了,搖錢樹的影子似乎哆嗦了一下,在地上發(fā)抖,好像被林正英抓住的鬼魅。爵爺虎軀一震,說,不妙。由于經(jīng)驗的缺乏,我們倆依然不識好歹的窩在沙發(fā)上,而警察也不管我們。兩人快步上前,盤問高傲的皮條客,并制止他們通風(fēng)報信,剩下五六人猛獸一樣,英勇而矯健地沖進了幽深又神秘的走廊。

  阿飛被抓的時候正赤身裸體躺在冒著牛乳泡沫的浴缸之中。他膽大包天,沒有像小酒一樣老實的穿上泳褲,可以說是被抓了現(xiàn)行。阿飛就是如假包換的現(xiàn)行嫖娼犯。這是下文才應(yīng)該透露的內(nèi)容,暫時,我們看到的是一群雨夜嫖客被警察叔叔輕而易舉地制服了,一手抱頭,一手搭著前面人的肩膀,從走廊里羞澀地走出來,然后老老實實地蹲在了大廳里。我在抱頭投降的人群里發(fā)現(xiàn)了阿飛和小酒,心中一邊為他們感到尷尬,一邊又忍不住為自己感到慶幸,但心里又隱隱不安,生怕殃及池魚。爵爺推了推我,說:“快走。留這里等飯吃嗎?”

  我回過神來,和爵爺起身便走。一個年輕的警察橫刀立馬地制止了我們。他仰著頭,問我們來做什么,為什么深夜出現(xiàn)在這種場所。我完全受不了這種明知故問的盤查,準(zhǔn)備坦白從寬,耳中卻聽到爵爺在說,他是來抓他那悄悄跑來做大保健的男朋友。

  爵爺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哀愁了。他轉(zhuǎn)過臉,低下頭,失落地對我說:“誰知道連警察也歧視我這種人呢?”

  警察一時接不上話,卻轉(zhuǎn)過頭去,往蹲在地上的嫖客們身上打量,問:“找到了嗎?”

  爵爺指著阿飛說,就是那個穿黑衣服的卷毛了,這個天殺的騙子。警察將信將疑地把阿飛叫過來,爵爺一把抓住阿飛黑色的POLO衫的白色衣領(lǐng),肝腸寸斷地說:“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女人嗎?若不是莊子告訴我他看見你來這兒了,我至今還被你蒙在鼓里。我的命好苦哇!”

  或許是爵爺?shù)挠嬛\騙過了坦蕩的年輕警察,或許是繁忙的警察們不想節(jié)外生枝,僅僅看了看我的微信聊天記錄有無不良記錄,而爵爺適時躲在混亂的一角竟然沒有被排查。我倆很快被打發(fā)走路了。我懷著復(fù)雜的心情,爵爺懷著復(fù)雜的表情,背著自己沉重的背影走進了那部半裸在雨中的觀光電梯。

  外面的雨越來越發(fā)大,好像天河的水決堤了。滿世界都是雨。所有的雨都有拳頭大,把地上的方磚打得哇哇直叫。我倆顧不上許多,沖進疾雨之中,水花在我們腳下開放。我們仿佛立地成佛,一步一蓮花。我們躲進一個商場的屋檐,商場晚上十一點半打烊,現(xiàn)在已經(jīng)關(guān)了燈,鎖了門。我們回望街對面的高樓,“人間仙境”幾個紫色大字仍然燈光炯然,在夜色里一副煢煢孑立的樣子。至于小酒和阿飛的遭遇,鑒于這次創(chuàng)作的敘述角度的限制,鄙人無法打開上帝視角,暫時就不去談?wù)?。只有等他們受完制裁回到我的身邊之后,讓他們自己講述。

  不過我可以在這場雨中,回憶一下今晚之前發(fā)生的一些事情。事實上我們已經(jīng)是大三的學(xué)生了。我、爵爺和阿飛都是文學(xué)與新聞學(xué)院的學(xué)生,不過我學(xué)的是新聞學(xué),爵爺學(xué)的是影視戲劇文學(xué),阿飛學(xué)的廣播電視編導(dǎo)。小酒是阿飛室友,是音樂學(xué)院一個落單的可憐人兒。小酒學(xué)習(xí)樂器,主攻鋼琴。他是班上唯一一個男生,由于師范院校的男生稀少,音樂學(xué)院和文學(xué)與新聞學(xué)院的男生宿舍在一棟樓,小酒就稀里糊涂地被安排到了傳媒學(xué)院的宿舍來,成為了阿飛的室友,被阿飛坑害了整整三年。小酒是江蘇人,據(jù)說剛上大學(xué)時不喝酒,不吃辣,早睡早起,竟然還有做早操的習(xí)慣。呵呵,早操,這家伙?,F(xiàn)在好了吧,三年時間,改頭換面。小酒不僅造飲輒醉,整得跟陶淵明似的就算了,畢竟陶淵明也彈琴呢,可是如今嫖娼被抓了,阿飛該怎么跟小酒的爸媽解釋呢。

  雨仍舊滂沱。現(xiàn)在回那個需要刷卡才進去的宿舍似乎不是一個太明智的選擇。我們沒有傘,就算頂著淋淋雨水跑回宿舍,也過了門禁時刻。十二點以后刷卡,可是要被輔導(dǎo)員通報的。其實十二點回宿舍能有什么問題呢?難道有問題的不是那些十二點才出宿舍的人嗎?十二點出宿舍,還不是為了鉆進某輛虛位以待的小轎車?要再說下去就有些討人厭啦,能鉆小轎車也要幾分姿色才行呢。再說鄙人既是男性又非足以充當(dāng)面首的尤物,更沒有去做那個開小轎車的公子哥大老板甚至富婆的資本。我們還是把關(guān)注點集中到我和爵爺目前的處境中來吧。爵爺認(rèn)為我們應(yīng)該找個地方睡覺,這相當(dāng)于廢話。但既然他提出來了,我們就得往下思考,睡覺的地方在哪里。同一個男的去開房睡覺,我倆誰都于心不忍。在雨聲中我想起了我的前女友,那個吃小面的時候不斷往耳朵后面壓頭發(fā)又總是把油濺在胸口的長發(fā)女生。她就住在這個附近,為了準(zhǔn)備考研,上個月從學(xué)校那個吵鬧的宿舍里搬到了一個酒店式公寓里。如果爵爺不在這里的話,也許我會借著雨水的幌子去找她,和她破鏡重圓,忘掉上一次大吵大鬧給彼此帶來的傷害。一切都未可知。但我總覺得很多事情回不去了。

  爵爺在我身邊坐下了。他說自己總在找機會給我講他的那個中篇小說卻一直沒有講成,其實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機會啊。我想了想,也在他身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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