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禍水東引
“你別以為你在背地里說的那些話,沒有釀成什么禍事,我們上官家就能安享太平,翩然重傷,乃是罪有應得,以我所見,你們應當自己跪到神殿門口去負荊請罪,問問清楚,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國師大人,方能解了這場禍事。”
上官戰(zhàn)海一般不理會家中瑣事,但是得罪國師大人,卻并非瑣事,而是稍有不查便足以滅門的大事,樊氏一介婦人,目光短淺,上官謙和好歹也曾經是門派弟子之中的翹楚,怎的歸家了那么些年,眼界卻有減無增?
“父親,您不能這樣偏心,一味地只責怪然兒得罪了國師大人而不自知,然兒如今躺在床上,硬生生的就這么熬著,已經受到懲罰了?!狈峡薜挠l(fā)的兇了,也不揩眼淚,就那么露著一張淚雨婆娑的臉,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們家倒是有一個得國師大人眷顧的,若是她能夠念在一家和睦的份上,在國師大人面前為我家然兒說說好話,我家然兒,何至于此……”
話引到此,樊氏很有心機的用哭聲代替了剩下的言喻,翩若挑眉,喲呵,這招禍水東引引的還真是妙啊,一不留神就將話題帶到她的頭上。
敢情上官翩然被國師大人的靈氣雷劈成那樣是她授意的?
上官翩然重傷臥榻,無人敢醫(yī)也都是她安排的?
樊氏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她不過是一介弱女子,手無寸鐵,弱質纖纖,一雙素白青蔥般的嫩手只會碼字打鍵盤,哪里有那么天大的本事,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給害的離閻王殿就差那么一小腳?
翩若覺得這是她本年度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簡直不要太搞笑好嗎?
今天本是為了慶賀上官翩舞與上官翩若得到耀月學院入學資格而舉辦的家宴,樊氏一上來就哭哭啼啼的模樣,本就令上官戰(zhàn)海不喜,她又含沙射影的說出來這一番話,更是讓上官戰(zhàn)海眉頭緊鎖。
看來她還是不知道謹言慎行這四個字,好歹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說話怎的如此不經腦子?
上官翩柔是個直脾氣,雖說是三房庶出,但是她從小到大的偶像就只有一個上官翩若。
在她眼里,上官翩若同她一樣,也是個庶出,但是她卻將庶出的女兒活成了連嫡女都比不上的精彩模樣。
在偌大京都,但凡只要提及上官翩若,哪一個不說她有多好,多優(yōu)秀?
如今這個如此優(yōu)秀的女子,卻在自己家中,被自己的親嬸嬸指桑罵槐的說成這個樣子,上官翩柔覺得,上官翩若是個好性子,不與樊氏計較,但是她卻忍不下樊氏含沙射影說出來的那些話。
“二嬸嬸真是好口才,聽您這么一說,似乎三姐姐被國師大人的靈氣雷傷了,是國師大人故意所為?并且二姐姐才是幕后主謀?”
上官翩柔冷笑一聲:“國師大人是何等尊神,就連陛下見了他,都得低頭行禮,二姐姐不過就是修煉天賦好了一些,便就有了指使國師大人傷人的能力?二嬸嬸這是非不分的能力,還真是讓翩柔漲了見識?!?p> 李氏膝下只有兩子,長子上官驚鴻早年間便入了宗派,如今小有所成,幾年回不來一次,次子上官驚云幼年師從國師大人,終年云游,許久見不了一次。
她并非小心眼的性子,當年翩柔的母親因生她難產而亡,李悠然在她的床榻之前,便起了誓,定將上官翩柔視如己出,護如珍寶明珠。
這么些年過去了,上官翩柔在李氏的手底下,日子過得平順安穩(wěn),并無大憂大慮,倒是在二房受的氣多,自然跟二房也不近親。
李氏性格寬和,但卻是個護短的性子,跟上官翩柔親如母女,見此狀,她必定是第一個站在上官翩柔身后的。
“柔兒啊,你一定要做一個明辨是非的人,像這種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事情,萬萬不能做,傳出去,會被貽笑大方的?!?p> “母親說的是,我的身上流著上官家的血,一言一行自然都要以維護上官家的氣節(jié)為先,二嬸嬸的這番作態(tài)我不屑去學,還請母親放心。”
母女兩個一唱一和,上官謙行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掛著笑意,親自為自家媳婦添了酒,又為自家閨女布了菜,才溫和的說道:“今天可是個大喜的日子,我們不要為了些瑣事壞了興致。”
說罷,上官謙行舉起了酒杯,與自家媳婦兒相視一笑,緩緩地說道:“來,我們共同敬翩舞與翩若一杯,祝賀你們進入耀月學院,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上官家兩個女兒同時進了亓月國的第一學員,可不是大喜事嗎?
上官謙行自然而然的將今天家宴的主題拉了回來,翩若低頭淺笑,應了自家三叔的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再看樊氏一臉淚漬未干,在這種場合下,可不是像個跳梁小丑?
宴席的氣氛重歸平靜,上官驚瀾卻忍不下這口氣,重重的放下酒杯,對著上官翩柔大喊道:“上官翩柔,你不要以為有三嬸嬸撐腰,就可以在這里目無尊長,我母親好歹是你的長輩,三嬸嬸見了,也是要叫一聲嫂嫂的,你竟如此出言不遜,我要你馬上給我母親道歉?!?p> 翩若看著一直保持沉默,冷面不語的上官翩舞,在聽到上官驚瀾要求上官翩柔道歉的時候,含笑的眉目猛的一沉。
再次看向上官翩舞的時候,翩若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這場家宴之中的針鋒,看似與上官翩舞沒有關系,她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平淡無波的看著所有人的斗爭,但是她太過于平靜,才讓翩若起疑。
上官翩舞已經和二房站在了同一陣線,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今天所有的矛盾,上官翩舞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
她深諳每一個人的性格,現(xiàn)在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她事先就能夠設想好的事情,她的目的只是為了讓上官翩若和三房產生裂隙。
上官驚瀾呵斥上官翩柔的時候,翩若記得,他抬頭看了一眼上官翩舞。
因為翩若坐在上官驚鴻的對面,而上官翩舞則坐在翩若的另一邊,所以她清楚的感覺到了,上官驚瀾方才抬頭,并不是偶然,而是為了確認自己對上官翩柔發(fā)難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