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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光

第十四章-四面危機(jī)起

別了光 蕭憫默 4294 2019-05-01 19:56:00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舒妤伸個懶腰,起身去做早餐。其實,也不過是把昨晚開始熬的粥盛出來,順手又炒了個小菜,配上兩個水煮蛋。

  不知何時,容博已然坐下,用著還沒有完全抬不起的右手,笨拙地舀著碗里的粥。舒妤見狀,趕緊坐下,開始重復(fù)昨晚的動作。動作相對昨晚,變得熟稔起來了。待到容博吃完,舒妤才匆匆扒了幾口。然后,起身把碗筷放進(jìn)水池里。

  最后,將車鑰匙和隨身的東西一起帶上,半扶著容博出門了。她首先把容博送到醫(yī)院,一路上絮絮叨叨又叮囑了許多。最后說是一定要容博要在醫(yī)院里等著她,不可以自己離開。容博下了車,她迅速掉了個頭,揚長而去。

  容博站在人行道上,目送著她送去,直到她消失在車流里,再也看不見了。容博才依依不舍地往醫(yī)院大樓走。

  容博的醫(yī)院在市中心,醫(yī)院外面是城市主干道。在上下班高峰時段,是最堵的路段。舒妤從來沒有在這樣的時間段出現(xiàn)在這里,她很擔(dān)心自己今天會遲到。還好最后,舒妤趕在打卡時間的最后一分鐘到了事務(wù)所里。剛到辦公室,她的小助理就趕緊走到她身邊,神情慌張地對她說:“舒妤姐,你怎么才來呀!我還以為你今天要遲到了呢。你從來都不遲到的呀,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嘛?”

  舒妤直接忽略她小助理的最后一句問候,開門見山直接說:“看你慌慌張張的樣子,哪里還有個職業(yè)人的樣子?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嗎?”

  “不知道算不算,你自己去會客廳看看吧,你就知道了。大BOSS點名要你去。”

  當(dāng)舒妤推開會客室的大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迎面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SKY事務(wù)所的最大股東,也是她的前夫,蕭子慎。想來,這么早來,一定不會有什么好事。

  舒妤從容不迫地說:“蕭先生,早上好。請問,今日前來,有何貴干?”

  蕭子慎微微瞇起他的桃花眼,笑容滿面地說:“舒律師,我今天前來,自然是為官司而來。這是我的離婚協(xié)議書,請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么不利于我的條件?”

  舒妤看著他一臉狡黠,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走到他面前,沒好氣地說:“蕭子慎,你覺得你自己這樣有意思嗎?這,離婚協(xié)議書,你不是簽了嗎?還苦苦糾纏做什么?”

  蕭子慎緊緊鎖住舒妤的下巴,說:“因為我還沒有玩夠,你憑什么提前離開游戲?想離婚,好跟容博白頭偕老是吧!你告訴你,你想都別想?!?p>  “你卑鄙!”

  “我卑鄙?看來你是還沒有見過我真正卑鄙的時候呢!你大概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容博是為什么受傷的吧!你還真以為,這只是幾個宵小之輩鬧出來的?你也未免太天真?!?p>  “原來,原來是你做的。怪不得他傷口會那么深,一般的醫(yī)鬧怎么敢做得那么過。哈哈,真是符合你一貫的作風(fēng)?!笔骀プI笑道。

  “舒妤,放下他?;氐轿覀冊瓉淼钠届o生活里,難道不好嗎?”

  “我告訴你......”話還沒有說完,舒妤突然眼前一黑,摔在蕭子慎面前。

  突然,會客廳的門打開了。外面圍觀的八卦群眾,只看見蕭子慎雙手抱著舒妤,一臉焦急地跑了出來。此時,蕭子慎臉上明顯失去了往日的風(fēng)度,火急火燎地對著鐺鐺吼道:“你還傻坐著干嘛?打120呀!”

  很快,舒妤被送進(jìn)了搶救室。蕭子慎站在外面,膽戰(zhàn)心驚地來回走著。后來,才想起,開始一個個撥電話,幾乎是把全城的院長級別的大夫全部叫來了。后來,經(jīng)過專家的多方會診,舒妤沒事了。最后,一個院長出來對蕭子慎交代病情:“蕭先生。經(jīng)過我們的會診。令夫人身體并無大礙,此次暈倒的原因是因為早孕。最近,夫人大約是一直在熬夜的緣故,外加飲食不規(guī)律,才會誘發(fā)暈倒。接下來,留院觀察一晚。如果明天各項指標(biāo)都正常,就可以出院,回家靜養(yǎng)了。

  “好,辛苦各位了。勞煩曾院長替我代為感謝其他各位院長,蕭子慎日后一定登門感謝?,F(xiàn)在,時候不早了,各位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言重了,蕭先生?!?p>  夜幕降臨,容博還在醫(yī)院里等著舒妤。想來自己也沒有什么事,便準(zhǔn)備打車去舒妤的事務(wù)所等她。當(dāng)?shù)绞聞?wù)所樓下大廳里坐下,便看見舒妤的小助理鐺鐺行色匆匆,便上前攔住了她。鐺鐺見到是他,便說:“容醫(yī)生,舒妤姐今天暈倒了,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我剛下班,正準(zhǔn)備過去呢?!?p>  “什么,在醫(yī)院里?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行動不便,可否勞駕把我一起帶到醫(yī)院去?”

  “好,那我們走吧?!?p>  路上,容博仔細(xì)詢問了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心里大概也有幾分明白??隙ㄊ呛退陌疽褂嘘P(guān)。想來,一定要督促她按時吃飯,準(zhǔn)點休息。

  在走進(jìn)病房的一路上,容博腦子里一直在想應(yīng)該怎么收拾這個不珍惜自己的小丫頭。

  推門而入的那刻,鐺鐺完全失態(tài)地吼了聲:“蕭先生,你......”話還沒說完,蕭子慎便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鎮(zhèn)定劑的作用逐漸消退,淺睡的舒妤睜開了眼,鐺鐺自然是興高采烈地?fù)涞绞骀サ拇策叄笆骀ソ?,你沒事了吧。當(dāng)時,真的是嚇壞了我?!?p>  蕭子慎對容博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一齊出了門。舒妤盡管心里很是擔(dān)心,卻無奈自己渾身使不出一點勁,只能繼續(xù)躺著,任由兩人離開。

  蕭子慎開門見山地說:“舒妤是懷孕了,然而孩子的父親是我。那么,容少,可想好了,何時將我的妻兒還給我?”

  容博從容的臉上劃過一絲不平靜,但轉(zhuǎn)瞬即逝,很快就回應(yīng)了蕭子慎:“懷孕了?那又如何?我愛她,自然愛屋及烏。這點,不勞蕭先生費心。又或是說,蕭先生在這件事上并無把握,而是以這個孩子作為要挾,脅迫我們投降。那我今天便把話放下,只要舒妤不主動離開,我就會用盡我所有的力氣守護(hù)她,直到我無能為力的那刻為止?!?p>  “容博,你可想清楚了。你給不了她幸福,你的所作所為只會把她逼上了絕路。不信的話,我們拭目以待?!闭f罷,蕭子慎便拂袖而去。

  容博對著蕭子慎的背影說:“你說,我給不了她幸福。那么,你可以嗎?”蕭子慎聽到這句話,還是沒有回頭。其實,他害怕轉(zhuǎn)過身去,因為他沒有容博那么義正言辭。蕭子慎也在心里暗暗問自己:“我可以嗎?大概也不行吧?!?p>  容博重新走進(jìn)病房,腳步有一些沉重。舒妤看見容博眉頭緊鎖得走進(jìn)來,有些許擔(dān)心,她并不知道他們的對話內(nèi)容,她擔(dān)心蕭子慎會不會再度威脅容博??蔁o奈鐺鐺這個煩人精,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今天一天事務(wù)所里的大小事務(wù)。看來,只好請她走了:“鐺鐺,你明天還要上班呢。早點回去吧?!辫K鐺一看時間,才發(fā)現(xiàn)時間不早了。看到也叨擾了舒妤姐很久了,于是便識趣地起身告辭了,還囑咐,不用送她。

  室內(nèi)恢復(fù)了了一片安靜,四目相對,氛圍有點尷尬。容博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舒妤卻等著容博的開口。終于,容博還是開口說了:“之亦,這幾天在醫(yī)院里面好好休息吧。最近,你也是太累了?!?p>  “似之,是我得絕癥了,還是有什么其他問題?”律師的職業(yè)素養(yǎng),一秒鐘就讓舒妤察覺到了容博話里的玄機(jī)。

  “不不不,只是你太疲勞了。而我又是這副模樣,也沒辦法照顧你,所以我才想讓你待在醫(yī)院里?!?p>  “沒事的,等這水掛完了,我就準(zhǔn)備出院了?!?p>  “之亦,你就聽我一次好嗎?最早,也要觀察到明天才能出院。你這樣,要是再暈一次,叫我怎么辦?”

  “好,那就等到明天?!?p>  容博一夜未眠,盯著床位卡上的那刺眼的兩個字“早孕”許久,滿是不知所措。終于,他還是決定告訴舒妤真相。因為他知道如果不告訴她,讓她自己知道,會是這一個怎樣的結(jié)果。

  容博守在舒妤床邊,身體半靠在沙發(fā)椅上,眼睛也只是閉起養(yǎng)神,不敢睡著,生怕半夜里會有什么緊急情況。還好,是平靜的一晚。突然,容博覺得眼前有黑影掠過,知道是舒妤醒了。

  容博有些為難得張口說:“之亦,我想了一晚,還是覺得應(yīng)該告訴你事實真相?!彼麌@了一口氣,繼續(xù)說:“你昨天暈倒的主因并不是疲勞過度,而是你懷孕了?!?p>  舒妤在聽到這個消息的一分鐘里,不知道該如何思考,也不知道該如何呼吸,仿佛世界都很陌生。她的腦子里嗡嗡作響,一片混沌。思維停滯了幾分鐘后,迅速作出了新的判斷,她果斷得望向容博,決然地說:“這個孩子,我不要?!?p>  “之亦,如果你是因為考慮到我,那么我愿意成為這個孩子的父親,陪他一起成長,視若己出。而且,蕭子慎也知曉了這個情況,想必以他的性格,恐怕不會那么容易善罷甘休。何況,你這個決定太過于草率。還應(yīng)多思量幾分才對?!?p>  “所以,似之,你都知道!”這個不是疑問句,而是一句肯定句?!皩Σ黄?,要不我們分開吧。”舒妤不愿去看容博的臉,別過臉去。

  突然,容博聲音提高了幾分,吼道:“舒妤,你到底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如果你不愿和我在一起,大可不必用這般拙劣的借口來打發(fā)我,直接告訴我就。‘你不愛我了’。我容博立馬轉(zhuǎn)身離開,絕不糾纏。真不知道你有沒有心肝?竟能說出這樣傷人心的話。”說罷,容博坐在沙發(fā)椅上,扶額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轉(zhuǎn)頭過去,也不看舒妤,只是靜靜看著墻面。

  舒妤也知道剛才的那句話真的是傷了容博的心,否則,一向溫潤如玉他的,怎么會這般暴怒呢?舒妤走向他,側(cè)面環(huán)住了他,輕輕在他耳邊說:“我不要這個孩子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和我一起承擔(dān)。我不愿你來背負(fù)這些,這是我種的因,那么理應(yīng)由我自己獨自承擔(dān)所有的果。何況,蕭子慎這個人,手段狠辣,難保他不會再來對付你。你傷成這樣,我真的是心疼?!?p>  容博將目光轉(zhuǎn)向舒妤,無比誠懇地說:“我是個男人,我有我自己的擔(dān)當(dāng)。在這件事上,從頭至尾,只要你想清楚了,我自然是無條件支持你。就像我之前說的‘無論過去如何,未來我們一定都會攜手共進(jìn)’?!?p>  “似之,你知我心,此生定不負(fù)君意。我意已決,我斷然是不會留下這個孩子的。如果留下,這個孩子一定會成為別人要挾我們的砝碼。如此腹背受敵,一定都將受制于人。如我所說,這個孩子并不是你的責(zé)任,更不是你的義務(wù)。它只是個孽緣的結(jié)尾。以后,我們的孩子也會呱呱墜地,咿呀學(xué)語,而它什么都不是。

  容博透過這番話,自然明白舒妤這個決定并不是心血來潮。他懂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女人背后蘊藏了無數(shù)的力量,只要她自己決定的事,從來沒有后悔之說。

  容博上前將舒妤擁于懷中,愛撫地?fù)軇又~前的幾縷碎發(fā),“可是,我怕你疼。”

  這句話徹底擊碎了舒妤的心房,瞬間潸然淚下。這么多年,她努力偽裝自己,讓自己堅不可摧。一切苦痛,都學(xué)會了獨自承擔(dān)。曾經(jīng)有個作家說過,“任何猛獸都受不了他人的噓寒問暖?!贝藭r,想必舒妤是真的悟出了其中的真諦。終于有一天,有個人給她的心帶來了緩緩的暖意,讓她不再畏懼寒冷,獨自跪舔傷口的日子終將遠(yuǎn)去。

  舒妤突如其來的放聲哭泣,反倒讓容博有些手足無措。他只能輕輕地?fù)嶂骀サ暮蟊?,像是在安慰受傷的小孩一樣。漸漸,哭聲停息,轉(zhuǎn)為淺淺的抽泣。

  容博喃喃地念著:“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行,兩小無嫌猜?!比莶┹p輕握住舒妤的柔荑,“之亦,我許你,我的一生。若有一天,我不再愛你,那我也絕不會愛別人?!比莶┤缡钦f,是那般得斬釘截鐵。

  兩人都沒有在說話,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止住了一般。后來,舒妤再回憶起這刻時,心中滿是甜蜜又夾雜著些許酸楚。時光不曾辜負(fù)了她,她卻辜負(fù)了這良辰美景。

  接下來的日子里,彼此再次陷入深深的忙碌中。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起這個關(guān)于孩子的問題。他們都知道,這個問題很有可能成為兩人跨不過去的一個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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