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血光一閃,一條血影出現(xiàn)在文蛛的頭頂,手持昊天鏡,射出一片清濛濛的光虹,朝江心水眼冒起的那團水塔罩下,只見光華到處,整個水眼變得剔透清澈,千百丈的下方若沉若浮的屹立著一團似船非船,似塔非塔的金光。
蕭清知道那就是廣成子鎮(zhèn)壓山河的金船金塔,既是法寶也是寶庫。無數(shù)妖人夢想多年,都不能打撈,更不用說開啟了。
正要凝神看去,就見六個巨靈神魔的乾宮位置上,又一道血影出現(xiàn),將手中的九疑鼎朝前一舉。
就見金黃色的寶鼎上飛出了千萬道五彩霞光,簇擁著一團團形狀不一的精光,一出就布滿了整個江面,光影中現(xiàn)出億萬只飛禽走獸,金龍丹鳳,應(yīng)有盡有,各自屹立在五彩霞光上,神色十分肅穆。
一眨眼就沾滿了上下數(shù)十層,數(shù)目何止千萬,皆雜而不亂,井然有序,站在他自身位置,居然能將所有怪物全部收之眼底,不遺漏半只。
蕭清略一掃視,就發(fā)現(xiàn)滿空的怪物好像有三四十層之多,暗中一數(shù),一共有四十九層之多。這才恍然大悟,知道暗合大衍之數(shù)。
知道這是九疑鼎中所藏的盈虛世界,怪物乃是元始先天精靈所寄靈體,說真就真,說假就假,怪物更是變化無窮,具有無窮威力。
只聽一聲猶如龍吟虎嘯的異聲,從寶鼎傳來,空中的無數(shù)怪物,各自從口中噴出一道精光,朝水柱中吸去,最粗的精光約有畝許方圓,最小的只有游絲般粗細,按照道理本該將水柱撐爆才是,不料每根光柱都原封不動地射入到水柱中,也不減縮小絲毫。
這種大小如一,似大實小,虛實相生,玄奧無窮的仙法,看得蕭清目不暇接,驚嘆不已。
只是為什么上一次元江取寶,大家不用九疑鼎來吸取金船呢?
蕭清剛嘀咕了一聲,就知道原因所在,那時候九疑鼎才剛剛出世,妙用還未被芬陀參悟透徹,已經(jīng)趕不上元江取寶了。
就在神思飛馳間,只見僅能淹到腳背的江水越發(fā)明亮起來,從水眼沖出的水塔轟然倒塌,當中陷落出一個巨大漩渦。頭頂聳立在六合陣法中央的半神魔半妖怪的文蛛,口中五彩霞光閃動,飛出一個個亮晶晶的朱紅光圈,猶如一根天柱般,緩緩朝漩渦透去,神情甚至肅穆。
我的老天爺啊,師父不是要逆天,而是早已經(jīng)逆天了。
文蛛飛出的朱紅光圈,是自身乾天火靈珠的丹氣所化,而光圈則是從璇光尺上飛出。師父將璇光尺和乾天火靈珠合二為一,運用自如,這恐怕尋常仙人根本無法做到。
只見隨著這猶如光罩般的“蛛絲”從元江水眼中投了下去,片刻就和下方的金船融為一體,緩緩從水眼深處升起。蕭清知道金船從地肺中元磁真氣脫離開來,出水在即。不過看著架勢,至少也有個把時辰才得升得上來。
見九疑鼎先天元靈噴出的精光越發(fā)明亮,大半個時辰后,金船就從千百丈的水眼浮出只有尺許深的水面,射出萬丈霞光。
就在金船方一出水間,滿空異響聲連天,霹靂滿空,震山撼岳,就算蕭清見慣了仙人斗法,也是心神皆震。正驚愕間,就覺體內(nèi)真氣自然而然運轉(zhuǎn)全身,立刻好了許多。知道是師父出力,但僅用自身修為就能達到如此效果,根本不是自家能想象的。
在滿天霞彩中,只見金船形如元寶,通體長兩丈,寬一丈,中間船艙為一座七層寶塔,形做六角,最頂上一層呈圓球,上還有一個略小的圓球,看起來好像一個葫蘆。此時四周上下,姐放出滿天金霞,映得天地一片通明,就是以蕭清此時的目力,都被晃得睜不開眼。
“清兒,快隨為師入塔!”
就在愕然間,前面的白衣先少年手中光華一閃,昊天鏡和璇光尺一起落入掌中,正發(fā)出一圈光漩和一道青光,朝前面的金塔射去。
蕭清也見兩邊血影一晃,就投在自己身上。一手持著九疑鼎,一手指著九天元陽尺,腳踏金花,身裹紫氣,正朝金船飛身投去。
空中的億萬奇禽異獸神情越發(fā)兇猛,發(fā)出一聲聲厲嘯,與天空一道道霹靂相呼應(yīng)。
蕭清見自己轉(zhuǎn)眼落在金船上,還不等站穩(wěn),左手中的九疑鼎就好像被一股巨力所攝,筆直朝前飛出。還不等有所反應(yīng),右手中的九天元陽尺化為一朵祥云,脫手飛出,將九疑鼎團團罩住,這才止住寶鼎前飛之勢。才想起金船上還有太陰元磁之氣,才會強行吸住九疑鼎。若無九天元陽尺這樣不是五金之質(zhì)的至寶,恐怕寶鼎早被吸走。
蕭清這才看清楚廣成金船的七層寶塔與船身渾然一體,約有七八丈高下,通體玲瓏剔透,好像整塊水晶鑄造而成。塔壁繪有山川江河和各種珍禽異獸,形狀與九疑鼎昊天鏡上所繪有幾分相似,但更為清靈飄逸,和軒轅二寶的威猛莊嚴有些不同。
寶塔每層有六個門戶,門高六尺,一眼看過去,好像空空蕩蕩,并無他物,但卻不能彼此透視,根本看不到底。
前面白衣少年方到塔下,一下停了下來。蕭清剛一飛上,青光一閃,就和他融為一體,耳中只聽師父的聲音傳了過來:“此乃先天兩儀六合陣門,威力無窮。今日乃上元佳節(jié),萬物初生,時應(yīng)生門,故為師反其道而行之,從東北的死門進入,方能破陣!”
蕭清心頭呻吟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師父生路不走,反走死路,這兆頭就大為不佳。只是不知道家兩儀六合四象的微妙玄奧,不敢多說。
鄧隱倒是不以為忤,回道:“為師并非人體,乃是尸體回生,和你生人不同。要是以生門進入,就是死路!”
只見與師父的化身重新匯合一體后,一手持五彩祥云包裹的九疑鼎,一手持昊天鏡,發(fā)出清濛濛的光華朝前亂照,而璇光尺則是凌空懸在頭頂,飛出一個光圈,在金花紫氣的外面,重新加了一層防護。
見身軀一到東北死門,手中昊天鏡方一照到前面空空蕩蕩毫無一物的門上,就見一團黑氣從門中飛起。昊天鏡青光剛一照上,就見黑氣大盛,夾著無數(shù)綠豆大小,亮若銀星的光華打了過來。
“疾!”
蕭清口中爆喝一聲,昊天鏡青光陡然一隱,倏地放出億萬道金霞,帶著無邊祥光,猶如狂風暴雨般地朝黑霧銀光迎了上去,兩者剛一接觸,黑氣銀光陡然隱去。門戶內(nèi)現(xiàn)出萬丈青霞,依然空空蕩蕩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蕭清腳下金花一閃,就閃身塔中。方一入內(nèi),卻發(fā)現(xiàn)剛才的萬丈青光一起無蹤,人已經(jīng)落在一個滿天星斗的世界,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數(shù)尺外有大小不等的群星閃爍,連門戶都一起消失不見。
昊天鏡上飛出的金霞,好像方一出手,就不見了光影。
“哼!”
蕭清只聽鼻中冷哼一聲,一手將九疑鼎安置在身前的金花上,手掌一拍,九疑鼎就化為一張大口飛舞而出,噴出千條彩氣,夾著億萬金星,朝空中的群星射去。
九疑鼎中的混元真氣真氣剛一噴出,就見億萬顆星光猶如天河傾瀉般飛落口中,四外黑沉沉的天空,也漸漸明亮起來,無數(shù)奇光祥霞閃爍,猶如又換了一個仙氣彌漫的世界。
手中靈訣一揚,就聽一聲雷震,滿空星斗連帶九疑鼎都恢復(fù)原狀,落在護身金花之上。眼前已經(jīng)換了一副景象,立身在一個六角形的寶塔內(nèi),塔中擺滿了不少刀槍劍戟,還有無數(shù)各種各樣的器物。
有的光華萬道,流輝四射;有的猶如長虹經(jīng)天,滿空亂舞;有的若沉若浮,若隱若現(xiàn);有的亭亭靜植,一動不動。
在頭頂天花板上,一個大約三尺,滿身符箓,金霞片片,下托紫云,上浮青氣的金盆,正冉冉升起,朝上方浮起。
蕭清還不等看清楚。就見雙手啟揚,一手指著九疑鼎,射出無數(shù)粗細不一的精光,一手舉著昊天鏡,飛出滿天金霞,朝空中的那個金盆吸去。
軒轅二寶的光華剛一飛出,方與頭頂?shù)慕鹋璺揭唤佑|,就聽一聲雷震,空中立現(xiàn)出出九個身高丈二,手持金劍,全身金甲的天神,朝蕭清當頭斬下。
“疾!”
蕭清只見身下的金花一瞬間化為九朵,飛騰直上,剛好將九把金劍擋住。只見光屑亂飛,金霞滿天。金劍既斬不下來,金花也飛不上去。
空中被二色光華籠罩的金盆,身中寶光越發(fā)強烈,八音齊鳴,滿室傳來一片悠揚動聽的天籟,初聽好像在耳邊,但凝神卻又遠在天際。
且最為玄妙的是,身中血光大盛,閃爍不定,好像隨著這片仙音此起彼伏,隨音起舞般。蕭清也覺心神搖曳,全身難受至極。雖不明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情,卻知道響起的這片仙音,乃是恩師血神子魔法的克星,才會讓血光受到動搖。
自己聽入耳中,卻是好聽至極,恨不得一直聆聽下去。
跟著一聲怒吼,一道赤身血影從身上飛起,滿塔全是極為腥臭的血腥之氣,朝空中的金盆電射而去。血影才一飛出,身形一晃,就以一化三,頭頂現(xiàn)出一團猶如烈火的光焰,十指尖更是射出十道凝如實質(zhì)的血光,朝那個金盆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