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城之內有驛館給遠來的客人,尤其今年中州試在即,內務大臣們早已騰出人手準備。是以鷹家馬家的人來的突然,他們也沒慌了手腳,很快就把雙方人馬安置妥當。介于一來便大打出手,大皇子王契特意留了親信周吳在驛館照應,將雙方從中隔開。
鷹家領頭的不在,眾人早早安歇了。馬騁與鷹綽一戰(zhàn)勝負未分便被打斷,身上也掛了些彩,脾氣便有些沖。馬家人一貫暴躁些,周吳心里有底,極力安撫,好酒好菜擺了幾桌子,待要把花街幾位頭牌都點來相伴,馬騁卻擺擺手拒絕了。
“喝酒就喝酒,要那些庸脂俗粉做什么,嗆鼻子?!彼訔壍恼f道。
周吳一驚,記得賀蘭大公子之前,在慶城留守的是馬家一位公子,似乎便是眼前這位的堂兄。那一位可是徹頭徹尾的酒色之徒,來者不拒,傳言馬家子弟大都如此,怎的這一位轉了性子?
馬騁懶得解釋,周吳不敢問。兩人相對無言,只是吃喝,倒是馬騁的幾名副手歡快一些,抱著壇子喝的痛快,很快醉倒一片。
周吳不安的左看右看,最后定在馬騁裸露的手臂上。一道新鮮的劃痕,皮肉略略外翻,鮮艷的惹眼。他看了就覺著疼,開口道:“馬公子,這傷口雖不深,還是用些藥為好,愈合的快些。馬上就是中州試了?!?p> 馬騁看都不看一眼:“那婆娘跑的快,不然我定卸她一條胳膊賠我。也怪你們,裝聾作啞多好,添亂!”
周吳忍不住翻白眼,若在他們眼皮底下由著他們兩家火拼,死個百八十口,雙方家主怕就有借口興師問罪了。
“馬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結,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咱酒桌上把他灌趴下!”
馬騁頭發(fā)披散著有點礙事,用力一甩看著他笑?!罢f的也是,死也太容易了,活著才好。”
周吳汗毛一豎,感覺這年紀不大的馬家新秀陰惻惻的叫人不舒服,實在不是個善類,這差事還是趕緊推給別人接手為好。
天澤書院。
書院中有十幾位女弟子,具都有些來頭,每人可攜帶一名侍女照顧起居。此時這些侍女便被抽調出幾名來照顧新來的女弟子,何來。
何來一睜眼便看到兩個陌生面孔在脫自己的衣服,不至于驚慌失措大叫“非禮”,轉瞬的驚訝過后,想起自己被人偷襲,開口問了個常用問句:“這是哪里?”
侍女只看她身上衣衫便能猜到些什么,沒什么好氣,簡短沒有任何情緒道:“天澤書院?!?p> “嘿,果然把我給賣了!男人果然靠不??!漂亮的尤其靠不??!”她有些氣急敗壞,卻沒有拒絕侍女們的侍弄。很快換上一身干凈衣裳。雪白雪白的,跟那些攔路的書生一樣。
這書院中人倒是沒有性別歧視,男女穿的一樣,頭發(fā)也是簡單一個髻綁在頭頂,要分清雌雄還有些考驗眼力。
侍女們任務完成,換下來的衣服懶得給她收拾,迫不及待的走了。這樣破舊的粗布衣衫,她們家中最下等的粗使婆子都不會穿,簡直磨粗了她們的手!
何來正要跟著出去看看,差點與進門的孟寧撞了個正著,還好孟寧及時停步。
“你們厲害啊,連我個劫匪都劫!”何來莫名火大,被賀蘭勤“拋棄”的委屈就這么兜頭拋給了倒霉的孟寧。
“姑娘莫氣,我們并無惡意?!泵蠈幎轮T口,防止她出去,同時方便查看外面是否有人靠近。確信無人后盡力讓自己語氣柔和一些,道:“想來姑娘也該猜到,此時已經身處旋渦之中?!?p> 是啊,接二連三有人找,這都不知道出事了她就白穿越這么一回!
過來沒幾天就是風暴中心,這才是穿越者該有的待遇啊,哈哈哈……何來忍不住嘚瑟起來。她擺出一副愿聞其詳?shù)哪?,坐了下來?p> 孟寧放下心來,只要她肯講道理,事情就好辦。他飽讀詩書多年,別的不說,嘴上功夫是很有幾分自信的。
“你們山寨在城外九連山多年,你是前寨主撿來養(yǎng)大的,剛剛接任不足兩月。你們山寨人不多,動手也有分寸,未曾傷過人命,也沒做過什么大案,所以一直安然至今,沒有引來官兵圍剿?!?p> 何來低頭,拳頭拄著額頭,唉,他們就是這么行事的,基本沒什么收獲,飯都吃不飽。原本的正主兒第一次主持大事,太過緊張,一不小心從山坡滾落,頭碰在石頭上,她一個現(xiàn)代人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接手了何來的一切。
“數(shù)日前,你們攔下幾名布匹商人,強索了半車布匹?!彼Z調平靜的講述,何來并沒有顯出不耐煩的神色。讀書人歷來長篇大論,一句話用八句廢話鋪墊。但是還不能打斷,不然廢話更多。
“你與布匹商人拉扯的時候,扯破了衣袖。”
何來不由自主的握住手腕,原來如此!
“你的手腕上有個紋身,是鷹族的標記。”孟寧說的緩慢,給她時間消化。昨天帶她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檢查過了,連同異樣天象指示,基本可以確認。
“所以那個女人說的是真的,我應該跟她走才對?!焙蝸碛行┌脨?,唉,美色誤事??!
那女人帶著很多人,顯然很有些地位,所以自己這個身份應該也有些地位,回去可就是有身份的人了啊,比帶著幫吃不飽飯的二傻子山匪有前途多了!
何來到這個世界時間太短,不知道這世界格局,若知道鷹家?guī)缀跽剂颂煜滤姆种坏慕剑卤憩F(xiàn)出來的就沒這么“淡漠”了。
孟寧并不知道這些,只當她寵辱不驚,心里暗暗感嘆,到底是金枝玉葉,天家血脈,氣度非常人可比。
當今天下,四大家族各自執(zhí)掌一方,天下無人不知。
這是一個美好的誤會。
孟寧遲疑片刻,他不慣說謊?!耙膊槐M然,因為事情有點復雜,一時很難跟你說清楚。暫時你不能跟他們去鷹族,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
“什么事。”
“你的母親來自鷹族,你的父親是誰,你可知道?”
“別吊我胃口,我知道不早就找去了嗎!”
“當今圣上。”
我……靠……,何來驚掉了下巴,這掛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