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車回到昨天蹲著的地方，林點化和趙蕾稍稍聊了幾句，趙蕾便留下10萬元的酬勞，匆匆告辭離去，只留林點化一個人繼續(xù)蹲在那里等生意。
“10萬元……8000香火點？”
幌子立起來，林點化就開始研究腦海中的卷軸信息。
思索一陣后，林點化若有所思的喃喃道：“蘇沫給了多少錢，香火就增加了多少，而趙蕾給了10萬元，香火點卻只增加了8000，所以說，香火點應(yīng)該不單是依據(jù)對方給了多少錢，而是這些錢里究竟有多少錢是真心實意的，可能在趙蕾看來，真正的感謝只需要八千就夠了，剩下的都是不情不愿送出來的？”
雖然師尊偶爾也會講一些山下的故事當做趣聞，但林點化還是對山下的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只能分析到這種程度了。
看著手里的現(xiàn)鈔，林點化沉吟半晌，最后輕笑一聲：“人心吶，人心~”
笑過之后，這件事就被林點化拋在腦后，坐在凳子上，一邊默默背誦《太上感應(yīng)篇》，一邊靜靜的等著生意。
日頭已經(jīng)西斜，林點化還是沒有開張，昨天那個被城管嚇跑的算命老頭趙天衍耐不住寂寞，拎著凳子顛顛的湊了過來。
“誒，小伙子?！?p> 林點化睜開眼看向趙天衍：“老先生，何事？”
趙天衍被林點化這半文半白的話說了一愣，緊接著好笑道：“你這是看電視劇看多了吧？仿著電視劇里那些算命的樣子就出來擺攤了？”
說完，趙天衍上下打量了一番林點化，咂咂嘴：“別說，還真挺像的，怪不到昨天能騙著那倆小姑娘呢?！?p> 林點化笑容燦爛了幾分，他學的就是自己師尊的樣子，雖然沒見過師尊下山后的樣子，但想必，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吧？
不過，為什么又有一個人說自己是騙子？
“誒，你昨天怎么樣？一刀切還是喂窩子？”趙天衍挑挑眉，有些猥瑣的問道。
“一刀切？喂窩子？”林點化疑惑的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一刀切啊，就是趁著人家迷糊，直接下手，落袋為安，喂窩子就跟釣魚的時候喂窩子一樣，先下餌料，慢慢養(yǎng)著，拉著，讓魚信任著，最后撈個大的！”
趙天衍認真的講述著，臉上帶著一股子傳道受業(yè)解惑的責任感，頗有一種——咱們騙術(shù)界的未來啊，就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的感覺。
林點化搖了搖頭：“小道不是騙子，也沒有騙錢?！?p> “裝？擱同行面前還裝？”趙天衍一臉你不用再演了，我早就知道你是騙子了的目光看著林點化：“說說吧，昨天撈了多少錢？”
林點化猶豫了一下說道：“昨天，沒撈著錢?！?p> 是啊，昨天林點化真沒撈著錢，錢是人家今天送來的呢！
趙天衍咂咂嘴，心里是美滋滋的，臉上卻還寬慰道：“沒事兒，你這樣雖然騙不到人，但是去拍電影演算命先生肯定很像，誒，你怎么不去演電影??？”
林點化有些好奇：“演電影？”
趙天衍點點頭：“對啊，演電影，當大明星，那不比咱們這些苦哈哈賺的多多了？咱們也就是騙一個傻子，人家嘛，好家伙，那是騙一群傻子??！那得賺多少啊！”
算命擺攤這活兒就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平時在路上遇著生意的幾率不大，還得蹲在接上苦等，怕影響形象，又不能玩兒手機什么的消磨時間，看書又看不下去，趙天衍無聊著呢！
跟在樹底下納涼的那些老頭子們趙天衍也沒什么好說的，生怕說錯了話，被正義感爆棚的退休老干部弄進去了，好不容易遇著一個乖乖聽著不搶話，還是同行的小伙子，趙天衍的談興瞬間爆發(fā)，拉著林點化就聊了起來。
而林點化則是除了在趙天衍說他是騙子的時候抗爭一波之外，聽得倒也蠻熱鬧。
畢竟剛剛下山，林點化也沒有手機什么的，對這個時代完全不了解，連去ATM取錢都得人家?guī)е?，現(xiàn)在聽著趙天衍閑扯，倒也多了幾分認知。
至少短時間內(nèi)，什么演電影、潛規(guī)則、海天盛筵、毒龍鉆之類的名詞兒他已經(jīng)了解了個大概。
“山下的人，真是……”想了想，林點化還是選了個好聽點的詞兒：“人心浮躁，物欲橫流啊。”
“嗨，這才哪兒到哪兒?。磕悴恢滥墙鹑诮绺鼇y！我之前有一個客戶就是金融圈兒的，人家……”趙天衍嗨了一聲，正準備繼續(xù)往下扯，眼睛就瞇了一下，三秒之內(nèi)就閉上嘴，拉著凳子坐回原位，世外高人姿態(tài)瞬間上線，一雙透漏著出離、淡然的目光悠遠的看著遠方。
“老先生您……”林點化有些納悶的開口詢問，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天衍一個眼神給殺了回來，只好閉嘴。
十幾秒后，一個青春靚麗的小姑娘經(jīng)過趙天衍面前，就聽趙天衍幽幽說道：“唉，佳人紅顏，天賜福貴，奈何紅顏薄命，前路多舛啊?！?p> 女孩兒果然和劇本一樣看了趙天衍一眼，趙天衍心里得意，正準備繼續(xù)往下說，就聽女孩兒目光馬上拉到林點化身上笑道：“林道長，您還真在這兒啊?！?p> 林點化起身笑道：“無量天尊，蘇善人，身體好些了么？”
蘇沫禮貌的笑著：“還需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不過都是皮外傷了，如果不是林道長的話，我可能就……總之，多謝林道長了?！?p> 林點化搖了搖頭：“蘇善人，不必多禮，這是善人福緣深厚，小道不敢居功?！?p> 這句話林點化說的十分誠懇，如果不是蘇沫的香火錢，林點化就算是想幫她也幫不了，在林點化看來，是蘇沫自己救了自己。
蘇沫笑了笑沒有辯解，直接岔開話題：“林道長，您看這也快晚飯的時間了，我請你吃個飯吧?！?p> 林點化搖頭道：“不必了，小道……”
林點化話沒說完，蘇沫就問道：“林道長，我知道您剛剛下山，對山下的情況并不了解，比如山下的錢是怎么用的，網(wǎng)絡(luò)支付是怎么用的，還請給個機會，我也可以趁機跟您說說山下的基本情況，免得您生活上出現(xiàn)什么困擾。”
“這……”
猶豫了兩秒，林點化有些心動了。
昨天他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磨難才在一個好心人的幫助下，在一個名為‘家庭旅館’的地方住了下來。
今天去吃飯的時候，他也不知道那些五顏六色的小票票分別代表著什么，被老板好一頓嫌棄。
他真的需要一個人帶他了解一下山下的情況。
最終，林點化點了點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蘇善人?！?p> 蘇沫綻放出一抹靚麗的笑容：“林道長客氣了呢，我的車在停車場，道長請?！?p> 看著蘇沫和林點化離去的背影，趙天衍咂咂嘴，頗有些生不逢時的嘆了口氣。
當年他年輕英俊的時候，花白胡子的算命先生吃香。
現(xiàn)在他好不容易老了，可是看這架勢，怎么又輪到年輕帥氣的吃香了？
生不逢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