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驅逐
幼年時,上官謙和便以上佳的天賦,得到他的偏愛,終于在宗學試煉之中大放異彩,得到宗派的垂青,成為碎星宗的入門弟子。
之后的幾年,他在碎星宗平步青云,扶搖直上,也曾一度成為上官家的驕傲。
上官謙和四十歲那一年,因為盜寶,被宗派除名,廢去了一身靈力術法,如同一個廢人一般,被人驅逐下山,從那以后,上官戰(zhàn)海便為了這個兒子操碎了心。
他年少之時便意氣風發(fā),從未嘗過挫敗之苦,卻在青年之際,被廢去了一身的武功,變得如同廢人一般,像一個垃圾,被人從碎星宗的點蒼山上扔出了山門之外。
上官謙和頹廢了幾年,整日醉生夢死,接受過謾罵,嘲笑,甚至毆打。
上官戰(zhàn)海不知道將他從酒肆飯店之中,扛回來過多少次,看著那樣頹唐的兒子,他不忍心責備,只能加倍傷心,想為他說一門親事,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但是那個時候,京都的那些名門貴女,早就對聲名狼藉的上官謙和避之蛇蝎又有哪個姑娘膽敢嫁他?
直到后來,他娶了樊氏進門,一切才逐漸好轉。
他重新開始修習術法,奈何早些年被廢掉武功之時,損傷了驗基石,如今天分有限,再怎么努力的修煉,也難有所成。
上官戰(zhàn)海怕他好不容易決定好好生活,又被這件事情打擊到生無可戀,便想了些心思,分了他商鋪田莊,讓他開始學習經(jīng)商,轉移志向。
這才好了幾年?
上官戰(zhàn)海的修為已經(jīng)到達了瓶頸期,他迫切的想要處理好家中俗世,然后外出游歷,沖破瓶頸。
他的外表看起來再年輕,也抵擋不住已經(jīng)一百九十多歲的高齡。
他已經(jīng)沒有多少精力去跟在自己的子孫身后,收拾爛攤子了。
如今國師大人親自登門開口,上官戰(zhàn)??v使心中再怎么不舍,也必須要痛下抉擇。
“父親想要如何?兒子絕無怨言?!?p> 話音一落,樊氏與上官驚瀾幾乎同時開口。
“阿謙?”
“父親?”
上官謙和伸出手,示意他們禁聲,他們自己闖下的禍事,絕不可連累整個上官家。
上官戰(zhàn)海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要收回你們手中所有的田地鋪子還有莊園,并要你們立下字據(jù),從今往后,再不踏入京都一步,也不準怨懟任何人?!?p> 上官戰(zhàn)海沉默了許久,最終說出來一句:“你們回老宅吧,此生都莫要再踏出清河鎮(zhèn)一步。”
“父親,您不能這么對我們。”
“祖父,憑什么都是我們的錯?難道她上官翩若就真的一點錯處都沒有嗎?”
樊雪靜與上官驚瀾聲嘶竭力的辯駁,卻被上官謙和打斷,他依舊恭順的對著上官戰(zhàn)海深深一拜,“謹遵父親之命,我們明天便啟程?!?p> “阿謙,你瘋了?”
“父親,您怎么能這么草率的就答應了呢?”
回清河鎮(zhèn),此生都不再踏出一步。
他們早已經(jīng)過慣了京都之中繁華鼎盛,錦衣玉食的日子,兩手空空的回到那里,守著那一畝三分地,難道要讓他們去耕地種田作為營生?
這不亞于流放,跟要了他們的命,又有什么兩樣?
“住口?!鄙瞎僦t和斬釘截鐵的喝止了聲嘶力竭的母子二人,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們馬上回去收拾行李,天一亮便出發(fā)回清河鎮(zhèn)?!?p> 他任性了一輩子,高傲了一輩子,嘗過了從頂端跌落至谷底的大起大落,又親眼看見了自己視如珍寶的女兒受此大難,變得與癡傻無異。
去清河鎮(zhèn)好啊,至少,那里清靜。
他們一家四口在一起,拋開之前在乎的那些身外之物,既輕松,又安穩(wěn),有何不好?
若是繼續(xù)留在這里,國師大人那一座大山壓過來,他們這些螻蟻,又能茍活幾時?
他的眼底滿是蒼涼,父親放棄了他們,選擇上官翩若,不過是因為上官翩若有所依仗,他便且看著,國師大人能夠護她幾時?
到時候皇室發(fā)難,國師大人施壓,兩座巨山壓下來,上官家又能頂?shù)牧硕嗑茫?p> 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的等待,傷女驅逐之仇,他總有機會去報。
而此時,他們這場詰難的源頭上官翩若,正躺在嶄新的被褥里,睡著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后,最美的一覺。
淡粉色唇瓣砸吧砸吧,長翹的睫毛,如同蟬翼一般,附在緊閉的雙目之上,猶如一個嬰兒,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冥夜離靜靜的立在她的床前,琥珀色的雙眸之中,帶著深色的漩渦,緊緊地盯著翩若的睡顏,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之后,才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地獄街一條極為偏僻的街道,連鮫油燈的數(shù)量,都逐漸變得稀少。
寬闊的街道,空無一人,越來越暗,道路的盡頭,一個黑色的身影熟練的打開了其中的一扇門,穿過長長漆黑的甬道,到達一個寬闊明亮的大廳。
常年不熄的鮫油燈,將這里照的極為明亮,泛著幽幽的藍色的光芒。
黑色身影輕輕的轉動著其中的一盞鮫油燈的燈座,大廳正堂之下,一張極為闊氣的虎頭椅竟然開始在原地旋轉。
轉出的另一側,又出現(xiàn)了一條長長的通道。
黑色身影極為迅速的閃了進去,虎頭椅又在第一時間回歸原位,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通道之下,別有洞天。
仿佛是一座建在地底城之下的地底城。
空氣中夾雜著專屬于鮫油燈的咸腥味道,一絲風都沒有,連火焰都不曾跳動一下。
這里不知道按照什么陣法,建造了無數(shù)間石室,黑色身影毫不猶豫的進入到其中的一間密室,一名身穿火紅色羅裙的女子,正斜斜的倚在一張黑色看不出材質的貴妃以上假寐。
精美的面容逐漸顯露在黑色身影面前,紅衣女子猛的睜開了眼睛,聲線極為慵懶的詢問:“結果如何?”
黑色身影扯下自己臉上的黑色面紗,露出一張略顯平庸,卻不失女氣的臉,她低著頭,極具歉意的對紅衣女子說道:“任務失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