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少年看著越跑越遠(yuǎn)的張升,面面相覷,縣令他們是知道的,那可是大老爺啊,鄉(xiāng)里所有的官兒都?xì)w縣令管!
女童小花不解的看向王五,道:“王叔,阿牛哥不是叫張阿牛嗎,怎么又叫張升了,還成了縣令大人的兒子?”
王五摸摸女頭稀疏的黃發(fā),道:“可能他之前忘了,現(xiàn)在回到故鄉(xiāng)又忽然想起來了?!?p> 小花緊著小臉,失落道:“阿牛哥成了縣令大人的兒子,是不是就不會娶我當(dāng)媳婦了,我……我不記得我家在哪兒了,怎么辦,小花沒地方去了……”
說到最后已是輕輕抽泣起來。
“別怕,不記得自己家在哪里的人又不止你一個,我們好多也不記得了,要是阿牛,不,要是張升不娶你當(dāng)媳婦,你就跟著我們,我們永遠(yuǎn)是一家人?!?p> 馬楚義右手彎刀架在胖國王脖子上,左手拍了拍小花略微塌陷的左肩輕聲安慰。
不記得哪一次,小花的鎖骨被那幫雜毛打斷了,雖然后來被阿牛勉強接好,肩膀卻從此成了左低右高。
小花嗯了一聲,擦干眼淚,感激的看看馬楚義,又看看爬犁下那些同樣傷感的同伴,強笑道:“我沒事了,嘻嘻。”
王五嘆了口氣,轉(zhuǎn)換話題道:“你們還有誰是王孫公子,豪門千金嗎,有的話趁這機會趕緊自報家門,也許能早幾日入關(guān)?!?p> 上百個孩子聞言呆呆搖頭,他們被擄走時大都才五六歲,關(guān)于故鄉(xiāng)和親人的記憶早已在多年的毆打中模糊不清,就算自己真是天潢貴胄,也記不得了。
王五自嘲一笑,心道:“王五啊王五,你在想什么呢,西域小國的牢房里藏著一個太守公子和縣令之子已經(jīng)夠跌駭人聽聞了,還指望救了一窩金鳳凰不成?!?p> 他笑道:“小家伙們別擔(dān)心,別看王叔我穿的破破爛爛,其實卻是個腰纏萬貫的大富豪,你們?nèi)绻娴臒o家可歸的話,我就拿些銀錢出來買棟大宅給你們安家?!?p> “哈哈,找不到家,尋不到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咱們就是彼此的親人嘛。”
他這番話說的男孩女孩們愁緒盡消,他們有一百多個兄弟姐妹可以相依為命,還有什么可怕的!
“唉~”
看著身旁孩子們各個喜形于色,莫毅這位心理年齡已經(jīng)三十多歲的大叔郁悶的掏掏耳朵。
自從離開吞火國牢房,他開始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雙耳失聰帶來的不便。
不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危險不說,連參與到當(dāng)前語境中權(quán)利都沒有。
人是高度社交化的動物,彼此間的感情很大一部分都通過互動和交談慢慢加深的,可他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別人在說什么,這還怎么加入集體的懷抱,感受集體的溫暖??!
莫毅郁悶看這藍天白云,心說我怎么說也是這片異世大路獨一份的穿越者??!
額……好吧,也可能不是獨一份,我能穿越,別人搞不好也能,但至少從目前來看我是獨一份吧,怎么就混的這么慘?
換成在別人小說里,三年多時間,我怎么也該完成逆襲,牛掰到炸裂了??!
【叮咚~】
【****,******十**?!?p> 【是***一**命******系統(tǒng)?】
莫毅眼前緩緩出現(xiàn)兩行豎寫黑色篆字,他立刻在心中跳著腳大罵:“你大爺?shù)南到y(tǒng),正郁悶?zāi)?,別出來搗亂!”
【****,*再**一*……】
得,算你狠,我閉嘴,我閉嘴。
王五目送著大漢騎兵轉(zhuǎn)身返回臥虎關(guān),張升卻上了李廣陵的駱駝,兩人原路返回。
“怎么,那什長膽子這么大,居然敢不放太守公子入關(guān)?”
李廣陵笑道:“王叔說哪里話,我的兄弟姐妹都在這里,怎么能獨自入關(guān)。”
張升從駝背跳上爬犁,道:“就是就是,拋下你們獨自進城享福,那是王八蛋才干的是事情,我們要同甘共苦?!?p> 見小花眼眶紅彤彤的得,忙問:“小花,你怎么哭了,咱們這不是都到家了嗎?”
“小花知道你是縣令大人的兒子之后,怕你不要她這農(nóng)家小丫頭,愁的哭了一鼻子。”馬楚義半開玩笑半試探的道。
張升大怒:“混賬!小花,你把我張升當(dāng)什么人了,我說了要娶你做媳婦就一定會娶你做媳婦,不管我是阿牛還是縣令的兒子,都一樣!”
馬楚義又激道:“算了,娶誰當(dāng)媳婦從來都是父母說了算,你又做不了主,還是回家后乖乖聽縣令大人安排吧。”
張升見小花又要哭鼻子,怒罵道:“馬楚義,你這孫子不要挑撥我和小花間的感情?!?p> “告訴你,當(dāng)年我爹爹硬逼我學(xué)醫(yī),我不樂意,轉(zhuǎn)頭就離家出走,足足跑了七百里,這才給途經(jīng)的圣火教雜毛抓去吞火國當(dāng)人肉沙包,我要娶小花這事沒得商量,我爹娘也不行!”
孩子們聞言都笑著起哄,王五也哈哈大笑。
這種少年郎的情真意切,可是有趣的很啊。
莫毅見被自己封為赤腳大夫的國字臉少年摟著肩膀歪斜的女童怒發(fā)沖冠,又郁悶的掏了掏。
唉,自己又成了一場好戲的局外人,還是聽不到半點動靜,只能干瞪眼的那種局外人。
其實如果他知道國字臉少年是在為娶小花的事情詛咒發(fā)誓,眼珠子多半能掉到地上。
才多大的孩子啊,就言之鑿鑿的說這些男婚女嫁的事兒,換前世早被爸媽打腫屁股了。
只是他忘了古時人們結(jié)婚本就很早,翻翻話本,祝英臺和梁山伯,外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那個不是變大點孩子?
李廣陵跳下駱駝擺手道:“好了楚義,別在拿話激張升了。咱們和他在一個牢房關(guān)了這么多年,他是個什么脾氣你還不了解?”
伸手按住在國字臉少年肩膀,微笑道:“那可是吐口唾沫都能在地上砸個坑的好漢子,他說會娶小花,就絕對會娶的,絕不會含糊。”
這話算是說到了張升的心坎里,簡直比寒冬臘月喝碗熱雞湯還要熨帖,斜睨一眼馬楚義,得意的道:“要不說李哥是太守家的公子呢,看人就是看的準(zhǔn)。
沒錯,我張升說話向來都一言九鼎,這輩子非小花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