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韓陌道見商陸驀得放下垂幕,不禁問道
商陸瞧見林淵的那一刻,著實略有些驚訝,他不是去處理賬目么?這么快就解決了?
不知緣由的她就是不想讓他瞧見她在這,于是立刻放下了垂幕。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離得這么遠(yuǎn),何況她只是撩開了一些,僅露出一只眼睛與一小塊臉頰罷了!肯定是沒瞧見的罷!
她呼出一口氣,緩緩道:“無事,今日總共多少件物什?”
這是無事的樣子么?韓陌道淡淡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追問,繼而道:“十六件,如今只剩三件”
話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一陣“叩叩叩”聲
韓陌道思慮商陸在內(nèi),恐是外男冒犯。故而并未直接開門,而揚聲問道:“何人?”話落韓陌道忽然搖頭失笑,他怕門外是外男,他韓陌道于人小姑娘而言又如何不是外男?
商陸的心思隨著韓陌道揚起的聲音而提起,側(cè)過身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
劉水將商陸這番略為浮于表面的神色瞧了個清楚,心中輕嘆一聲。他的小主子相較之前而言,為人處事確實成熟了許多,只是情緒外露這一點仍有些小姑娘的影子,這也不可厚非。慢慢來罷…他相信以她那顆玲瓏剔透的心總能站到那里的…
“韓公子您要的糖蒸酥酪與如意糕好了”
聞言韓陌道朝他的侍衛(wèi)略一抬頭,示意其去接過。那侍衛(wèi)剛抬腳,韓陌道卻驀得站了起來,看著侍衛(wèi)搖了搖頭
林淵聽著屋內(nèi)一片寂靜,越發(fā)不耐了起來,于是自個兒上前叩門。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讓他如何鎮(zhèn)定下來?是的,在他心中此刻韓陌道與商陸二人就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全然忘卻屋中還有劉水等人……
方才林淵與任堯二人正要上樓尋商陸,正巧遇上要送糕點的小廝,多問了一句才知正好是送去韓陌道廂房內(nèi),這才有了這一幕……
林淵心中火燎火燎的,雙手握拳,眉頭緊鎖,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出了何事呢!許久不開門也不知二人在房中作何!他如此想著
正待他再次叩門,門卻開了。
“這位公子是?”韓陌道的侍衛(wèi)看著林淵疑道
林淵借此環(huán)顧了下屋中四周,只見韓陌道自若地坐在屋中,卻不見商陸等人
房間收拾得十分整潔,垂幕下方是一張簡潔大方梨花木制的方桌,方桌下藏著一張同制的椅子,在這張椅子的左側(cè)還放置著一張椅子,仿佛方才有人就是坐在這里,瞧著樓下。垂幕兩側(cè)各一張梨花木茶桌與兩把椅子,韓陌道便是坐在屋門的對立面那側(cè),茶桌上正放置著兩杯茶與兩盤瓜子。視線再往右看去,就是一張梨花木制屏風(fēng),上頭僅雕刻著幾朵薔薇花。透過屏風(fēng)一角看去是一張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紗帳的拔步床。整體一覽無余,直給人一種簡潔大氣的感覺,還透著一股書卷氣息,明明在屋中并未瞧見書的影子。
林淵極力忍住想要直接質(zhì)問韓陌道的言行,袖中的手緊握。越是這般林淵的神情就越是放松,他背著手嘴角微揚,道:“項秦公子不請我進(jìn)去坐坐?”
韓公子到底是哪家的韓公子還有待商榷。若是街頭韓家,那就不該稱之為韓公子,而該喚寧公子了
韓陌道瞧著門外的林淵,眼中的興味一閃而過。他方才雖從商陸口中得知門外的鎮(zhèn)國公獨子林淵,可聞名不如一見。這林淵果然不同一般,氣度非凡。再者項秦二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夠知曉,不知他還查到了什么?今日也不知刮的什么風(fēng),項秦二字竟由二人口中喚出,有趣有趣!隨后韓陌道站起身撫了撫衣袖,抱拳笑道:“我道是誰,原是林小公爺。請進(jìn)…”韓陌道略抬手,沖林淵點了點頭,又道:“久仰林小公爺大名!”
聞言門外的小廝猛的抬頭朝林淵望去,很快又鎮(zhèn)定低下頭去。原這位就是林小公爺,氣度果然不一般
鎮(zhèn)國公府遲早都是林淵的,林小公爺喚得也沒錯。何況韓陌道如此喊也不過隨大流罷了
林淵走到韓陌道面前,回禮同抱拳視之“百聞不如一見,項秦公子比傳言風(fēng)度更甚??!”
“哈哈哈多謝林小公爺高贊,林小公爺也不遑多讓”話畢韓陌道又對著門外的小廝喊道:“哎將那糖蒸酥酪與如意糕端進(jìn)來罷”
在韓陌道言語間,林淵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韓陌道旁邊的空座上,翹起二郎腿,捻起一粒瓜子“項秦公子竟也愛食糖蒸酥酪與如意糕?”話落咔嚓一聲瓜子仁就進(jìn)了林淵口中
“家父獨愛食那糖蒸酥酪與如意糕,連帶的我出門時常會點上一點”韓陌道苦笑道,似有些無奈。只不過這話倒是無半點參假,其父確實愛食糖蒸酥酪與如意糕,他也確實時常會點上一點。韓陌道喜點糖蒸酥酪與如意糕早已傳遍有心人的耳中,林淵又如何不知曉?只不過放置今日卻是不同了,只因商陸也愛食那糖蒸酥酪與如意糕
言語間,小廝無聲將那糖蒸酥酪與如意糕放置在了茶桌上,后垂首恭敬道:“二位公子請慢用,其余糕點稍后奉上”
“風(fēng)云”韓陌道朝侍衛(wèi)喊道
隨后小廝接過風(fēng)云手中的賞銀,躬身正待離去
“麻煩給我再上兩盞茶”林淵及時喊道
“是”話畢退去
得到答復(fù)的林淵又沖韓陌道說道:“不知項秦公子家在何方?這番游歷會路過也說不準(zhǔn)”
“四海為家”
“難不成家父也是?”
韓陌道略一點頭,道:“家父常年在外”
這韓陌道著實狡猾,竟一絲邊角也未令林淵抓住。林淵收回思緒,舔了舔略有些干的嘴唇,說道:“家母獨自一人在家照應(yīng),實屬不易,項秦公子也不常歸家瞧瞧么?”
不知不覺間林淵身前堆著的瓜子殼兒已如一座小山,茶已被他方才一口喝完,而此刻茶盞中裝的卻是粒粒瓜子仁兒
“家母已逝”韓陌道淡聲道
聞言林淵嗑瓜子的手頓了頓,道:“節(jié)哀…”
母親早逝,他早不記得母親的模樣,唯獨記住的也只有那柔軟的懷抱罷了,林淵不曾想韓陌道竟與他一般。只是林淵不知曉的是,韓陌道還不如他呢,韓陌道連母親的懷抱也沒感受過
節(jié)哀?韓陌道眸中閃過一絲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