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暗暗觀察他的神色,見他已有慚愧之意,知道他心里松動了。于是緩了緩口氣,又說道:
“這劉氏在她自己的兒子身上這樣花費,轉(zhuǎn)頭你再看看槿兒?;丶乙呀?jīng)半月,院子里除了蘭媽和喬蘿,就只有耿護院和兩個新來的護院。那還是人家夏家做主派來的呢。你這個當?shù)木褪侨绱说暮翊吮”??你可是她親爹!”
說的梁文清又是一陣慚愧。
老夫緩和了臉色,換了慈愛的口吻,帶著幾分心疼說道:“這原也不怪你,你一個男人終日忙于外務,無暇打理內(nèi)院,以致有所疏漏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再加上那狐媚子處心積慮蒙騙與你,也怪不得你糊涂了這么多年。這樣吧,從明日起還是由我來打理家院為你分憂吧,你看如何!”
梁文清感激涕零,母親當家?guī)资辏依锸掳才诺氖琼橅槷敭?,這劉玉珍才當了幾年的家,就惹出今日這般的禍事,看來這個家著實是不能再給她當了,連忙又磕了個頭:“兒子慚愧,連累母親?!?p> “算了,母子倆也別說這些了。你明日就搬到翠竹苑去住吧。如今這章赟寶招了龍芽胡同的人來戲耍,怕是以后這碧芳苑里也不干凈了,你還是少去為妙。
另外,找一日把翠竹苑的慧琴、雅芳這兩個丫頭開了臉,給抬上來吧。梁家始終還是要由梁姓的人繼承才是。”
梁文清頭如搗蒜:“但憑母親做主,兒子遵命就是?!?p> “成,我的話還管用就行。以前你怎么我不管,只要你從今往后,遠小人,親君子,做娘的再辛苦都值當了?!?p> 說完,站起身來:“行了,今日你也夠累的了,趕緊起來,回去吧。”
梁文清再一次痛哭流涕:“兒子不孝,連累母親。請母親保重身體,早些休息。兒子這就回去?!?p> 老太太疲憊的揮了揮手:“去吧?!?p> 第二日一早,還未等歇在翠竹苑的梁文清從昨晚母親的訓斥中緩過神來,圣旨又來了:宣北麓書院院士梁文清御書房覲見!
梁文清大吃一驚,他一個院士,輕易得不到皇帝召見,今日皇帝怎么想起來召見他了呢?難道是和昨天的是有關(guān)?慌慌張張的穿戴整齊,進了宮,跪著候在御書房門外。
候了近一個時辰,皇帝讓他進去了。一進門剛跪下呼過:“吾皇萬歲,萬萬歲?!?p> 正常情況下皇帝應該回他一句:愛卿平身??墒腔实蹧]出聲,就讓他這么靜靜地跪著。
昨晚跪了半宿,剛才門口又跪了快一個時辰,現(xiàn)在又叫他跪著不起,梁文清偷偷擦了擦頭上冒出來的汗,不敢吱聲。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皇帝說話了:“朕聽聞梁愛卿對自己繼子頗為寵愛,似乎有心將家業(yè)傳給了自己繼子以示自己慈愛之心是嗎?”
梁文清一腦門子的汗,皇帝怎么連這事都知道?連忙張口:“回萬歲,此乃子虛烏有之事,望萬歲明鑒?!?p> 話沒說完一本折子就往自己腦門子上砸了過來,這是龍爪扔過來的,不能躲只能生生受著,可是這到底是為什么呀?
皇帝怒道:“明鑒?朝堂上以禮部尚書焦明杰為首,聯(lián)合大小數(shù)十位官員聯(lián)名上書,參奏你罔顧律法,寵妾滅妻,苛待嫡女,德行有失。請求撤去你北麓書院院士之職,以免誤人子弟!你說是子虛烏有?
那你說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官員為什么要聯(lián)合起來參奏你一個小小的書院院士?這么做與他們有何好處?”
梁文清嚇出一身冷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萬歲明鑒,臣昨日已受母教誨,深感慚愧,如今我已將家中大權(quán)交由母親掌管,肅正府中不正之氣,還望萬歲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