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平漳
“林嬈,我們出去透透氣?!蔽医K是站起來替林嬈撐腰,林嬈點點頭,就跟著我出饅頭庵。李淳什么也沒說,硬生生地看著我把人帶走。
“李淳自小野蠻,你何必去招惹她?”我斥責(zé)林嬈。
“我就是看不慣她?!彼÷曕洁?,又向前面遠(yuǎn)眺,人工湖水流滾滾,不時有魚雀躍,驚起一陣陣漣漪。
“看不慣也得看,你斗不過她,就得忍著她?!?p> “哦?!彼緵]聽進(jìn)去,眼神一直飄忽不定。算了,我可不想再管她了。
我以為李淳就這么算了,可是我還是小瞧了她的本事。
我和林嬈洛施施在私塾吃飯的當(dāng)兒,李淳就在我們前面吆喝自己的玉佩丟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一臉狐疑。我根本沒當(dāng)回事,只自顧自地吃飯,洛施施也不理她,我們都不喜歡她。
只有林嬈這個傻丫頭還貌似關(guān)心地問我們,這個東西對她重要嗎?
“關(guān)你什么事?吃飯?!蔽野琢怂谎邸B迨┦└胶臀遥骸斑@次我站林致?!?p> “靠譜?!蔽液吐迨┦┮慌募春?。林嬈終于低下頭,往自己嘴里扒飯。
這時李淳就過來了,她看都不看我們,直逼向林嬈:“你有沒有看見我的玉佩?”
林嬈還傻乎乎地對她搖頭,她看著雄赳赳氣昂昂的李淳都嚇懵了。
還是洛施施幫她說話:“你弄錯了吧,林嬈怎么會知道?”
“就是她,她自從入私塾就一直看不慣我,不是她是誰?”
她看著林嬈,“你若是不喜歡我,直接告訴我就行了,何必奪人所愛呢,那玉佩可是我的命根子?!闭f完,就可憐兮兮地擦拭她那并無淚水的眼眶。
我氣極了,怎么什么事情都得扯上林嬈。
“你忘在家里了吧?”有人告訴她。
“今早還有的,偏這時就沒了。怎可能落在家里?”
“可也不能憑你的猜疑就去判定一個人,林嬈根本不會做這種事?!崩顡裱砸舱f,李淳更氣了,眼神恨不得將林嬈生吞活剝。
“既然說不是,你讓我搜你的身,我只信證據(jù)。”
“憑什么?我不會讓你搜我的身的?!?p> “看,你就是做賊心虛?!?p> “如果要是沒有怎么辦?”
“我就給你磕頭道歉,可要是有,你就給我走人!”
“好!”林嬈直接了當(dāng)。
好什么好啊,這就是個陷阱,林嬈每日都與我在一起,她什么人我還不了解嗎?李淳這么說,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這么干的,林嬈指不定就著了她的道了。
“別?!蔽覍α謰茡u搖頭。林嬈對我笑:“沒事姐姐,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還就不信了。”
林嬈伸開雙臂,任由李淳搜身,我和洛施施面面相覷,不知道李淳在打什么主意。
李淳很仔細(xì)地搜了個遍,但一無所獲,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我就說不是我?!绷謰聘嬖V她。圍觀的人也都紛紛指責(zé)李淳冤枉好人??衫畲静]有失望,她撒開林嬈,就去搜林嬈的桌子,桌子下有抽屜,她在里面翻了又翻,林嬈上前阻止她也無濟(jì)于事。
她把林嬈的書翻的亂七八糟,很快就拿出一個明晃晃的玉佩,她朱唇微勾:“這是什么?”
“這……”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包括我在內(nèi),都吃驚不已。
“不是我,我沒拿,我怎么知道這里有你的玉佩……”林嬈都快哭了,我當(dāng)然相信她,父親前幾日給她買了多少玉佩華服,有的我見都沒見過,可她看也不看,李淳的這個玉佩,她才不稀罕呢!
可是現(xiàn)在問題是,物證就在林嬈的抽屜,她就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李淳趾高氣揚(yáng)地看著林嬈,林嬈百口莫辯。所有人都看著她在竊竊私語,她的臉漲得通紅。
“我真的沒拿你的東西,我怎么知道它會在我的桌子里?!彼慕忉屔n白無力。
“你的意思是它自己跑到你的桌子里的,真是笑話!”
“也許是你自己放進(jìn)去的想要栽贓嫁禍給林嬈呢。”洛施施說。林嬈連連點頭。
“我有病啊,再說了,我可沒靠近過你,怎么把玉佩放到你桌子里?”
“這就要問你了。”洛施施看著她,李淳氣的直跺腳?!奥迨┦?,我又沒招惹你,林致都還沒說什么呢,你在這里亂管什么閑事?!?p> “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
“我說的是事實!”她們兩個爭執(zhí)不休,我的頭都變大了。
“夠了!”我大喝一聲,就起身走到李淳面前,許是看見我一臉怒氣,她竟有些怕我,以為我要打她,步子不由地往后邁去,我輕笑一聲,原來就是個紙老虎,不足掛齒!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就撞了一下她的身子,徑直走了出去,林嬈就跟來了。
“姐姐,你信我,我真的……”她向我解釋。我看著她恨鐵不成鋼:“你對我說有什么用?!你就是沒拿現(xiàn)如今也是拿了,你著了她的道了,你知不知道?!?p> “我……”
“我問你,莊學(xué)究今早下堂的時候,你有沒有離開你的位子?”
“嗯。我們不是去看李珩他們蹴鞠了嗎?”
“李淳當(dāng)時可沒去!”
“姐姐的意思是……”林嬈才明白過來。我重重地嘆了口氣,扶了扶額。
“可是現(xiàn)在怎么辦?”她的眼淚掉下來了,我頂討厭她哭哭啼啼的。
“什么怎么辦?我之前勸過你,可你就是不聽,現(xiàn)在好了,都被人欺負(fù)到家了?!?p> “我……”她薄唇緊抿,“現(xiàn)如今怎么辦呢?”
“能怎么辦?你自求多福吧?!蔽曳餍涠?。我真的一點也不想管她,可是她又是我林府的人,我根本不能坐視不理。
林嬈沒有離開私塾,但她的名聲也算是傳出去了,總有人在她身后指指點點的,我尋了一個間隙,約李淳出去。
我直接對她開門見山:“我知你自小就不喜歡林嬈,可你也不能用這么下三濫的手段來詆毀她?!?p> 李淳聳聳肩,意思是默認(rèn)了,她對我笑:“我以為你是不在乎林嬈的。不過也是,她小娘一死,就沒人跟你們爭寵了,你自然得幫她出頭,不過現(xiàn)在可沒人看,你也別端著了,在我面前不用裝什么姐妹情深。”
“你伶牙俐齒,我說不過你,我叫你來就是讓你澄清事實,我給你一天時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總之,我不想再聽到有人再說林嬈是小偷這樣的話語?!?p> “林大小姐,這里是私塾,可不是你的林府,沒人會聽你的差遣?!?p> “半天時間!”
“林致!”李淳對我吼,“你少自以為是,我憑什么聽你的?”
李淳張牙舞爪的,看著我就解氣,我對她說:“誠如你所言,薛小娘一去,就沒有人跟我們爭寵了。你不必聽我的,可我的父親卻是對我言聽計從,你說,我要是告訴他你父親表面與我們林府結(jié)交,暗地里卻向李擇言父親送禮,你說,我父親還會不會庇佑你們李府上上下下幾十口呢?”
李淳瞪著我,蒼白的臉色卻出賣了她,良久她才道:“林致,我可沒招惹你,你當(dāng)真愿意為了一個庶女得罪我,不讓我好過嗎?”
我沒有回答她的廢話,我可不怕得罪她,她有什么???我轉(zhuǎn)身就回去了。李淳在我背后氣的砸東西,我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卻沒有看到她毒辣的眼神。
其實我這么笨,根本拿李淳一點辦法也沒有,剛才的話都是李擇言教我的。
他告訴我李淳的父親曾去他們家送禮的時候,我還替李淳感到不值,她這么喜歡李擇言,可李擇言轉(zhuǎn)頭就把她賣了。
我對李擇言嗤之以鼻,可李擇言正色道,她可不喜歡我,她喜歡的是權(quán)勢!
“如果她喜歡權(quán)勢,她為什么不向齊昱示好呢?”我反駁他。
李擇言就說:“你怎么知道她沒試過?”
我不說話了。我不了解李淳,我又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可我了解林嬈,林嬈蠢死了,總讓人算計。
下堂后,李淳看了我一眼,就攔住四下成群結(jié)隊離開的學(xué)子?!爸T位,我有話要說?!?p> 他們也極給面子地停下腳步,“昨日玉佩那件事,是我誤會林嬈了,這是一場誤會,我在此向林嬈道歉?!崩畲菊f著,看向林嬈,可一點也沒有道歉的誠意。
林嬈傻乎乎地站起來,對著李淳傻笑,可李淳根本就不看她。
“我就說嘛,根本不可能是林嬈做的。”洛施施在一旁說,旁邊也有人附和她。
“就是,散了吧,回家了?!?p> 一會,私塾就沒人了,李淳也早跑了,洛施施在門外給我揮手說再見,我和林嬈坐在回家的馬車上,她一臉疑惑地問我:“姐姐,李淳怎么回事???她昨天還一口咬定說是我偷的,今日就矢口否認(rèn)了。”
“這我哪知道,你要不去問問她?”
“我不敢!”林嬈的身子往后縮了又縮。我又來了氣,我對她說:“你怕什么?你是林府的姐兒,什么時候才能拿出大小姐的風(fēng)度?你以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p> 林嬈的眼眸垂下去,我仍不停止:“你要再這樣懦弱下去,阿貓阿狗可都能欺負(fù)你?!?p> “可是我怎么才能不軟弱呢?”林嬈小聲地說,我氣結(jié):“這還要人教嗎?別人敬我一尺,我還他一丈??梢莻乙缓?,我就還他十分!在這個世道上,可沒有人敢欺負(fù)惡人?!?p> 我講得口沫橫飛,也不知道林嬈有沒有聽進(jìn)去,一路上她都一直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