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上門下聘
正如蘇梨白所預感的那樣，雖然這次他們湊齊了五十多兩，但對方卻并不接受。
第二天臨近中午，前一天那伙押著蘇永平的人如約而至，還帶來了一個媒婆。不得不說，這大老爺還挺講究，納個小妾都還請了媒婆來下聘。
看著那兩匹質(zhì)量上乘、顏色鮮艷的布料，還有那十個一兩的小銀錠，趙氏傻眼了。這都是給她閨女的？
原本她想著納妾不過就是直接用一頂小轎把人抬進門就完事，而且新娘不能穿正紅，轎子也不能走正門，這咋還來說媒下聘了。
但下一刻趙氏為這一幕找到了很好的理由，肯定是她家紅櫻長得太好看了，即便是做妾，對方都不忍心委屈了她，若是有富家少爺遇見紅櫻也肯定會被她迷住，想要娶她回去做少奶奶的，想到這里她那心就止不住飄飄然了。
倒是蘇老太看著這事忍不住皺了眉，便對領(lǐng)頭的那個混混頭子錢三道：“小伙子啊，我們將欠的那五十多兩都給湊齊了，你給點點，如果沒錯就將我們家二娃子放出來吧?！闭f著便將好不容易湊齊的銀子給遞了過去。
誰知混混錢三并沒接過，反而皮笑肉不笑道：“大娘，你看我們這像是來要債的嗎，，昨天不是說了嗎，你家紅櫻妹子長得不錯，正好對上我們老爺?shù)奈缚诹耍@不，老爺抬愛，不僅之前欠的錢一筆勾銷，這十兩銀子也是給紅櫻姑娘的聘禮?！?p> 其實按理說這老爺來都沒來怎么會看上蘇紅櫻呢，但事情就是這么發(fā)生了，那老爺原配死得早，這些年一直也沒續(xù)弦，就是圖的個新鮮樂子，底下那些人自然就費勁心思收羅貌美的女子去討好。
而蘇永平在還不上錢之后怕被他們打殘了，也聲稱自己有個如花似玉的妹妹，原本錢三也只是抱著看一眼的心態(tài)來走一趟，誰知這一看，發(fā)現(xiàn)蘇紅櫻的長相加上那副傷春悲秋的氣質(zhì)正好特別符合老爺?shù)南埠谩?p> 這下他哪里能放過啊，若是這蘇紅櫻能討了老爺?shù)臍g心，那他之后在老爺面前不得更上一層樓啊。
“這…昨日不是說好如果還不上債才讓紅櫻去抵的嗎，如今我們都能還上了，紅櫻自然也是不去抵債的?！彼麄兲K家雖窮，但她也是不會主動讓孫女去給人家做妾的。
“大娘，這話可不是這么說的，如果你不想讓紅櫻姑娘嫁給我們老爺也行，但這欠的錢昨個兒是五十多兩，今天就不止這個數(shù)目了，我們還要算利息呢?！?p> 錢三早就想到這茬兒了，但到嘴的鴨子豈有讓它飛了的道理。
五十多兩對于他們賭場來說不過就是個數(shù)字，但這蘇紅櫻卻是活生生的一個美人啊，那要是在老爺面前長了臉，帶給他的可不止這點兒錢。
蘇老太一聽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加上利息得多少？”
“不多，我們賭場欠款到期之后再拖欠也就一天翻一番，總共得一百零四兩又三錢，看你們也不容易，我就把那三錢零頭給抹了，你們給一百零四兩就成?！?p> 錢三語氣十分輕快，心里卻在想，我就不信你們這還能拿得出來，估計那五十多兩都是東拼西湊借來的吧。
蘇老太一聽最后那個數(shù)字，眼前一黑差點沒一下子暈過去，旁邊的蘇云富立馬扶住了她，原本沉浸在幻想中的趙氏也清醒過來，對錢三怒道：“你們這也太黑心了吧，才一天就翻了一番，你們怎么不去搶啊?！?p> 錢三倒也不氣，只是冷笑道：“呵呵，這位大嫂就是紅櫻姑娘的娘吧，你這話可就說笑了，我們做的是正經(jīng)生意，這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多少利息也是借之前就說定的，如果覺得不能接受大可以不借，怎么如今這欠錢的倒是指責起我們借錢的來了。而且我得提醒你們，這一百零四輛還是今天的價，到了明天可就又得翻一倍了?！?p> 蘇梨白在房間里聽到他這句話也忍不住點贊，這混社會的人就是不一樣，一個放高利貸的說起話來竟讓人覺得很有道理。
不過看這情況，他們是真的看中蘇紅櫻這個人了，這事兒恐怕不能善了啊。當然，若是蘇紅櫻愿意嫁過去就另當別論了。
蘇梨白正這樣想著，外面又傳來趙氏充滿怒氣的聲音：“可你們這利息也太高了，擺明了訛詐我兒子，錢我們就只有這五十多兩，紅櫻也是絕不會去給你們老爺做妾的！”
但她也不想想，人家做了十幾年的混混了，哪里是她三言兩語就能吼住的。
“大嫂，你要這么說的話也成，但你那兒子我們可就不保證回來還能是個全乎人兒了，這要缺胳膊少腿什么的可不怪我們?！?p> 趙氏一聽這話那還得了，蘇老太也同樣是眼前一暗。
“不行，你們不能動我兒子，你們不許動他！你要是敢動他，我…我就去官老爺面前告你們！”
錢三聽了卻是毫不在意，告他們？每年他們賭場給衙門里上供的銀子還少嗎，又豈是你一個農(nóng)戶能告得倒的。
“行了，東西放下，我就當你們同意這婚事了，五日之后正是個良辰吉日，到時候我們會帶著蘇永平來接紅櫻姑娘的，屆時若你們還不同意，那我也不介意就在你們面前廢了蘇永平?！闭f著也不顧蘇家人的反應(yīng)，便讓手下的人將東西放下，然后一行人大搖大擺地走了。
那一直沒說上話的媒婆見這情景，忙對趙氏說道：“哎呀我說大嫂子哦，你這想法局限了不是，我不怕告訴你啊，雖然你家姑娘是去給洪老爺做妾的，但洪老爺家又沒有正房，你家姑娘進了門若是得寵，那待遇還不跟正房太太一般啊，你呀好好想想吧?！?p> 媒婆說完便追著前面的一行人去了，而趙氏聽了這話，再看看一旁放著的銀子和布匹，心里也確實有所動搖。
而蘇老太此時早就被氣昏了頭，正由蘇云富扶著進屋，蘇梨白見混混都走了，這才從房間里出來，這也是之前家里人商量好的，在對方上門時女孩子們都待在房間里，免得一不小心又被對方瞧上了。
“奶奶，你沒事吧，我先給你沖杯糖水緩一緩?！碧K梨白忙過去扶著老太太坐下，又跑到廚房去泡糖水。
而走在后面的趙氏鬼使神差地將那些銀子和布匹撿了起來，徑直去了蘇紅櫻的房間。
“娘，怎么辦呀，我才不要嫁給那老頭子呢?！眲倓偟脑捥K紅櫻都聽見了，對方獅子大開口，這筆錢他們家肯定是還不上的。
見自家閨女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趙氏忍不住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又將自己拿進來的東西給她看道：“你看，這是那洪老爺給你的聘禮，都是上好的料子，還有這十兩銀子，村長家阿春去年成親都才得五兩的聘禮呢，而且那洪老爺家里也沒正室，要不你……”
那句考慮考慮還沒說出口，蘇紅櫻便嚷了起來：“娘！你該不會還真想讓我嫁過去吧，先不說妾不妾的話，那洪老爺可是比爹還大幾歲呢，都是個老頭子了，你讓我嫁一個老頭子？門都沒有，我死都不嫁。”
趙氏見女兒反應(yīng)這么大，也不好再說什么：“好好，你不想嫁就不嫁，娘就說說，你別生氣了啊，這大半天都沒吃東西餓了吧，娘去給你找點吃的來?！?p> 雖然兒子很重要，十兩銀子也很誘惑，但她總不能真的將女兒逼上絕路，這事再看看吧，反正還有五天，沒準兒到時候紅櫻就想通了呢。
趙氏來到廚房找吃的，見蘇梨白正在煮粥的，便打算讓她給自己盛一碗：“梨丫頭，這粥快好了吧，先給你紅櫻姐姐盛一碗吧，她這提心吊膽了大半天還沒吃東西呢。”
“成，大娘你拿個碗過來吧?！?p> 趙氏將碗遞過去，不經(jīng)意間看了蘇梨白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她竟然發(fā)現(xiàn)這臭丫頭竟比之前要好看了幾分。
蘇梨白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要說，那是當然了，她早就發(fā)現(xiàn)原主長得不差，就是面黃肌瘦而已，想她這一個多月來光是肉包子都吃了好幾十個了，還有那些自制的植物面膜什么的，要是一點改變都沒有，那她豈不是白費勁了。
若是以往趙氏發(fā)現(xiàn)蘇梨白長得好看心里肯定不樂意，但現(xiàn)在她卻是十分欣喜，因為她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這樣既不用犧牲紅櫻，還能保住兒子和那十兩聘禮。
想到這里她便接過粥迫不及待地去找蘇紅櫻商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