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珠掛在一片片嫩綠的樹葉上,掛在河邊的垂柳上,還掛在一朵朵花瓣上。瞧起來都晶瑩透亮起來,格外明媚。
鳥兒停駐在枝頭,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正食用于它而言的美食,尾部的青色羽毛也隨之上下,靈動極了。
時而飛來幾只蜜蜂,于紫薇花前采集花粉,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養(yǎng)在荷花池里邊兒的紅色錦鯉時不時的漏出個頭,又立刻回到水下,咕嚕一聲
目及之處都是那般美好
壽安院內
“你如今已是堂堂侯爺,我等老婦怎敢左右”謝老夫人厲聲說著,一臉怒氣,身子前傾,眼珠子也突出了幾分。因尚未束發(fā),白發(fā)肆意飄蕩,兩邊的皺紋越發(fā)明顯,瞧起來老了不止幾歲,也更加不近人情
“母親還勿生怒,往日母親不是總不愿瞧見七娘,這會兒七娘出去走走不也正好,何況了悟大師所言不得不信??!”商和遠立于一旁淡然勸說道
“我為何不愿瞧見她,你當真不知?”
“還望母親慎言,七娘雖是兒子外室所生,可到底是兒子的血脈”商和遠瞧著這老夫人忽而正色道
“慎言,你還當我是母親嗎?七娘她又當真是你親女嗎?”謝老夫人一句一句的逼問,使屋中氛圍更加嚴峻
其實商和遠并非商府獨子,在其之上還有一位長其五歲的兄長商和柳。深受謝老夫人寵愛,事事打算周全,就是每日吃食也會過問。
而商和遠打出生卻常常被忽視,與兄長完全兩個境遇,只要二人有矛盾,受處罰的從來都是商和遠
改變是從商和柳早逝開始的,商和柳年紀十七之時因患上時疫而逝,就差兩個月完婚的未婚妻是吏部郎中的嫡次女章妍,因此嫁與了旁人,謝老夫人從那日起也怨恨上了章妍!殊不知換位思考下這怨恨便來的毫無道理,甚至是蠻橫不知禮。
作為章妍的父母又怎可能再會把寵女嫁進商家,另嫁他人也情有可原,畢竟不是人人都那般鐘情,何況兩人并無情意
自商和柳早逝之后,謝老夫人對商和遠的關懷才多了些,可已是冷卻了的心,又豈是這般就能暖起來的
“母親怕是中了暑熱糊涂了,七娘是我看著她一點一點在她娘肚子了長大,也是我親自看著她出生,如何能不是我親女?來人!去請陳大夫過來”
商和遠本不欲與其爭執(zhí),更不欲如此這般撕破臉,到底是自個兒的母親。
只是他也是時候讓謝老夫人知曉,他會敬重她,卻無論如何都不會受其所控。
加之謝老夫人所言之事,令商和遠不得不如此行事
七娘就是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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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芙蓉苑則亂成了一鍋粥
“荔枝,衣裳帶幾件此刻應季的就夠,日后途中也可買的”
“湯圓,飾物也不用帶許多,幾根簪子已足夠”
“栗子,核桃你們也不用忙活了,我準備簡裝上路”
商陸攤著雙手坐在貴妃榻上,看著幾人忙活,急忙阻止
“有些物什外頭買的哪有家中的合心意,姑娘再如何簡裝,有些也是必不可少的??!”湯圓柔聲道,手中的動作卻依舊沒停
“湯圓,荔枝,我若說準備帶核桃與我一齊,你們會不會怨怪我?”她軟和輕聲道,雙手交握著
核桃聽著震驚得猛一抬頭,看著商陸也不說話
“核桃心細,懂得也比奴婢們多,核桃跟著姑娘,奴婢自是放心的,豈有怨怪之心”說著,湯圓終于放下手中珠飾,朝商陸走去,緩緩在她身側半跪了下來,微微抬頭溫柔地看著她
商陸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拉起湯圓,示意其坐下,軟聲道“留你們于府中是有旁的事要交由你們去做,如今劉山兄弟要與我一齊走,那茶水鋪子就無人看管。還有我想著一個茶水鋪子還是不夠,反正手中還有余錢,不若再開一間鋪子,此事我早已交代劉山辦好了,只需你們看管即可。府中便由栗子看管著了,待我一走可有你們忙的了”
“奴婢怎能擔此重任?”荔枝也走了過來,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
“許多事都還未開頭,怎知就不行?荔枝你不試一試嗎?”商陸溫和一笑
荔枝猶豫一瞬,后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奴婢愿一試,一定替姑娘看好鋪子,等姑娘平安歸來”
“奴婢等姑娘平安歸來”湯圓與荔枝異口同聲道
商陸笑著點點頭,后看著核桃輕聲問道“那核桃你是否愿意與我一齊去呢?這一路定不比府中舒適,途中顛簸什么狀況皆有可能”
“奴婢自然愿意,姑娘肯帶著奴婢一齊去奴婢高興都來不及怎會不愿意呢,姑娘所說的又算得了什么?奴婢并不是沒吃過苦頭,況且游歷即是隨心,又豈有不愉快之理?”核桃早回過神來,一臉感激地看著她
是?。∫磺须S心!商陸揚起一道自重生以來最純粹明朗的笑容,仿佛外頭的烈陽瞧起來都柔了許多,蟬鳴也抑揚頓挫
最后還是應了商陸所說,簡裝而行
“還有半月就是姑娘生辰了,怎的侯爺也不勸勸姑娘,待過完生辰再走呢”
“荔枝姐姐,你還不懂姑娘急迫的心情么?生辰罷了”栗子雖來芙蓉苑不久,年歲也小,卻瞧得清楚。脆聲應著荔枝
荔枝并未再言語,如何能不懂?只不舍罷了
這時一直立在院中的杏仁卻大聲喊道“姑娘,就讓奴婢留在芙蓉苑罷!”
商陸久未說話,湯圓與荔枝對視一眼,后湯圓柔和輕聲道“姑娘,奴婢與杏仁一齊共事也有幾年,性子倒是格外勤快老實,就是…不知如今杏仁是何處做錯了?還望姑娘予其一次改過的機會”
何處做錯?并無!難道她要說因為杏仁上輩子做了他的妾么?商陸低頭苦笑
我這般是否太過小氣?可我實在不愿再與他有一絲一厘的糾葛
杏仁此時是他的人,上輩子更是其妾,只這兩點她便不可能再留杏仁于芙蓉苑。杏仁有何錯?并無
她當如何說?
“杏仁你先進來罷”掩飾了情緒,她抬頭淡然道
如她醒來第一日那般,杏仁欲行跪拜大禮,商陸見了及時扶住
“姑娘,杏仁是真的想要留下”杏仁那張蠟黃的臉,襯著那雙明亮的眸子,格外真誠
“杏仁,我不敢要二主的奴婢”
自扇墜子那日,她就疑心杏仁是否是林淵的人,那頓脾氣意為看看杏仁的反應,最后杏仁的反應使得她已有幾分確信
昨日她故意當著杏仁的面說出那番話,之后派劉水盯著杏仁,不出所料杏仁給林淵傳了信,由此她才確信杏仁是林淵的人。至于在她院中主要為何,她也懶得知曉了,便有了今日一幕
聞言杏仁驀的走了出去,半柱香之后打著一盆水走了進來,隨后又拿出一張帕子。
眾人疑惑的瞧著杏仁在水中撒了點不知從何處拿出來的粉末,接著打濕了帕子,后覆于面頰擦拭了幾下
眾人瞧著差點驚掉了下巴,尤其是栗子,直接指著杏仁驚叫出聲
原是杏仁一抬頭,卻見膚色白暫細膩,哪是方才那蠟黃的模樣,比起湯圓核桃等人也不輸什么
同上輩子一樣,商陸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