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yè)街本就繁華,好事群眾越聚越多。
附近巡邏的警察很快趕來,顯然認識秦笙,與她寒暄幾句,很快帶走了小偷,然而,人群仍不肯散去。
只因那個身穿一襲香檳色長裙的女子,那張高挑而孤傲的身影,以前她對面,那個緩緩朝她走去的頭梳馬尾辮的女生,兩人似是舊識,又似仇敵。
似是久別重逢,又似針鋒相對。
好事群眾儼然在看好戲。
比追小偷,還要精彩的好戲。
顧酒方才一腳便撂倒了小偷,沒有多余的動作,此時此刻,與秦笙四目相對,也無一絲多余的目光。
“阿酒?!?p> 秦笙率先開口,緊緊凝視著顧酒,目光愈漸復雜。
“嗯?!?p> 顧酒淡淡點了點頭,望來孤傲如舊,心下卻百味雜陳,思緒萬千。她鼓足勇氣想問一句“你受傷了么”,話已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秦笙可是她的師姐,她們身手不相上下,她怎么可能因為一個蹩腳的小偷而受傷?
可是,不管她有沒有真的受傷,她是不是都應問一句?
鼓足勇氣又要開口,誰知這一次,秦笙卻先道:
“對不起,我反悔了?!?p> 她的嗓音泛著低低的哭腔,眼圈也逐漸泛紅。
顧酒恍覺心尖一陣鈍痛,墨色的眸底卻是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我后悔答應來見你?!?p> 滿街霓虹中,秦笙的口吻冰寒徹骨,甚至凍結了酷暑,“我是想放你鴿子的,可是我也沒想到,竟然又在這里碰到你。既然碰到了,有些話也就說開了吧?!笨吹贸鰜恚o雙拳,竭盡全力忍住了沒有哭。
相比之下,她對面的顧酒,淡漠得宛如局外人。
“既然如此,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不痛不癢一句話,比秦笙還要冰冷的口吻。她顧酒,從不會主動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機會,主動約秦笙,是她錯了。
同樣的錯誤,她不會再犯第二次。
“我先走了?!?p> 丟下一句話,她淡淡轉身,頭也不回便走。
“顧酒——”
身后傳來秦笙的怒斥,她卻旁若無人,腳步決絕。她聽到了路人的議論聲,聽到馬路上車子的鳴笛聲,聽到頭頂的蟬鳴,她甚至聽到,秦笙再忍不住,“哇”得痛哭出聲。
她悄然加快了腳步,拐入街角,這才用力攥緊了雙拳,拼命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繼續(xù)走下去。
哪怕前方是黑暗。
哪怕前方,不知何方。
也要繼續(xù)走下去。
“嗚哇——”
秦笙恍若失魂之人,站在街頭,哭得像個孩子。
為什么?
顧酒,到底為什么?!
為什么你就可以這樣冷酷,這樣涼薄?!為什么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流哪怕一滴淚?!
路人們望著慟哭的秦笙,議論紛紛。
與此同時,人群中一個銀發(fā)男子,邁著從容的步伐走了幾步,緩緩彎下身子,不知從地上撿起了什么。他一頭銀灰色的短發(fā),在微風中輕拂著,滿載著光華。
只見他手指修長,指甲鋒利。
手中,是一張金色的卡片。
做工考究的卡片,右下角印有四個鎏金的字:
格林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