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朝劍圣（4）
有時候他甚至有一種錯覺，醒來后寫下數(shù)字，連一個小時都沒到，天已經(jīng)漸黑，他又要趕赴下一次去了。
一開始許飛還需要毅力才能堅持，但逐漸的，他感覺這已經(jīng)不是毅力的問題，與其說毅力，倒不如說他已經(jīng)在輪回之中麻痹了自己，甚至感覺自己快要失去對時間流逝的一種判斷。
第四百七十八次，第三十二次嘗試接下劍圣韋登禹的攻擊。
呯呯呯呯呯！
前五次變換攻擊全部接下，但還沒完。
呯呯呯呯呯！
是一成不變的組合劍法，這套組合劍許飛現(xiàn)在覺得自己都能耍得出來。
然后……是看似準備收手，實際要突襲的招式，但是……
許飛等待了許久，韋登禹也沒有出招，而是靜靜的看著他。
片刻之后，許飛微微一愣，道：“師父，我成功了嗎？”
韋登禹平靜的點點頭，“你的防御不能說無懈可擊，但已經(jīng)大成了，沒有再練下去的必要了。”
許飛聞言心中并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他十分淡然的問道：“師父，那么咱們之后是……”
“進攻的練習?！?p> “進攻……我知道了……”
“嗯，訓練你防御的日子，你應該已經(jīng)記下了我全部的招式，所以無需多說放馬過來吧……一開始我不會嘗試反擊，所以盡情的宣泄吧?！?p> 說罷，劍圣架起了防御的姿勢，靜待許飛的進攻。
許飛屏息凝神，雙手持劍猛地劈砍了過去。
果然，防御和進攻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雖然劍圣說他不會反擊，但許飛仍然記得他的話——不要松懈，因此一雙眼睛緊盯著劍圣的劍，提防著任何反常的動向。
這樣一來，許飛在剎那間要考慮的事情成倍的增加，當時就有一種腦子轉(zhuǎn)不過來的感覺。
不過還好，劍圣沒有耍詐，這次果然只是單純的防御，并沒有趁著許飛松懈的時候，給許飛突然一擊。
不過，許飛這一劍拼了全力砍在韋登禹的劍上，韋登禹巍然不動，許飛就感覺像砍在巖石山上一樣。
似乎看出了許飛疑惑，韋登禹提醒道：“想用蠻力突破我的防御是不可能的，至少你現(xiàn)在還不夠格，也許你的那位超級戰(zhàn)士室友來了，還有可能。”
之前防御訓練中，許飛就已經(jīng)感受到韋登禹力量的強大，光是赤手空拳就能把自己的臉砸爛，但沒想到韋登禹說，老大來了才有可能，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嗎？
“我明白了師父，要用技巧?！?p> 許飛回答道，韋登禹只是點點頭，沒有任何褒貶，然后他們的訓練繼續(xù)接著開始。
寒來暑往，實際許飛只在一天中重復反復的輪回，轉(zhuǎn)眼已經(jīng)第一千零一次，這周圍的事物他已經(jīng)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劍圣韋登禹的招式，他也早已爛熟于心。
許飛也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一千零一次，他中間有幾次算錯了，不知道是多加了十次還是少加了十次，還是干脆多加了五六十次？
他也記不清楚了。
在地上寫上一千零一這個數(shù)字之后，許飛又開始了與劍圣的修行。
劈砍、斜斬、刺擊！無一例外都打在了劍圣的劍上。
但比起第一次，許飛的動作已經(jīng)快樂許多，他的身體還是保持原樣，但因為不斷積累的技術(shù)，使得他在出招之前已經(jīng)在腦海里構(gòu)建出大致的計劃，而且不斷累積的經(jīng)驗，也讓他有了豐富的以應對劍圣招式的知識。
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再豐富的經(jīng)驗也堪以一用。
力量、速度，許飛都遠遠不及這個快七旬的老人，有時候許飛很懷疑，他真的已經(jīng)七十了嗎？
在之前的防御訓練中，韋登禹力量沒有全部發(fā)揮，速度也沒有全部發(fā)揮，所以許飛才能順利畢業(yè)。
而在攻擊訓練中，速度拉沒拉滿許飛不知道，但力量韋登禹肯定全部都拉滿了，許飛每一劍砍在韋登禹的劍上，根本不能撼動他分毫，每一劍都像砍在巖石上。
如果說防御訓練的韋登禹，像一股洪水，許飛頂住了，那么攻擊訓練的韋登禹就像一座他永遠無法攀登的巔峰。
攀登巔峰需要異于常人的體力，與毅力。
許飛也許有毅力，但他沒有體力，更沒有力量，只憑他現(xiàn)在的這副身體，就算在這一天輪回一百萬年，也不可能擊敗韋登禹。
但是韋登禹沒有叫他停下，他是不會停下的。
再一次進攻失敗，劍刃碰撞震得許飛雙手發(fā)麻，微微有些顫抖，快要拿不住劍。
韋登禹沉默的看著地上一千零一次的這個數(shù)字，忽然說道：“已經(jīng)一千次了嗎？”
許飛喘息著點點頭。
韋登禹長嘆了一口氣，“那么已經(jīng)足夠了，你沒必要再被困在這里了。”
許飛并沒有最終成功的驚喜，反而有些惆悵有些失落與不舍，他的眼神相比一開始滄桑了許多，好像真的老了十歲一般。
一千零一次，差不多正好三年，三年的時間他都被困在這重復反復的一天，不斷又不斷的，經(jīng)歷著一邊又一邊經(jīng)歷過的事情。
等那些事情習慣之后，間隔五十次一天的休息日，也變成了無謂重復的片段，于是干脆到了后面，他直接取消了休息日這個計劃，沒有間隔的沒有休息的日復一日的隨著韋登禹練習。
這也讓他摸到了自己的身體極限，明白在這里待再久，也無法再精進一分。
所以當他知道自己身體的極限之后，他就明白要離開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但還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即使是被困在重復的這一天，重復著這些事，但他們這些人，韋登禹、胖子、秋瑾還有馬莉芳，他們是活得。
三年的朝夕相處，許飛對他們的感情，已然深厚如親人。
看見許飛臉上復雜的表情，韋登禹知道他這是不舍得離開，舍不得離去。
在堅強踏入輪回之后，也要學會如何勇敢離開。
韋登禹安慰道：“去吧，一切故事都會有一個結(jié)局，無論這個結(jié)局的好壞，你總要看到它?！?p> 是的，陷入這一天的許飛，越來越恐懼如果離開之后，他沒有找到孟婉晴怎么辦？
如果離開之后，他又沒辦法保護身邊的人該怎么辦？
如果那樣，還不如永遠被困在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