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維這邊才剛剛出發(fā),王聰兒那里已經(jīng)親自上陣了。
李全的藍號陷進去已經(jīng)整整一天了,如果還是打不通接應(yīng)李全的道路,藍號的上千精銳先鋒,就很可能被李鋐吃掉了。
雖然白蓮教號稱幾十萬大軍,但李全帶領(lǐng)的一千余人,卻是精銳中的精銳,絕對是損失不起的!
王聰兒一襲白衣,在山間縱掠如飛,猶如精靈一般。
看著總教師親自上陣,下面的白蓮教徒也在姚之富的帶領(lǐng)下,大聲吼叫著,向山上的鄉(xiāng)勇發(fā)起了一波波的猛攻!
不過雞心嶺棧道的地形太險要了,鄉(xiāng)勇占據(jù)要道,又有長楠竹可以依靠,白蓮教徒需要從下而上仰攻,一時間哪能奏效!
雖然王聰兒憑借高超的武藝,幾次逼近隘口,但是都被齊心協(xié)力的鄉(xiāng)勇打了回去!
又是一次進攻失敗,王聰兒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喘著氣,眼前那個小小隘口,簡直猶如天塹一般。
隘口上的鄉(xiāng)勇一陣陣污言穢語的辱罵,氣不過的白蓮教教徒又發(fā)起了一陣攻擊,當然還是毫無效果,反倒還損失了不少人手。
還是大意了,石頭上的王聰兒一陣陣懊悔。
打垮德楞太之后,整個白蓮教軍中,都帶著一股天老大我老二的感覺,把天下的軍隊都當成了廢物綠營。
行走在這么險要大山間,竟然沒派什么斥候,都想著已經(jīng)在李鋐身邊放了臥底,只要王國臣沒傳來消息,那就是安全的。
結(jié)果,大意之下,被李鋐完美的堵在了這里,大軍被分成了兩截。
其實就算李全和藍號千余人被李鋐吃掉了,雖然損失會很大,但也還承受的起。
但要命的是,全軍上下都以為很快會到貓兒寨去,所以這些天基本沒怎么節(jié)省糧食。
現(xiàn)在糧食最多還能撐不到三個月,要是入不到川,就紫陽縣這種超級的窮鄉(xiāng)僻壤,可找不到這么多糧食來喂飽大軍!
白蓮教幾十萬人,現(xiàn)在可以說已經(jīng)被逼到事實上的絕境了!
想想前些天還打垮德楞太士氣正盛,而現(xiàn)在就要有滅頂之災(zāi),真是世事難料!
棧道上,此時的李全已經(jīng)被逼到了極小的一塊地方,千余人擠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他帶領(lǐng)的是最精銳的部隊和最虔誠的教徒,加上還能聽到外面白蓮教軍發(fā)起沖鋒的喊叫,他這千把人肯定就崩潰了!
“師兄怎么樣?下面的師兄弟們還能戰(zhàn)嗎?”
李全是道觀出身,所以他帶著的藍號精銳,基本都是師兄師弟相稱!
李全問的師兄,是一個滿臉疤痕的魁梧漢子,他的衣服破了好幾處,額頭上也有幾處恐怖的傷疤,皮肉都翻起來一大塊。
他搖了搖頭,“不太妙,咱們師兄弟基本是各個帶傷了,打了一天多,覺也沒怎么睡,基本也水米未進,如果總教師他們還是沖不進來的話,我們支撐不了多久了!”
李鋐這會,也在一個山包上,看著還在做困獸之斗的李全千余人,他嘴角露出一絲快意的笑容,只要吃下這千把人,不但能把白蓮教軍堵在川外,還能如跗骨之蛆一般纏著他們。
等到湖北巡撫惠玲和西安將軍恒瑞,還有德楞太整頓完陜北綠營和湖北綠營,就可以把白蓮教匪聚而殲之,替朝廷平此巨亂!
想到這里,李鋐簡直有賦詩一首的興趣!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陳維正帶著大軍趕來。
其實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怕,雞心嶺南麓同樣易守難攻,它在南麓留了五百多綠營,就算川北鎮(zhèn)綠營再廢物,據(jù)險而守,縱使來上五千人也攻不下!
但是陳維手里有一樣,李鋐做夢也想不到到利器,這件利器可以輕松攻破他的隘口!
那就是白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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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維帶著二旺、白爺還有自己的精心挑選的親衛(wèi)營,腦袋上頂著樹枝,正在一步步的靠近雞心嶺南麓最險要也是最重要的隘口。
這個用巨石和少量磚塊壘成的隘口,正好卡住去往雞心嶺北麓的大道。
隘口位于半山腰,視野開闊,周圍的高大樹木早全部砍光做成了檑木,只留下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叢,地勢之險要,竟然還在貓兒寨之上!
所以陳維他們,哪怕頭上頂著樹枝,身上插著樹枝,做好了偽裝,也在里離隘口百余步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再往前就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了。
陳維蹲下了身體,他摸著白爺?shù)拇蠖洌噶酥赴?,做了一個進攻的手勢。
白爺看了一眼身后的麻貓子和兩頭半大野豬,嘴里輕輕的哼了一聲,熟悉白爺?shù)年惥S知道,白爺這是表示有把握!
也是!隘口上的人會防著有人來偷關(guān),但絕不會防著幾頭野豬的。
而且為了不顯得突兀,白爺和麻貓子都沒穿盔甲。
隨著白爺?shù)暮吆呗?,四頭野豬開始往隘口附近跑去,一點也沒有隱藏自己蹤跡的意思!
隘口上,川北鎮(zhèn)中營游擊范懋,正百無聊賴的坐著嘆氣。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陳維的蝴蝶翅膀扇了一下,導(dǎo)致李鋐比歷史上略早一點到了東鄉(xiāng),他早就把命丟在了跟徐天富作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
不過這會的范游擊也有理由嘆氣,徐天富之亂,川北綠營上至總兵,副總兵,下到千總把總,幾乎被殺了個遍,他這個游擊將軍,已經(jīng)是整個川北綠營官銜最高的了!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李鋐對戰(zhàn)斗力低下的川北營壓根看不上眼。
以前范游擊不拿正眼瞧的鄉(xiāng)勇,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爬到他頭上去了。
像他這樣的孤家寡人,還是半個戴罪之身,李鋐打了勝仗還好,混點功勞早點自己回家吃自己。
要是李鋐打了敗仗,被推出去當替罪羊的,一定是他這帶著原罪、沒爹沒媽的‘孤兒’游擊!
“哼哼!”“嗷嗷!”
一陣奇怪的聲音傳入了范游擊的耳中,他‘咻’的一下站了起來,慌亂的朝四處張望,“怎么了?有人來襲關(guān)?”
說完這話,范游擊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下兵丁好像都不怎么緊張,而是帶著一臉的貪婪看著隘口下,范游擊一看,原來隘口下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幾只野豬在打斗。
三頭麻黑色的野豬對著一頭怪異的白色野豬又咬又拱,白色的野豬眼看不支,它半個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隘口正在做最后掙扎!
“大人!你看這白豬多肥??!這要是能殺了吃幾口肉,那得多美!”
一個半百的老頭,一臉討好的看著范游擊,“大人,反正李大人圍堵教匪,不知道要圍到幾時,咱這爹不疼媽不愛的,天天吃黃米饃饃,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要不咱下去弄點肉吃?”
說道吃肉,范游擊自己仿佛也有點饞了,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
一是李鋐走時細細交代過,范游擊知道自己責任重大,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的好!
二是野豬這玩意,那也是挺猛的,特別是發(fā)情期的公豬,山里的老虎一般都不愿意去惹。
隘口下這幾頭豬一看就不是善茬,沒準弄不到肉,還得傷著幾個人,而且野豬要跑,他們也追不到??!
“大人!就咱們剩下這些人,哪用的著四頭豬啊!
您看那頭白的,它靠著隘口,估計是腿被咬傷了,咱們只要嚇跑那幾頭麻黑的,就這頭白的,咱們這百十來個兄弟,都能好好打一次牙祭了!”
老兵再一次勸說到,范游擊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隘口下那頭白豬呆傻蠢笨的樣子,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后他又看了一眼遠處,確實沒有什么異常。
“那行,你去打開關(guān)門,帶上十來個兄弟,把這頭白豬抓來,大人我也好久沒吃燉豬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