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晨子望著張婉兒懇求:“我能進去看看嗎?”
以這樣刻意陌生的語氣跟她說話真是哪里都不習(xí)慣。
“好吧,爸爸,有一位阿姨來看你?!?p> 張婉兒說話間蹦蹦跳跳地在前面領(lǐng)路。
米晨子領(lǐng)著小女孩走了進去,一滴淚很快就要溢出,她頭一低,掉到了白花瓷磚上,即刻融入了她擦理過千百次的磚紋里,化作無形。
她跟著、進了臥房,果然看到張家健正在給一個女人喂粥,寡淡的陽光透過有些灰蒙的玻璃打在張家健那張略顯發(fā)黃的臉上。
因為女人頭發(fā)的遮擋,她看得不太真切,因而走近了些,換了個角度,當(dāng)徹底看清時,她的心咯噔得差點沒有跳出來。
洛小米更加臘黃的臉展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她仿佛靜物,卻又存活著。
米晨子正驚慌之際,張家鍵看著陌生的她開口了。
“你是?”
“對不起,我先去一趟洗手間?!?p> 米晨子說完直奔洗手間而去。
那里有這個家唯一的一面大鏡子。
她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無論如何都照不出原來的模樣,她看著鏡子里這張漂亮而陌生的臉,使勁敲自己的腦袋,確認沒有在做夢。
張家健見她剛才有些失常,與洛小米平時受到刺激有幾分像,緊忙讓張婉兒過來看看。
張婉兒椅在洗手間的玻璃門上問:“阿姨,你還好吧!”
“我還好?!?p> 米晨子裝模作樣洗了把臉,出了洗手間,跟著張婉兒再次去了洛小米的房間。
這樣看來,她跟原米晨子一定是換魂了,那在洛小米身上昏睡不醒的應(yīng)該是原米晨子吧!
將一切想得通透后,她鎮(zhèn)定了不少,微笑著對張婉兒道:“我是洛小米的朋友?!?p> “阿姨,你從來沒有來過?”張婉兒半問半陳述。
“一直想來,但沒找到機會,今天路過,就來了,沒想到你媽媽卻出事了?!?p> “你不知道我媽媽出車禍的事?”
米晨子猶豫了一下,然后用力地點了點頭,愣愣地看著張家健將一口粥給女人喂了下去。
“她這樣多久了?”
“三天,腦細胞大量死亡?!?p> “是一直昏睡著嗎,會醒嗎?”
張家健苦澀地搖頭。
她知道張家健變得愈發(fā)內(nèi),早已不喜多言,不再往下問,只是轉(zhuǎn)臉,微笑著地對小芭蕉道:
“你先跟姐姐玩,我想跟洛阿姨單獨談?wù)効梢詥??也許,也許能喚醒她?!?p> 張家鍵自然不信她口中的奇跡,但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出于禮貌,走了出去。
米晨子剛想張口,胡編幾句,聽到張家鍵宏亮的聲音在大廳響起。
“婉兒,今天是你生日,我們?nèi)ソ^綠幽香吧!”
張婉兒搖頭。
米晨子唏噓,發(fā)生了太多事,她生平第一次忘記了張婉兒的生日!
“爸爸,我不想去,我想陪著媽媽,我還要做作業(yè),如果我不乖,媽媽肯定會生氣的?!?p> 又一顆酸澀的淚珠子掉落在了米晨子的衣袖上,她從來都不知道,張婉兒原來這么懂事!
米晨子終是一句瞎話也沒能編出來,對著床上的人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