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深淵
顧休語最近找到了一個作用和肥皂差不多的果實，成功洗去了她身上經(jīng)久不衰的臭味。
甚至她還用具有消毒作用的葉子刷牙，讓她感到快樂的是，這種葉子會產(chǎn)生白色的泡沫，就像牙膏一樣。
在顧休語所有粗制劣造的手工制品中，她最滿意的就是那件葉子披風(fēng)。
她并沒有直接把葉子縫到一起，而是把葉子一片一片地疊到一起，一層一層地縫下去，用了她整整三天的空余時間才做出來。
可以說是相當(dāng)精致了。
也是她做了那么多東西，技術(shù)好歹得到了一些提高，不然這件大衣很難做出來，極大概率停工在半路上。
一次偶然的機會，顧休語在生火做飯的時候，不小心把一顆青澀的黑莓果掉進蛋湯里面。
然后她就嘗到了一份可樂味的蛋湯。
那味道，她畢生難忘。
不過經(jīng)歷這件事，她掌握黑莓果的正確用法――把果實放到一鍋沸水中，就能獲得一鍋熱氣騰騰的可樂。
顧休語喝了那么多年的冰可樂，第一次喝熱可樂，發(fā)現(xiàn)味道特別奇怪，所以她還是決定等冷卻之后再喝。
……
第一個月就這么風(fēng)平浪靜地過去了。
月底那天，她坐在枝頭，看著夕陽西下，嘴里嚼著薄荷味的口香糖，想了很多事情。
第二月，顧休語又開始忙活起來。
她在樹洞旁邊搭了一個小倉庫，用來放柴火和水，以及一些無法在地下儲存的食物，比如那幾乎堆成一座小山的果干。
果干的數(shù)量太多，沒辦法用白皮果裝，于是她又開始編以前老家用的那種大麻袋。
用針縫出來“布”只能做衣服，沒辦法用來做麻袋，因為很容易在運輸?shù)倪^程中撕開。
顧休語編東西的速度很慢，好幾天過去了才編出一個，這還是她每晚加班趕出來的結(jié)果。
編出來的袋子，一如既往的丑，但足夠結(jié)實。
她試了試，確認這個袋子能把她整個人裝下后，就開始往里面裝果干，很快就裝了滿滿一袋。
至于剩下的果干，她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拿張寬大的樹葉墊著，再拿張樹葉蓋著，最后用藤蔓固定，扔到小倉庫里。
目前，顧休語的家門口有大約二十平方米的空地，而小倉庫的占地是八九平方米，不比樹洞大到哪里去。
這也是沒辦法，再大一點的話，倉庫會很容易在雨中崩塌，畢竟空間越小越穩(wěn)定。
這個月的第十天，她去了北面，看見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壑。
不，應(yīng)該說是深淵。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明白，這個世界是個魔法世界。
這個世界充滿危險。
比起西面詭異、安靜的黑暗，北面的那道深淵里時常傳出凄厲的叫聲與喑啞的嘶吼。
她看見底下有無數(shù)雙幽藍的眼睛，密密麻麻，全部盯著她。
顧休語頭皮發(fā)麻，慌不擇路地跑回去，不敢回頭，不敢聽下。
那是怪物。
吃人的怪物。
她很害怕，甚至想立刻搬家遠離這片森林，遠離那道深淵，最好遠離這個世界！
顧休語回到家里，立刻爬進樹洞里，卷著被子瑟瑟發(fā)抖，嘴唇一片慘白。
那道深淵離這里并不遠，以她的腳程都只要半個小時。
那些嘶吼與慘叫離地面很遠，甚至有些飄渺，但無法忽視的是，那聲音帶著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幾乎在聽到的一剎那，顧休語就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她用了好大功夫才重新站起來，背后幾乎已經(jīng)濕透了。
但那個時候她的內(nèi)心還是穩(wěn)定的。
真正的恐懼是在她到深淵的邊上，往下面看了一眼。那一刻，仿佛她的心跳已經(jīng)停止，她感受不到這個世界，也感受不到自己。
鋪天蓋地的恐懼涌上她的心頭，直接導(dǎo)致她慌不擇路地逃走了。
顧休語不停地告訴自己冷靜冷靜，但內(nèi)心卻又一個聲音瘋狂叫囂著“逃走逃走快逃走！”
她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顫抖，連呼吸也變得很艱難。
顧休語強迫自己睡過去，并反復(fù)暗示自己：等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一天，她忘記吃晚飯。
然而第二天，她就發(fā)燒了。和上個月一模一樣的癥狀，渾身無力，皮膚滾燙。
她拿出藥渣直接干吃下去，再繼續(xù)躺回去。
但很快，她不得不爬出來，扶著一棵樹開始嘔吐，并吐出黑色的血，里面還有紅色的類似血絲的東西在游動。
她確認那是血，因為她聞到了空氣中濃烈的血銹味。
顧休語立刻拿出梧桐枝扔上去，熾熱的火焰升騰而起。那些紅色的蟲子連著黑血在烈火中消失的一干二凈。
她在焚燒的過程中再次聽到了飄渺的慘叫與嘶吼，但她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覺得身體輕松了不少。
但這并不代表她的心里就好受多少。
搬家的欲望一刻比一刻迫切，她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永遠不再回來了。
但她很清楚，如果想要搬家，她必須舍棄很多東西，包括珍貴的食物和那些她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手工品。
她舍不得。
她又吃了一次藥，確定自己身體里的黑血都吐干凈了，手腳發(fā)軟地回到樹洞。
……
顧休語消沉了好幾天，才慢慢打起精神繼續(xù)生活。不過在那之后，她再也沒有去過北面。她盡可能的讓自己不要再想起那件事。
與之相反，她每天都會去希望草原，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合適的新家。
在第十三天，她有了一個驚喜的發(fā)現(xiàn)。
那些穿梭在草原上的黑影――她以為的幻覺，居然是兔子！棕色的、肉很多的兔子！
顧休語欣喜若狂。
雖然不明白一直在草原那邊活躍的兔子為什么會來這邊，但這并不妨礙她開始動手制作陷阱。
兔子們很喜歡烏拉草的果實，也就是異世界水果，并且尤其喜歡蘋果。
顧休語實驗了很多次，才得出這個結(jié)論。她制作的陷阱從來沒有成功過，每次都是兔子吃掉水果，取得勝利。
但她沒有放棄，繼續(xù)改進陷阱――把坑挖的越來越深。
她甚至為此特地做了一把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