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厭惡那個嬰兒,在人前,也要露出喜愛的笑容來呀。
看,他的后媽就做得很好。
每當有客人拜訪的時候,她都會親昵微笑著撫摸他的頭,儼然一個慈母的形象。
但那雙手,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無數(shù)次地在他身上留下累累傷痕。
南延完美的面具戴得越來越好,連后媽都挑不出一絲毛病。
直到他看見保姆從育兒室急匆匆地跑出來奔向廁所。
直到他從門縫中看見,那個小小的嬰兒,正渾身抽搐,嘴里往外吐奶。
他的完美面具碎了。
那雙溫潤沉靜的黑色眼眸,一寸一寸地染上暗紅的血絲,英俊的面容籠罩著暢快的惡意和戾氣。
他就站在門口,幾乎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嬰兒吐奶,就好像是看見了過去的一年多內(nèi),慘遭后媽毒打虐待的自己。
黑暗、陰沉、瘋狂、病嬌的情緒脹滿他的心,看著嬰兒痛苦掙扎,南延打從心底感覺到爽。
直到看見嬰兒不動了,他才緩慢地移動腳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后媽的孩子死后,她的精神也出現(xiàn)了問題,再要一個簡直天方夜譚。
南延順理成章地成為南家的獨子,成為南式日后龐大商業(yè)帝國的繼承人。
雖然南延在圣德男校上學(xué),但周圍也有其他男女混合的高中,本市還有女校,他也會在學(xué)校與學(xué)校之間舉辦的足球聯(lián)賽,或者市里、省里舉辦的足球賽中露面。
因此,無數(shù)少女懷揣著他的照片,在周末眼冒桃花地趕來圣德,只希望能見他一面。
甚至有人說出“只要能跟南延談戀愛,就算少十年壽命我也愿意”的話來。
她們都被南延的外表和偽裝給迷惑了。
摘下完美面具后的南延,渾身都充斥著黑暗冷厲的病嬌氣息。
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
付幼閉著眼睛,感受溫熱的水流從臉上流淌而下。
她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透著兩分緊張和不安。
和南延這樣的人共處一室,總覺得隨時都會發(fā)生點什么驚險的事。
這個想法剛在付幼的腦海中出現(xiàn),衛(wèi)生間的門就被人打開。
付幼嚇了一大跳!
她記得她進來的時候,是鎖了門的!
付幼下意識的舉動,就是趕緊把水給關(guān)了,然后轉(zhuǎn)過身去面對著墻。
她睜著大大的茶色眼眸,里面充滿驚慌的神色,她一手捂著上身,一手捂住嘴,大氣都不敢出。
在她身后,一道薄薄的簾子擋住了她跟南延。
拉褲鏈的聲音,放水的聲音,沖廁所的聲音。
付幼深深地皺著眉頭,閉著眼,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fā)出一丁點聲音來。
他……是進來上廁所的。
現(xiàn)在上完了,馬上就會走。
南延洗了個手,忽然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他的目光投向薄簾。
浴室里的燈光有點暗,透過簾子只能隱約看見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一動不動,不像是在打沐浴露或者搓背的樣子。
聯(lián)想到被鎖的門,以及他一進來,水聲就停止,南延忽地挑了挑眉,明知故問道:
“付幼,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