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媽聽到一聲疑似自家小姐的尖叫,匆忙扔下褥子,拎著搗衣杵噔噔噔一路小跑就回來了。
夏沐瑄聽到開院門的聲音,立馬一個閃身,躲在了窗下,趁著蘭媽一腳跨進房門的那一瞬,一翻身翻出了窗戶,走了幾步又一翻身回了自家院子。
唉……任憑你有各種神通,也架不住流氓有武功吶!
問過了小姐沒事后,蘭媽洗完了褥子,連夜晾在院里,主仆二人睡下,一夜無話。
倒了第二天早上蘭媽送早飯過來的時候,夏沐瑄拐彎抹角的套蘭媽的話,最后套出來一句“女人的事兒,你們大老爺們別問那么多?!?p> 蘭媽走了以后,夏沐瑄立馬奮筆疾書,寫下了詳細情況,讓老崔拿著去找上次的大夫,問問梁姑娘到底得的什么病。
老崔匆匆去又匆匆回來了,帶回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葵水”二字。
這下可把大夙國的狀元爺給難住了,問另外兩個?
也是搖搖頭,不知道,沒聽說過。
可不是嗎?都沒開過葷?上哪兒知道去???
連忙讓劉虎去下??h召集了手下,準備安排人四處打探這“葵水”到底是個什么???怎么治?找到病因藥方的,咱們公子爺有重賞!
直把下面一干人等弄了個臉紅脖子粗,面色尷尬。有個成過親,孩子都能打醬油的老部下,套著劉虎的耳朵,吧啦吧啦一通說明后,劉虎一張臉漲的通紅,恨不得自己能立馬死過去才好。
回稟過他們爺,看著爺那張又紅又綠的臉以后,劉虎覺得心里舒坦了。
這位爺覺得自己把這輩子所有的臉面都丟在了云崗村里了。什么礦山小戰(zhàn)神,什么大夙頭名狀元郎,統(tǒng)統(tǒng)都栽到了溝子里去了。
這其實也不怪他。從開了蒙起,每天不是念書就練武,到了十三歲又去了礦山,那里全是一群大老爺們兒。
偶爾有幾個雌性生物,那也是別人的媳婦兒。你要敢跑上去問女人是個啥生理構(gòu)造,人家不拿大耳瓜子抽死你!
也就回京后考科舉的半年浪蕩日子里,認識了些小姑娘。頭頂著兩位可以當他娘的姐姐的夏沐瑄,從小就有強烈的尊重婦女意識。
所以人家小姑娘請他賞光詩會。
好,賞光!
賞臉光臨酒會。
嗯,賞臉!
這姑娘說酒會結(jié)束送我一程。
對,單身女子不安全,那就送送!
那位小姐又說勞駕順路接我同去詩會。
行,反正順路,我一個大老爺們多走幾步?jīng)]事,那就接接!
接著這個小姑娘說這個花攢好看。
你想要?買!
那個大姑娘說這對耳環(huán)漂亮。
你喜歡?買!
反正他家窮的只剩錢了,這點錢的東西,要就拿去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京城里那半年,每個姑娘都以為自己妥妥的就是夏沐瑄的心儀之人,家里都歡天喜地的請了媒人去說這門“鐵板釘釘子”的婚事。
可咱們這位爺呢?東西送出去一堆,連人家長相都沒記?。?p> 之后去了東陵郡也是一樣,不是和一班衙役在一起,就是在王府一班幕僚在一起。就算有女人接近他,也被他當成了細作!
對完全不了解女人構(gòu)造的夏沐瑄來說講,他這本大夙國萬寶全書,就缺了這么個角。
解決了“葵水”事件之后的夏沐瑄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生病了。
什么癥狀呢?
夜里睡不著覺,愛胡思亂想。
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那天梁瑾兒用帕子捂著的身子,就開始犯病了。
體溫升高,呼吸急促。
自己的兄弟小夏,越來越不聽命令,經(jīng)常自己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跟他叫板。
看來自己病的不輕了,趕緊爬起來,去院子里。
耍了一套拳。
“嘩啦”
茶壺打碎了。
算了,換一套腿法。
“呯”
花架被踢斷了。
劉虎光著腳,提著劍沖了出來:“什么人?”
老崔光著膀子,拎著他的大刀,眼睛還沒睜開:“誰敢撒野!”
村子里一陣犬吠。
夏沐瑄:“............”
經(jīng)過一夜的折騰,第二天成功的用六只黑眼圈把蘭媽驚著了。
沒眼看的蘭媽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就見梁瑾兒神清氣爽的站在院里。
“小姐,身子好些啦?”
“嗯,好多了。蘭媽,一會兒我要出去,別等我吃午飯了?!鞭D(zhuǎn)身像一只快樂的小蝴蝶一樣翩翩出門。
“哎,你上哪兒去???”
“王大娘家!”
隔壁有只耳朵動了動。
今天天氣真不錯,早上的日頭懶洋洋的掛在碧藍的天空上。路邊的楊柳,婀娜的搖擺著它的身姿。就連山頂上的映山紅,都披著露珠羞答答的開放著。
梁槿兒彎下腰,伸手想采下一朵,眼前忽然伸過來一枝開的艷麗的花朵來。順著花往上看,原來是夏沐瑄。
站直了身體,她伸手接過了花,聞了一聞:“好香,謝謝?!?p> “你..你喜歡就好?!?p> 她接了爺?shù)幕▋毫耍欢ㄒ彩窍矚g爺?shù)摹?p> 夏沐瑄歡喜的想蹦起來翻個跟頭。
“梁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你買下他們家房子的王大娘家?!?p> “哦?她們現(xiàn)在住哪兒?”
“棒槌村?!?p> 他覺得今天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和他說了最多話的一天。
高興的他拼命的找著話題,背著身,面對著梁槿兒前進的步伐,一邊努力和她說著話,一邊倒退著往后走。
“哎呀!”
“夏公子!”
一個不小心,掉溝里了……
樂極生悲的夏沐瑄,回去換了套衣服再回到山頂,已經(jīng)不見了梁瑾兒的蹤影。
飛奔到了趙家屯某條巷子口,打了個響哨,不久飛奔來一個手下單膝跪地。
“耿康,棒槌村怎么走。”
“從北村口直走,過了王家漾,再朝西走三里地,上一個坡,下坡就到了?!?p> “不錯,你地形勘察的很仔細嘛!”
“公子爺過獎!”
開玩笑,搞軍事的,這點地形算什么。屬下傲嬌了。
“把趕月給我牽到北村口去?!?p> “是!只是屬下不知公子爺一人前往棒槌村,所為何事?需不需要屬下帶幾個人跟隨?”
一抬手,“我去看察地形,不用跟隨。”
“?。?!”
說好的勘察很仔細呢?
梁槿兒坐在去往棒槌村的馬車里,把手擱在車窗上,伸出半個頭一邊吹著風(fēng),一邊看著路邊美麗的風(fēng)景。
也不知是哪個煞風(fēng)景的混蛋,策馬狂奔揚起一陣漫天灰塵。
“呸,呸!”
害她吃了一嘴的泥灰。
夏沐瑄在北村口接過了馬,一路往棒槌村的方向趕去,一路尋找梁槿兒的身影。
一直到到了棒槌村也沒見到她的影子。他開始有些擔心了,是被綁了?劫了?擄走了?
這三個不是都一樣的意思嗎?囧
遠遠的行來一輛馬車,車上跳下了梁槿兒歡快的身影。
夏沐瑄松了口氣,拉著馬躲進了巷子里,目送著她的背影離去,才走出巷子。然后拉著馬走到了村口,拴好了馬,找了塊平坦的草坡,躺了下去。
時間飛快的過去,一眨眼過了晌午,轉(zhuǎn)眼又到黃昏。
“那我走了,王大娘別送了?!?p> “沒事,我送送你。”
“槿兒姐,你啥時候再來玩?。俊?p> “柱子乖,過段時間姐再來找你玩,怎么樣啊?”
“一言為定哦~”
“好~王大叔,王大娘,你都別送了,都回去吧?!?p> “哎,那你走好啊。”
聲音由遠到近,夏沐瑄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牽過馬立在村口。
梁槿兒告別了王大娘一家,慢慢的走在村里的小路上。
遠遠的看見一位少年一襲紫衣,背對著夕陽手里牽著一匹俊秀的五花馬,在一棵流蘇樹下靜靜站立著。夕陽把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流蘇花香,一陣風(fēng)吹來,樹上白色的流蘇花,紛紛如雨落下。
撒在了少年的身上,也撒進了梁瑾兒的心里……
鮮衣怒馬少年時,一樹流花訴芳華。
“這么巧?”
“夏公子?”
兩人同時開口,開口之后兩人又同時沉默了。
“梁姑娘,你這是要回去了?”
“嗯?!?p> “我剛才出去辦事,剛好經(jīng)過這里,這么巧遇見你。要不我順路帶你一起回去?”
“男女共乘一騎,不太好吧……”
“沒事,你帶上面紗就好了?”夏沐瑄順手掏出一塊面紗來。
梁槿兒勉為其難的的帶上面紗,搭著他伸過來的手,踩著馬蹬,被他拉上馬去側(cè)著身坐在了他的身前。
他輕蹬一下馬身,趕月慢慢的走了起來。
“你不是去辦事嗎?哪里來的面紗?!?p> “湊,湊巧撿到的。”
“?。?!”
這么巧?
“夏公子在哪里辦事?”
“王家漾?!?p> “!?。 ?p> 經(jīng)過這里嗎?
那晚,夏沐瑄覺得自己的病,越發(fā)的嚴重了。
以前只是在清醒的時候犯病,現(xiàn)在居然連夢里都開始犯病了。
夢里,夏日涼爽的微風(fēng),輕拂著梁槿兒的臉龐。調(diào)皮的帶起了她的一縷秀發(fā),逗弄著夏沐瑄的臉。
他聞著她頭發(fā)上的香味,不禁一陣意亂情迷。頭發(fā)拂在臉上的癢癢,一直從臉上一路癢到了心里。
嬌小的身體靠在了他的手臂上,柔若無骨。從他的高度望下去,一段雪白無暇的脖子隱入衣服中連著若隱若現(xiàn)精致的鎖骨。
突然梁槿兒憤怒的回過頭,揚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惡狠狠的說:“登徒子!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我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