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桌子拍得手響,這貨估計不知道我家的東西都是實木的,小樣兒,手疼不?
唐朝臉色由青變?yōu)殍F青,一字一句戾色道:“把這個狗東西捆起來!”
我道:“南行,他在罵你是狗?!?p> 南行沒理我,轉(zhuǎn)身對門外道:“九哥,五哥罵咱倆是狗。”
“嗯,本王聽到了?!?p> 我順著聲音轉(zhuǎn)頭看去。
WTF!
誰來告訴我眼前這個身披鐵甲,凌厲挺拔,臉上寫滿禁欲二字,抬眸凜目間滿是不可侵犯的俊男是哪位?
九哥?逍遙桀?!
一個時辰前還在調(diào)戲我,想賴上我的那個流氓痞子無賴?
唐朝的臉色由青轉(zhuǎn)白,尷尬笑道:“老九,五哥說的是那個頭上插著樹枝的賤骨頭?!鞭D(zhuǎn)頭對著我們...不好意思,沒有我什么事兒,兇狠道:“十一,別胡鬧,過來!”
見南行不鳥他,他換回微笑的臉,對逍遙桀道:“九弟,你怎么過來了?”瞪向南行,我看懂了。
于是,妞兒好心翻譯道:“他在問你,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南行撇了撇嘴,單聳一肩。
我再次好心翻譯道:“他說,不是?!?p> 逍遙桀正色道:“本王的別院進了賊,抓賊路過而已?!焙蒽宓难凵癍h(huán)射一周,最后落在我身上,盯地我發(fā)毛。
演技派,絕對的演技派!他們?nèi)叶际潜庇爱厴I(yè)的!
江心兒,包子,豬圓都起身,行了禮。
逍遙桀自顧坐下豬圓的位置,低沉的聲音載著不容旁人侵犯的威嚴,道:“五哥,都坐下來說話。海悅樓這兩日可真是熱鬧,前夜里的事情還沒了結(jié),今日白天又這般陣仗。不知是為何呢?江莊主?”隨即握著劍鞘將豬圓喝過的那只杯子掃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我的杯子啊...賠我杯子!
除了豬圓其余三人都坐下來,包子握拳拱手道:“崔王丈來討奴。”
逍遙桀問:“那個插樹枝的是他的奴?”
包子答:“不是?!?p> 逍遙桀問:“那為什么要綁他?”
我和南行搶答道:“因為我吐了。”
“因為他吐了?!?p> 豬圓趕忙申辯:“不是的...”
“嗯?”多熟悉的二聲揚啊。
對了,一戒呢?在房里護著小七嗎?
豬圓不敢再搭話,唐朝道:“九弟,不過就是來討個奴。照律,奪人家奴者仗四十,坐七日,罰銀身價雙倍。王丈本不欲追究這個二戒的罪名,南行非攔著,嚷著要等這個叫二戒的回來。江莊主的意思是,人是要給我們帶走的,可擔心的是那個叫二戒的狗東西和他師傅都不是良善之輩,或與那藍陀谷有勾結(jié),會做出些什么有害雁城百姓的事。五哥這才帶了這么多人過來...”
南行打斷道:“五哥,你別把江莊主拖下水,人家可沒說過讓你把人帶走,更沒說過二戒是什么狗東西?!?p> 我瞅著包子波瀾不驚地用拇指轉(zhuǎn)動食指的玉扳指,心花怒放,太好了,太好了,包子生氣了!無限數(shù),你等著被打擊報復吧!
他會罵我?!哼!哼哼!
人家罵我打我都是明著來的好吧!
江心兒將手貼到包子的小臂上,嬌嗔道:“昊天哥哥,雁王殿下不是那個意思。”
我與南行齊道:“那是什么意思?”
包子抽回手,站起身,躬背拱手,道:“倩幽山莊雖只是行商小戶,可經(jīng)不得雁城王府這般栽贓陷害,今日九王十一王亦在此,日后定是要為我倩幽做證才是?!?p> 別說他們了,就連我都怔住了?啥?
逍遙桀五指有節(jié)奏地在桌上敲出節(jié)奏,意味深長道:“五哥,你想吞了倩幽的產(chǎn)業(yè),是這個意思嗎?”
嗯,帽子扣得挺大。
江心兒站起身,扯了扯包子的衣角,被包子掃開手,瞬間淚眼朦朧,微紅了鼻頭,貌似梨花帶雨將至,偏只是青霧浮繞在眸間。
好不動人,好不令人憐憫。
柳千羽啊,柳千羽,下次見面一定要教我怎么可以做到情不所致也能掉淚,記住了,待會兒記在小本子上,這個重大事項一定要提上日程。
唐朝站起身擺手道:“倩幽山莊是東蜀巨賈,江莊主向來行事低調(diào),若不是心兒的緣故,小王都未有幸相識。許是這里面有什么誤會,何來栽贓陷害一說呢?”
立如玉樹說的就是我家包子。(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你們昨天分手了。)
那我就從主觀與客觀的相互關(guān)系開始說,先說客觀,客觀的說,包子就是一塊冰玉,此時渾身上下散發(fā)的冷氣容不得旁人去接近。
他正色道:“倩幽山莊歷來規(guī)規(guī)矩矩正經(jīng)做生意,從未干過殺人放火路人劫財?shù)墓串?。如若不是江某近日途?jīng)雁城,斷然不會知道,倩幽已經(jīng)被安上了勾結(jié)那藍陀谷,濫殺無辜,強取豪奪的罪名。這兩日之事,與十一殿下都有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還請殿下在鳳帝面前為江某人作證,還倩幽一個清白?!蹦┝?,向南行行了一個拱手禮。
南行扯扯我的袖子,輕聲問道:“什么情況?”
我思考了會兒,捏著下巴故作高深道:“不知道?!?p> 南行扯了扯嗓子,趾高氣昂道:“放心,我會在母帝面前據(jù)實相告的?!?p> 豬圓沉住氣道:“今日老夫不過是來海悅樓討要小奴,怎扯到那藍陀谷去了?雁城地界上講的是國法,斷不會有誣陷栽贓一事。為免誤會,還是請莊主在眾人面前告明的好?!?p> 包子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在場所有人或許只有我能看到那兩個字“傻叉”,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向我,冷聲道:“雁王殿下方才可是說他奪人家奴,勾結(jié)那藍陀谷?”
唐朝點頭道:“是?!彼查g回味出什么,詫異地問:“他是?”
“您口中的狗東西是倩幽山莊副莊主的公子,前些日子,他鬧了些別扭離家出走,江某這次出來便是尋他回去。前幾日之所以未相認,就是想看看究竟誰在背后給倩幽扣上謀反的罪名,現(xiàn)在已經(jīng)水落石出,江某也無需再隱藏少公子的身份?!?p> 我很配合地撇開頭,道:“切。我不回去。這次出來,被人打被人罵差點被人殺,什么臉面都丟光了?,F(xiàn)在還要被人冤枉奪人家奴。我家的人多了去了,各個都是人間絕色,需要搶你的?”我指著豬圓,扮起了李某人的兒子,抬起下巴,叉腰踮著腳尖抖腿道:“你知道我爹是誰么????你來告訴我來,我搶你家的誰了?”
豬圓依舊淡定,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攤在桌上,對逍遙桀恭敬道:“九王殿下,這是云柯的賣身契,他現(xiàn)在就在后院的樓里,如若有疑,可將他帶出來對質(zhì)一番。”
他說話的時候,我和南行已經(jīng)將頭湊到桌邊去了,那豬圓反應極快,迅速將紙撤回到懷里。
我問:“云柯是誰?”
南行答:“不知?!?p> 壞的流膿的老家伙竟然把手伸到童兒這邊,陰陽怪氣喚道:“童兒,乖...”
童兒嚇得緊緊抱住了我的腿,我一個轉(zhuǎn)身,護住童兒的小腦袋,喝道:“死變態(tài),你還想摸爺大腿?!個老不正經(jīng)的東西,垂涎小爺?shù)淖松膊豢纯磮龊希蟛粷M回家找根黃瓜去。”
南行跟我咬耳朵,用大家都聽的到的聲音說:“黃瓜太細了?!?p> 南行好污...相當我有的風范,哈哈...
耳膜震得有些疼,我伸手揉了揉,繼續(xù)道:“那就找個南瓜去,用完還能蒸著吃,環(huán)保又節(jié)能。老流氓,你瞪我干嘛,再瞪也是個賊眉鼠眼,爺瞧不上小眼睛的死老頭子。再說,你把那張破紙藏起來干嘛?你是不是拿了個什么假玩意兒來糊弄三個皇子?
?。ㄗ龌腥淮笪驙睿┡秪我明白了,你是瞧上了小爺?shù)目∏?,怕表白被我拒絕,便編了個奪人家奴的罪名,想將我綁回去是不是?哇呀呀~好蕩漾,好下賤的計策。本是一出霸王別姬,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們英明神武,颯爽英姿,公正不阿,斷案如神的九王殿下會出現(xiàn),是不是?!是不是?!”
豬圓的臉愈發(fā)地白里透紅,與眾不同,他的臉上得抹了多少油啊,這么亮。
我拿手指劃拉了一下逍遙桀地盔甲,小聲道:“你看,那個什么賣身契一定是假的,他都藏起來不敢讓你看了都。你說,他要真拿張假的糊弄你,算不算欺負皇子啊?”
逍遙桀冷聲道:“算?!?p> 豬圓的心理素質(zhì)不是一般的好,思路清晰道:“這個小孩兒是云柯的弟弟,問他便知?!?p> 南行從童兒懷里的紙包里捏出兩塊糖,一顆塞進自己嘴里,一顆塞進童兒的嘴里,道:“胡說八道什么呢,一個四歲的小娃娃他能懂什么呀?!?p> 唐朝終是開口,道:“童言最是無忌,你們兩個藏捏著,是不是害怕孩子說出點什么????”
“等等!蓋世無雙,英明神武...”
南行用胳膊肘推了推我,提醒道:“英明神武剛剛說過了?!?p> “文韜武略,聰明絕頂,雄姿颯爽,英姿勃發(fā)的九王殿下,您最是公正,那就麻煩您來問童兒。免得某些人說我們串供作弊?!?p> 逍遙桀一抹溫柔的眼神射向童兒,問:“小弟弟,你叫什么?你哥叫什么?”
童兒眨巴大眼睛,道:“我叫周童,有個哥哥叫周七,還有個叫二戒,還有個叫南行?!?p> 好聽不,妞兒取的。本來想叫小七周日的,思來想去,覺得這個名字不太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長就劃掉了。怕什么來什么,最怕的就是小七那個傻小子簽賣身契,還好妞兒夠機智,一早就串好了供。
我道:“聽到?jīng)]?我們這里沒有一個叫云什么來著?!?p> 都說了他們無下限了,所以會認嗎?
唐朝不屑道:“一個小娃娃,能知道些什么,必是被你們事先哄騙好的?!?p> 我戳戳逍遙桀的鐵甲,驚奇道:“你被人耍了誒?!?p> 他斜我一眼,眼光注視我三秒,道:“是被人耍了。”
一股叫做心虛的東西竄上心頭,默默低下了頭。
不對呀,被耍的人是我吧!是誰脫了衣服假裝那啥啥叫我負責來著,我還沒生氣呢,你恐嚇我干嘛?
我很是囂張地瞪回去,妞兒的眼睛很好看,很有神的好不好!
不經(jīng)意間,感受一股寒意,偷摸瞅見包子的臉。
雖還是那般生人勿進的面癱狀,我卻看到了“回去跪搓衣板!”
氣氛有些僵,各懷著心思,誰也不開口說話。
唐朝道:“岳丈大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一個奴而已,二戒公子喜歡便贈與他。不知江莊主意下如何?”
包子不語。
唐朝看向我,難不成他覺得我會說謝謝?拜托,你腦子秀斗掉了哇?
“別!什么贈?咱把話說清楚咯,別弄得像我收了你的禮似的,回頭您再找我爹我叔要回禮就尷尬了。拿一張破紙想讓我承了你的情?你當我傻子呢?破紙上都寫得啥,我都沒看到?!?p> 唐朝氣得一個趔蹶,咬牙道:“給他看!”
豬圓不甘地將賣身契遞給我,我拿到一邊,找了個角落沒人的地兒,裝作很有文化嘀嘀咕咕念道:“清蒸乳鴿,爆炒乳鴿,將乳鴿,椒鹽乳鴿,香酥鴿子,山藥火腿鴿子湯...”乍一看,都以為我在很認真地讀賣身契。
他奶奶的,是不是時間久了,對這兩個字免疫啦?
見我嘀嘀咕咕念著紙上的字,南行湊來毛茸茸的腦袋,很給力地在我耳邊來一句:“你想吃鴿子嗎?”
漂亮!
“嘔~”
妞是一個懂文明講禮貌的大好青年,所以,為了未免大家尷尬,將最后一點兒豆?jié){油條的混合物包起來,然后,將紙包遞給豬圓,道:“爺從小就有個毛病,看到字就想吐。把你的紙弄臟了,真的不好意思,回去洗洗應該還是能用的。喏,給你?!?p> 豬圓的嘴角抽了兩抽道:“不過一張紙,罷了?!?p> 妞兒又一次看到了刷屏:死...得死...必須得死......
強烈的求生欲,迫使我邁開小步躲到了包子身后。
逍遙桀站起身,道:“五哥,雁城這兩日過于熱鬧了些,九弟覺得還是讓鐵騎進城來的妥當。十一,你陪朋友多玩些時候,兩日后,我?guī)慊匕铍]?!?p> “老九...”唐朝欲言又止。
逍遙桀不作理會,面向包子道:“今日晚宴帶上貴莊公子,讓他與南行做個伴,可好?”
我探出一個腦袋喊道:“不好!”
等不了他們蓋棺定論立案陳詞,趕忙拉著南行和童兒往后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