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萬慶,祖籍陜西。祖父從兵,父親官至刑部郎中。武常四十四年,吳萬慶不過十七的年紀(jì),卻在當(dāng)年進士及第。自小才學(xué)出眾,學(xué)識過人。而后直接進入翰林院,安治十年升遷至翼州刺史,為今在任已有十三年。不論這其中的哪一件事,都不是普通人所能達到的!”
“吳萬慶是瑞王侍讀么?”
“不,吳萬慶是宸王侍讀。當(dāng)時吳萬慶在一群人當(dāng)中家世并不出眾,長的也很普通,能力不知是吳萬慶故意藏拙還是怎地,在當(dāng)時也不出奇,泯然于人群。宸王在眾皇子當(dāng)中,最受寵愛,因此宸王的侍讀是他自個兒選的。宸王一共選了六個侍讀,其中就有吳萬慶。瑞王只比宸王小三歲,年歲相差不多,平日玩在一起的時間較多,于是兩人的的侍讀也都熟悉了。至于為何吳萬慶站隊了瑞王,也產(chǎn)生了各種說法。有說因為瑞王更好的,當(dāng)然說這話鐵定是瑞王的人,只要有眼睛的都不會覺得瑞王更好……有說是為了寧氏小女的,可最終這寧玉珠卻仿佛消失于人間了一般……總得吳萬慶不是小人,此事怕有另有隱情也不得而知……”他最后臉色漠然地搖了搖頭
吳萬慶在任的這十三年里,翼州眼見著從一個勉強溫飽,行人疾步,農(nóng)人碌忙的州城到基本戶戶小康,寧靜祥和的州城。這一切無疑是吳萬慶的功勞
“你說的寧玉珠可是臨沂寧氏如今家主寧鎮(zhèn)揚的幼女寧玉珠?”商陸疑道
臨沂寧氏如今的掌舵人是寧鎮(zhèn)揚,寧鎮(zhèn)揚的妻子是前朝玉國的小公主,如今玉國僅存的血脈,名為玉滿安。寧鎮(zhèn)揚后院中除玉滿安以外并無妾侍,兩人一共孕有三子一女。長子與宸王一般年紀(jì),四十有五。次子同吳萬慶一般年紀(jì),四十有二。幼子今時也有三十五年紀(jì)。而這寧玉珠算得上是寧鎮(zhèn)揚與玉滿安的老來女,玉滿安三十二的年紀(jì)才得了這么一個女兒,自然是被一大家子的人寵的沒了邊。由寧玉珠這個名字就可見幾分,寧玉分別是寧鎮(zhèn)揚夫妻倆的姓氏,而珠自然是寧家的掌中珠寶,珍而惜之,寵而愛之……
“嗯,但是那個傳言簡直無稽之談,無論是宸王或是瑞王亦或是吳萬慶,都大了寧玉珠一輪,尤其是宸王差不多都可以作寧玉珠的父親了……一切都是從寧玉珠十六歲那年的一場變故開始,那年是安治九年十月,吳萬慶剛收到上頭讓吳萬慶于次年升遷至翼州任刺史的圣旨。也是這年,眾人再未聽聞過寧玉珠的消息,仿若從未有過這個人一般。寧氏先是低調(diào)地尋遍了整個大燕國,半年之久始終未果,于是之后寧氏開始高調(diào)蠻橫了起來。接下來的后半年,每家每戶幾乎都被寧家衛(wèi)搜了個遍,仍舊無果。安治十年,寧氏卻又突然停止這種地毯式搜索。當(dāng)年的朝堂之上發(fā)生了翻天覆地大洗牌,許多官員獲罪滿門抄斬流放永不錄用……”
“寧氏竟這般有勢么?”
“傳聞寧氏把握了大燕國的經(jīng)濟命脈,一個國家,若經(jīng)濟坍塌,那離分崩離析也不遠了。至于寧氏具體多少家產(chǎn),怕是只有寧氏子知曉了”
早有暗衛(wèi)告知了她二人客棧的地址,兩人說話不察間就已到了客棧門前,人多口雜,于是方才所論就此打住。
核桃早已將客棧用的薄被,換成了她們自個兒帶的。預(yù)備給商陸沐浴的溫水也已備好,核桃挑給商陸翌日穿著的衣裙掛在竹屏上。這般商陸一歸來就可以泡個舒適的澡了
“將今日到的信拿來給我瞧瞧罷”商陸整個人泡在溫水中,只露出那張俏臉與一截白皙的頸脖,玫瑰花瓣浮于水面
方才她一進客棧,就見專門為她和商和遠傳信的暗衛(wèi)在大廳候著,拿過來一看信封上寫著:吾女七娘親啟。而此時無事正好一閱
里頭一共九張紙,有四張是商瑾與商悅二人一齊寫的,剩余的五張則都是商和遠所寫
一封信恰到好處地表達了思念,也傳達了作為父親的祝愿,祝愿她這段旅途能愉快順利,以及一些囑咐。只是唯獨沒有訴說擔(dān)憂……
商和遠不愿商陸因自己的擔(dān)憂而憂慮,并且既選擇了信任就該完全信任
商瑾與商悅的信大多講述的是平日里發(fā)生的趣事兒。比如兒時整日追在商陸身后的鼻涕蟲,榮仁侯幼子顧邑深。近日被說媒的人堵在家中出也出不去,后有人傳言說顧邑深是斷袖,自那日是顧邑深身邊更是沒了女子的身影……
而后再是表達了對商陸遠在他鄉(xiāng)的思念,卻同商和遠一般并未坦述心中的擔(dān)憂
讀完這滿滿九張紙的家信,商陸靠在浴桶邊上,勾著唇角緩緩閉上了眸子。她也思念她們,思念爹爹,思念大姐二姐,思念芙蓉苑里的那些人
也不知李連是否到了京中,并且與湯圓相識
也不知啞婆是否已到了翼州。那日遠行啞婆獨自先行離去,商陸也沒過問緣由,只問了在何地匯合,得到翼州的應(yīng)話之后便由著啞婆去了
商陸在思念芙蓉苑里頭住著的人同時,芙蓉苑里的人也同樣在思念著她
芙蓉苑里燈火通明,盡管主子離家,也沒失了煙火氣,只是每個人都不像主子在時的精氣神,更多的是靜下來將主子留下來的事做好
杏仁自從那日卸掉了妝容以證誠意之后,就如愿被商陸留在了芙蓉苑,如今掌管著廚房,時而在夜里為忙碌湯圓荔枝做些夜宵吃食
商陸專門辟了間屋子給湯圓荔枝以作日常處事。這不,杏仁正端著兩碗湯面朝屋中走去,機靈鬼栗子跟在身后也端了個小托盤,里頭裝了兩盤小菜
屋中只簡單得擺了一張書架,一張書桌,幾張椅子,窗欞打開著。而湯圓與荔枝并排坐在書桌前,手中皆拿著一本似賬本的東西,書桌上還擺放著幾本,看樣子是看完了的
“多虧你了杏仁”湯圓頭也未抬,卻知杏仁的到來,隨后真心實意地感謝道
剛開始幾天湯圓荔枝以及栗子三人其實是防備著杏仁的,因而讓杏仁去往日一般,廚房更不可能讓杏仁沾。只是日復(fù)一日,杏仁始終如往前,誠誠懇懇,并無半點敷衍與不滿。湯圓也開始試著去給予信任,總的她們小心也就是了。從試探到如今的八分信任,歷時不長,但足以讓湯圓看清杏仁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