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不是要問五姑娘什么時候出發(fā)的嗎?”
白英適時的提醒道。
韓墨修轉(zhuǎn)頭看向柜臺后的店小二,問道:“剛剛那位姑娘來干什么的?”
“公子,那位姑娘是來退房的。”店小二熱情的回話。
韓墨修回頭看了白英一眼,隨后說道:“收拾東西去吧!”
“公子,咱們也出發(fā)嗎?”
“不然你想在這里住到什么時候?”韓墨修說罷,抬腳上了二樓。
…………*…………
所謂的北地,也并不是說在最北端。
而是專門為犯了事的官員們準(zhǔn)備的一個去處。
生活環(huán)境條件都很苛刻,對于享受慣了的官員來說,生不如死。
在這里,你有能力的話可以自己攢錢買房,吃喝住行也都與個人能力有關(guān)。
并不像尋常流放那般每天固定做苦力缺吃少喝,甚至衣不蔽體。
只不過環(huán)境真的比較惡略。
地處北邊,天氣干燥,放眼看去盡是一片深山老林。
走在深山老林的林蔭道上,尚茜噘著嘴。
“說快到北地了,可北地竟是這樣的地方,以后可怎么活!”
尚蕓看著她,撫慰道:“三妹別著急,這不是還沒到么,說不定穿過這片樹林就到了別一番天地的地方呢。”
“你們以為北地跟南京府一樣??!”胖子官差呵呵笑了,似乎嘲諷。
“要真像南京府一樣,那還叫什么流放!”麻子官差也嗤笑了一聲。
被這兩個官差一嗆,尚茜沒好氣的別過頭去。
尚蕓則依舊耐心安慰她。
葉玨攸扶著尚富崇的手臂,問道:“老爺,北地環(huán)境惡略,你可受得住?”
尚富崇輕輕拍了拍葉玨攸的手背,說:“有你們作伴,在苦再累也不怕?!?p> 點(diǎn)了點(diǎn)頭,葉玨攸嘆了口氣?!熬褪呛⒆觽兪艽笞锪??!?p> “娘,我們受罪怕什么,只要能陪著你們,我跟二姐三姐都不怕。”
瀟如塵聽得出尚家所有人語氣里對未來的迷茫跟彷徨。
其實(shí)她也挺彷徨的,不過還好,家人齊心其利斷金。
相信日子一定會過得越來越好的。
咕嚕嚕的,身后有驢車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回頭看過去。
卻見白英趕著驢子,韓墨修坐在驢車上看著一本冊子。
驢車無遮無擋,烈日照在他的臉上,平添了一份奪人的光彩。
白英將驢車停在尚家的人身邊。
韓墨修抬眸看了一眼,隨后笑著說:“好巧啊。”
“還以為韓公子早就到了北地,怎么反倒走在我們后面去了?!?p> 尚富崇朝韓墨修笑著點(diǎn)頭算是打招呼。
“因?yàn)橛行┦虑榈⒄`了,所以才拖到現(xiàn)在。”韓墨修坐直了身體,從驢車上下來。
樹蔭下,斑駁的日光似乎漫天星光,點(diǎn)綴在眾人身上。
瀟如塵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后歪著腦袋問:“韓墨修,你之前答應(yīng)我的事情,沒忘吧?”
“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件?”
故意假裝回憶,韓墨修的樣子十分欠揍。
公子以前不這樣的啊!白英站在一旁十分無語的看著韓墨修。
“天黑之前我們就能趕到北地了,還望韓公子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p> 說著,瀟如塵用手拍了拍她的布袋。
意思就是說,你中了我的毒,解藥還在我身上呢!
韓墨修渾身打了個激靈,隨后舔舔嘴唇說:“這個自然記得,你也別忘了才好?!?p> “啰啰嗦嗦那么多,趕緊趕路吧!”高三狗沒好氣的沖他們喊道。
一行人繼續(xù)上路。
韓墨修的驢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
一路上都能聽見咕嚕嚕的聲音。
走得累了,尚茜跳到韓墨修的驢車上坐著,不用自己走路就是爽。
沿著不大的小道穿越一大片深山老林,眼前豁然開朗。
北風(fēng)吹打在干赤的土地上,卷起陣陣塵埃。
有些破敗的城門在人們的眼前浮現(xiàn),沒有恢弘的氣勢,更加沒有喧鬧的人聲。
有的只是百年的沉寂,就如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蹲守著無人居住的荒居,等待著游子的歸來。
“終于到了?!?p> “這地方,真是衰敗到了極點(diǎn)!”
“這算好的了,你沒去過西北的寧古塔。”
“對對,那邊才叫一個荒涼殘敗?!?p> 幾個官差你一言我一語的,嘰嘰咕咕在前面聊著天,說著北地的各種凋零。
在看到北城的那一刻,尚家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失落的。
比起北流,這里更加荒涼,更加僻靜。
能看到的,只有城墻上幾面殘敗的旗幟。
“爹,咱們以后真的就要在這里生活了嗎?”尚茜從驢車上跳下來,走到尚富崇跟前。
舉目看著北城的城墻,尚富崇也頗感無奈。
“三妹,既來之則安之,你也別急,說不定城里沒像外面看起來那么破敗呢?!?p> 尚蕓出言安慰。
這一路,她不知道說了多少安慰尚茜的話。
可尚茜的心情依然開心不起來。
韓墨修看著這一家子。
他們是為生活愁苦,他是連愁苦埋怨的機(jī)會都沒有,只能披荊斬棘。
北城有韓家的礦業(yè),鐵礦鹽礦,可以說,韓家的祖先,就是在北地發(fā)家的。
到了他這里,母親是韓家唯一的血脈,父親是入贅的女婿,而他是韓家最后的血脈。
為了保住韓家的產(chǎn)業(yè),這么多年來他可以說是忍辱負(fù)重。
可那些想要獨(dú)吞韓家產(chǎn)業(yè)的人,依舊沒打算放過他。
這次來北地,就是要追根溯源,從北地開始,把韓家的產(chǎn)業(yè)一樣一樣抓回自己的手中。
即便是他的親生父親,也休想再傷害他。
城門上朱紅色的油漆早就掉光了,剩下兩面灰敗的城門打開著。
這樣不堪一擊的城門,若是有外敵來襲的話,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刮的北風(fēng)稍微大一點(diǎn),就能把城門給刮掉出來。
城門有兩個守兵,懶洋洋的靠在破敗的城門上睡覺。
其中一個抬手拍了下臉,趕走在他耳邊縈繞的蚊蟲。
另外一個睡得跟豬一樣,呼嚕聲打得驚天動地的響。
眾人看著眼前的景象,紛紛搖頭。
幾個官差是在為尚家的人感到惋惜,好好的怎么就犯了事!
那么安逸的南京府待膩了,跑到這樣的地方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