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又重新放晴,遠(yuǎn)邊云空上霞光輝映。只是地面上的雨水卻還未干透,可見這場(chǎng)雨下得著實(shí)久
小書在茶樓沒等到于寒歸去,只好先行回來了,只是等了一夜卻仍未見于寒歸來,終于在雞鳴雨停之前,沒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不到一個(gè)時(shí)辰,吳道子卻又敲響了門,于是小書只好頂著一雙濃濃黑眼圈的眼睛,疲憊的起身
“大師尋公子么?公子并未歸來”
吳道子見了小書這幅德行,眉頭跳了跳,不解道:“你這是怎么了?”
“公子一夜未歸……”
“所以你就守了一整夜?”吳道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小書,見小書郁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頓時(shí)像看傻子一般朝小書看去,于是小書更郁悶了
“昨日公子急匆匆的走了,我還以為有何大事呢”
“哎,小書啊,你怎么還長(zhǎng)不大呢?長(zhǎng)不大好哇!長(zhǎng)不大好哇!”吳道子自顧?quán)洁熘?,摸了摸小書一頭順滑柔軟的墨發(fā)
小書硬生生熬了一夜,早就撐不住了,眼皮一直耷拉著,連腰也伸不直。見狀吳道子也不拖拉,直接說道:“待我那乖徒兒回來了,記得讓他來吳府尋……”
“師父”
未說完的話忽然被一道沙啞的聲音打斷,吳道子頓時(shí)轉(zhuǎn)過身來,說道:“乖徒兒,快快隨師父前去吳府”
“師父去編纂帶上我做甚?”于寒一臉淡然的應(yīng)著,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
“什么編纂?什么編纂!本道士可是前去拯救吳府的!”吳道子跳腳反駁著
聞言于寒索性直接往屋里走去,一邊閉上眸子冷冷的應(yīng)著:“困了”
他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性情太冷了,跟座冰山似的。吳道子暗暗想著,連忙追了上去
“聽聞昨日馮府的千金大病了一場(chǎng),直到深夜才醒呢,也不知今日是否能在吳府見著馮大人,也好讓本道長(zhǎng)自薦自薦啊……”
吳道子說完見于寒沒有反應(yīng),心想難不成還真的不在乎了么?可沒想到于寒忽的在門檻前停了下來,導(dǎo)致吳道子差點(diǎn)悶頭撞了于寒那硬邦邦的背脊
不虞還未來得及升起,就已經(jīng)被驚喜所代替,他的乖徒兒到底是停下了
“怎么樣?要不要跟為師一齊去吳府啊?”吳道子微側(cè)著臉頰,面上帶著誘哄,著實(shí)像個(gè)拐賣幼童的怪叔叔
話落于寒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面色淡然,只有一雙眸子始終冷漠
“不去!”話畢利落的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間,“啪”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吳道子看著緊閉著的房門,聳了聳鼻子,轉(zhuǎn)過身來正想對(duì)小書說什么,不料小書竟然就那么和衣趴在廊下睡著了
這……這也太厲害了……廊下都還是濕濕的
“小書,還不快進(jìn)來睡!”于寒忽然打開門沖著廊下睡著了的小書說道
這道冷冷的聲音瞬間將小書喚醒,先是兩只眸子咕嚕轉(zhuǎn)了轉(zhuǎn),再是猛的站了起來,又立刻像一陣風(fēng)一般奔進(jìn)了屋子,連站在屋門前,這座院子的主人吳道子都未看一眼
被忽視的吳道子摸了摸鼻尖,只好獨(dú)自一人前去了吳府,只是沒想到凈空早在吳府大門前守著了。
若吳道子知曉凈空在這,大約吳道子今日便不會(huì)來了罷
只是吳道子不知曉的是,凈空早在雨停之時(shí),便來吳府守著了,他知曉吳道子一定會(huì)來此的
“吳道子,那個(gè)人到底是誰?你趕緊告訴我!”蹲在大門前的凈空正盯著搬家的蟻群看,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便看見了吳道子,雙眸瞬間被點(diǎn)亮,朝吳道子奔去
“哇!你怎么這么陰魂不散”吳道子見朝自己狂奔而來的凈空,氣的跳腳
凈空卻是抖了抖他的大胡子,笑的囂張,說道:“你一日不說,我便一日糾纏”
一副看你能把我怎么辦的樣子,看的吳道子直牙癢,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吳道子不屑的哼了一聲,趁其不注意便飛快的跑進(jìn)吳府,拴上了大門。凈空愣了一愣,連忙趕了上去,他那滿臉的胡子一揚(yáng)一擺的
“嗙嗙嗙”
“開門吳道子,你趕緊給我開門”
看守吳府的士兵直看著二人愣愣的,這不是傳言中神算的吳道子大師罷?這不是傳聞中了悟大師的弟子凈空大師罷?
不該是這樣的???還有那個(gè)人……哪個(gè)人?
大門是關(guān)不住凈空的,吳道子也只是氣不過罷了
昨天陳熙嫣連夜將景王的靈柩又帶了回來,只是這么些日,景王的尸身早就耽誤不起,便被放在吳府的冰倉當(dāng)中
而吳道子仿佛早就知曉一般,直奔吳府冰倉而去,恰逢陳熙嫣從冰倉中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王朗,宵爺?shù)热?p> “吳大師?”陳熙嫣往前走了兩步,問道
“正是本道”
“不知吳大師來此所為何事?”
“本道受景王之邀而來”
受景王之邀?景王如何邀?一旁的奴才丫鬟不禁疑惑
當(dāng)日,不知從哪來的消息,竟傳吳道子與凈空二人,皆道景王這是死不瞑目
陳熙嫣不敢不信,卻又不能私自做主,故而對(duì)惠成帝去信一封,請(qǐng)求旨意
“爺,樂安郡主的請(qǐng)罪折子大約也快到惠成帝的案子上了,是否動(dòng)作?”宴春看著書桌前,怡然自得的作著畫的主子,不禁問道
“這就快到了?郡主不是特意‘吩咐’過了么?”鞭刑初愈的小九,立在桌前替主子磨著墨,聞言不解問道
“那不過是為了炸出主子來使得招數(shù),表面特意吩咐拖著,實(shí)則日夜兼程快馬加鞭,這事明顯是捂不住也拖不得的”宴春應(yīng)著
小九恍然大悟,想起自己那天跟在羅楚顏派去五指山的人身后之事,便又是一陣悔意
宵爺?shù)拿曀猜犅勥^,因此一聽見宵爺讓羅楚顏派人去察看,便有些不放心,故而跟了上去,卻沒想因此而暴露了自己
“是小九魯莽了”
“行了,小九你來”他輕描淡寫的打斷了小九的自責(zé),將毛筆朝小九遞了遞,示意其趕緊接過
“爺,小九不行的!”小九連忙搖頭
他不說話,只是將毛筆又往前遞了遞,于是小九只好接了過來
“爺想主子畫什么?”
“你想畫什么?”
“云空”
“嗯”
這便是讓小九隨自己的心意了
小九拿起筆便開始描繪自己的所思所想,他背手立在一旁看著,忽而淡淡說道:“不急的,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