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酒以為狐貍又在裝可憐,正抑制不住眼角暗涌的笑意時,只聽他的呼吸聲一深一淺,極有節(jié)奏地響了起來。
她愣了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
這只臭狐貍,真的睡了?!
她抬了抬腿,狐貍趴在她腿上,一點動靜沒有,看來是不僅睡了,睡得還挺沉,顧酒無奈一嘆,說是狐貍,怎么跟只豬似的這么能睡?她伸出手去,忍不住捏了捏他毛茸茸的耳朵。
好軟……
顧酒忍不住咧嘴一笑,墨黑的眸底滿是笑意,月色里熠熠生輝。
他睡得真的很沉。
她在捏他的耳朵,他竟絲毫沒有察覺。
她“變本加厲”,忍不住又握住了他的尾巴,他這才掙扎了一下,她嚇了一跳,趕緊松開了手,見狐貍只是打了個滾,癱在自己懷里繼續(xù)睡,這才暗自松了口氣。
她一仰頭飲盡了酒,放下酒杯,一把抱起狐貍,起身朝床邊走去。
狐貍好像很喜歡趴在她枕邊睡。
她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將他抱到床上,放到了自己的枕邊,任他睡得像只死豬一樣酣。
她起身離開,重又坐到了落地窗前,拾起手機,打開了微信,酒紅色的指尖劃動著屏幕,她在通訊錄里找某個許久不聯(lián)系的人似的,不知過了多久,指尖終于頓住了,她幽深的眸底泛起一陣異樣的微光。
黑白色調(diào)的頭像上,一個頭梳馬尾辮的女生,笑得極其燦爛。
屏幕上方,聊天框上寫著這樣兩個字:
秦笙。
10歲時,她被專橫的父親送到南洋榮城修習(xí)劍道,她吃住在師傅家,訓(xùn)練也在師傅家,秦笙是她的師姐,長她兩歲,她們一起訓(xùn)練,閑暇時一起逛街,甚至一起八卦,可謂是一起長大,親密無間,宛如親姐妹。
可是這一切,在顧酒18歲時,隨著師傅的病逝,就分崩離析了。
師傅死于肺癌。
秦笙受了極大的打擊,從那以后性情大變,大概半年后顧酒全家人喪生火海,秦家為逝去的顧家人辦了一場葬禮,算作最后的訣別,秦笙從此便與顧酒切斷了聯(lián)系。正如賀母大罵顧酒災(zāi)星,秦笙曾也慟哭著說過,顧酒是一切災(zāi)難的源頭。
她克死了自己的師傅,克死了自己的未婚夫,就連自己的家人都克死了。
但凡是正常人,都不愿再與她有所來往。
顧酒表示理解,從未有過一句怨言。
葬禮結(jié)束后,她只身回到了北海,將南洋的一切,當(dāng)做浮夢一場,夢醒時分,忘個一干二凈。
她也以為,她與秦笙這輩子不會再有交集了。
可是一年前,她的漫畫發(fā)行了,秦笙竟主動發(fā)來一條微信,時隔四年第一次主動聯(lián)系她,是一句問語:
你到底,是不是九尾?
可謂是開門見山。
顧酒一直沒有回應(yīng)。
可事到如今,有些事沒辦法再逃避,顧酒薄唇微抿,沉吟了好半晌,酒紅色的指尖跳躍著,在聊天框里輸入道:
我明天要去榮城,方便么,出來見一面?
正要發(fā)送時,指尖卻僵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