卟。
此話一出,眾人暗血再噴。
夜安寧的嘴從來是不饒人的,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也總能說出她的道理來,此時原本應(yīng)該是哭哭唧唧的感天動地的認親場景,卻硬生生的被她的一個舉動一句話弄得跟強盜劫匪一般。
而且,她竟以“體統(tǒng)”二字送給了鐘大郎。
要知道,這幾個字就是方才鐘大郎給夜明珠和白連的啊。
鐘大郎此時的表情也十分的怪異,這就是十年未見的親親外甥女兒嗎?當(dāng)初那個梳著雙髻的粉嫩可愛乖巧溫順的外甥女兒,何時變得如此的得理不饒人,變得如此的“動手動腳”了?
“寧,寧兒?!?p> “誰是你寧兒,這位大叔莫要開口中胡亂的認親,我名叫鐘小葵,是境州狗兒山二當(dāng)家的,可不是什么寧兒不寧兒的?!?p> 夜安寧一下子便否認了她的身份。
鐘大郎有白修透露出來的蹤跡,同時也利用了他所有能夠動用的關(guān)系查到了當(dāng)年之事,更從方方面面的認定了她就是他的外甥女兒,再加上此時見她,他就更加的肯定了。
“呵呵,你知道嗎,你的眉眼與你母親一模一樣,只不過她的沒有你的堅毅,她……太柔了,也太善良了?!?p> 夜安寧可以否定她夜府的身份,更可以斬斷與夜府中人的血脈關(guān)系,還可以在鐘大郎的面前睜著眼睛說瞎話,可是她卻不能對鐘凌無動于衷。
十年了,她都快要忘記那個叫鐘凌的女人長什么樣了,只記得她很美很美,慘白的臉上因為中毒都可以透明得都可以看到里面的血絲,但饒是這樣也不能抹剎她的美麗,那個叫鐘喬的女人給她提鞋都不配。
當(dāng)時她才剛剛穿過來,還來不及感受這個女人對她的溫柔慈愛,可是她卻深深的記得她臨死之前對她說的最真的一句話和那死前很不舍的眼神。
就是這眼神深深的觸動了她的心。
鐘凌不想死,因為她若是死了,她知道她以后的日子就更難過了,一個沒了嫡母守護的孩子的死法不下一百種,每一種都可以讓這個臨死前的母親再受到無盡的打擊。
呵,她夜安寧在現(xiàn)代就是個孤兒,從未體會過任何女子對她發(fā)出來的任何母愛,可是鐘凌最后卻給了她這一絲的溫暖。
就為了這一絲的溫暖,她夜安寧愿意毀天滅地的替她復(fù)仇,絕不讓她死不瞑目,更不讓兇手逍遙法外。
夜安寧朱唇輕啟,“鐘大郎,若是本小姐知道你在我母親之死上有任何的參與,哪怕只是個小小的‘助力’,本小姐饒是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p> 此話一出,便什么也都不用說了。
她承認了她是他的外甥女兒的關(guān)系,更承認了自己就是夜安寧的事實。
鐘大郎不笨,若大的一個男人聽了這話便熱淚盈眶了起來,袖子胡亂的擦著眼角的淚水,一邊還喃喃“太好了,太好了?!薄懊米?,我終于找到她了,你放心,你放心啊?!薄皢鑶琛?p> 夜安寧輕咳,她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她真的很絕情,王小二也是極寵她的,離開狗兒山也快大半個月了,她竟一點也沒想他,如今看來,似乎又多了一個像王小二般的人物了。
“你,別哭了,一個大男人也不怕人笑話?這里還有外人在呢?”
夜安寧也是個不會安慰人的,這一句話里又暗戳戳的得罪了另一個男人。
白修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起來,握著的茶懷微微一緊,“外人”這兩個字實在是叫人歡喜不起來。
他也“無情”開口提醒,“留給二位的時間不多了,還是說重點吧?!?p> 鐘大郎來這里可不是為了哭的,他還要交出選擇題來給這個女人做,而這個女人未來三年的生活是不是能夠過得平安快樂,也就是在這一舉了。
“用不著你提醒?!?p> 鐘大郎立時收了眼淚兒,沖著白修露出極不滿的表情來,轉(zhuǎn)而對著夜安寧開口便道。
“寧兒,這十年來你受苦了,像狗兒山的那種地方哪里是你這樣的千金小姐呆的,跟舅舅走,離開京都去允州,允州雖說不如京都繁華,可到底也是舅舅的地盤兒,那里沒人敢動你一根手指頭,也沒人敢給你半分的氣受,若是有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了你,舅舅帶兵便將他給滅了。”
夜安寧有些嘴抽,這些話她似乎聽過。
很久以前王小二抱她離開京都的時候不也是這樣說的嗎?也說有人欺負她了他便帶兄弟們?nèi)?,可是到地兒了一看,一群的連吃喝都成問題的老弱病殘,最后還是她力挽狂瀾的將日子奔向了小康的。
她不想再上第二次當(dāng)了。
“不必了,我感覺京都很好。”
話一出,鐘大郎便跳起腳來,“你瘋了嗎?寧兒,你是個聰明的娃兒,京都是什么樣的情況你不是不了解,鐘喬她是個什么貨色你更是知曉,還有夜府里面,一個個兒的都是吃人的虎狼,就算是一個小小的姨娘都是身經(jīng)百練的,就你這副小小的身板兒只怕還不夠他們?nèi)揽p兒的呢。”
鐘大郎是真的急了,也是真的關(guān)心。
夜安寧露出暖和的笑容帶著自信的語調(diào),回道,“我母親是個溫柔之人,但,我不是她,母親是怎樣慘死的我比誰都清楚,若是讓我就此離開京都放任著眼前的仇人不管,呵,這個我還真的做不到,舅舅,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京都我是呆定了的,夜府,我也是闖定了,若是你真的心疼我,便多安排幾個人在我身邊?!?p> 鐘大郎看著她的神情如此的堅定,張開嘴想要說什么,可又不知該說什么好。
她的眉眼有七分像妹妹,但其他的三分卻是她的獨有,獨有的堅銳,獨有的霸氣,而就是這獨有的三分,竟讓她完完全全的成了另一個人。
鐘大郎不說話,這里的人也不敢吱聲,娘親舅大,他在這里的份量也是很足的。
許久,鐘大郎才開了口,“好吧,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