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意忘形地咧開嘴,炫耀手里的小白兔,塞到悅懌的懷里,興奮道:“悅懌,我厲不厲害?厲害吧!超級厲害吧!”
悅懌低著頭不說話,我有些納悶兒,明明是套中兔子了,他怎么不激動呢?最起碼要夸一下我的吧。
于是乎,我掀開薄紗,將頭探進了他的幃帽里,側(cè)著臉疑惑,喚道:“悅懌?”
他低垂著眼眸看到我,剎那間瞪大了雙眼,閃動的光恰似鉆石般耀眼,本來毫無血色的臉上緩緩飄起來兩朵紅暈。
什么毛???
他,這是,害羞了?
我將頭縮回來,左瞧瞧,又看看,興奮探頭地尋找。
有些失落,為什么我沒看到兩邊小樹林里有什么特別引人害臊的事情發(fā)生捏?
不可言語的羞羞場景我是沒看到,但是妞兒看到...
一鍋熱氣騰騰的蓮藕肉餅新鮮出鍋啦!
我嗅了嗅鼻子,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舔著嘴唇道:“悅懌,你餓了沒?餓了是不是!臉都紅了,肯定是餓了!我這就買餅給你吃!”
自問自答不待他回應(yīng),我就掏出兩個銅板買了兩個餅,看他沒有空手拿,硬塞了一個到他嘴里。
捧著眼前金燦燦,黃艷艷,焦脆脆帶肉的餅,我滿懷感慨:這是什么?是罪惡?
不!
它是幸福,是希望,是我套了半天圈需要補充的熱量!
滿揣著感動,我閉著眼咬下一小口,輕輕的咀嚼,回味這來之不易的幸福滋味。
耳邊一個溫柔似水的聲音問:“好吃么?”
我深情地點下頭,停住咬下第二口的動作,緩慢睜眼,轉(zhuǎn)頭。
這時遲那時快,我一口包下肉餅,拉著悅懌就想跑,奈何,另一只胳膊卻被死死鉗住。
“小混蛋!”
話說到妞兒的先見之明,就是那一晚見到柳千羽后,我就想好了如果被他認出來的對策: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
我鼓囊著嘴,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道:“大叔,你認錯人了吧?!?p> “大叔?”帶著幃帽,看不出他的表情,卻聽到了語氣里的失落與無奈,“許是我真的認錯了。”
我瞅了瞅他,又瞅了瞅我的胳膊,示意:都說認錯人了,那你撒手呀!
微風(fēng)帶著桂花的清香攆落細細碎碎的金穗,混著我的思緒,飄蕩。
我曾經(jīng)想過無數(shù)個面對柳千羽的場景,沒想到,現(xiàn)在真見到了,還是會這樣大腦停擺,手足無措。
他曾經(jīng)幫著江昊天試探我是真,但是對我的關(guān)愛也是真,除了小內(nèi)內(nèi),其余的衣物都是他親手幫我做的,頭發(fā)皮膚全是他幫我打理的。他教會了我自保的撒藥絕技,給了我他的令牌,為的是我在莊外可以繼續(xù)肆無忌憚,橫行無忌。
這一份寵,我知道。
可是,那一晚過后,我開始懷疑,到底哪些是真的。我曾經(jīng)一度以為,江昊天是喜歡我的,結(jié)果呢,我不過是一顆棄子,還是顆不在棋盤上備用的棋子。
那么,柳千羽,我在你的生活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是閑來無聊的消遣么?就像寵物一樣,既然養(yǎng)了,即使它搗蛋,調(diào)皮,至少它可以帶來樂子或者調(diào)劑一下寂寞,寵就寵唄。
那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我沒有死在那場大火里,卻也不肯放過我,是害怕我會再去攪亂你們所謂的大事么?
你應(yīng)該了解我,斷絕關(guān)系之后,我不會再去主動招惹你們的,至少,不會再像那般明目張膽。
我咬牙道:“放手,請你自重些!”
伸手將他的手推掉,奈何他的力氣太大,恨不得將我的骨頭捏斷。
“近一年來食不知味,清減許多,自是重不起來?!睅в幸唤z無賴的語調(diào),讓我確定...
嗯,是認出來了。
這時,我是不是得反思一下,哪兒漏破綻了?
可是,這張臉?和原來的發(fā)糕臉簡直就是兩個人好哇!
“跟我走!”竟是二話不說將我扛起來往桂花樹林飛馳,嘖嘖嘖,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鉆小樹林吧!
悅懌扔下懷里的物件,叮鈴桄榔掉一地,邊追邊喊:“寒寒!”
我順著氣氛,揚起手,呼喚:“悅懌~”
算了,指望這貨,還不如自求多福,果斷放下呼喚的手,老實閉嘴。
“寒寒!”
我眼見著悅懌追過來,卻越追越遠,化成一個小點,融化在漫天桂花的金碎里。
一處無人之地,柳千羽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甩手將我扔在地上。
“我去!”
要知道,妞兒的骨頭現(xiàn)在可沒有多少脂肪包裹著,很容易摔骨折的好吧!
我費力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花瓣和泥,憤憤道:“衣服很貴的,屁股很脆的,妞兒很金貴的,你知不知道!”
柳千羽摘下幃帽,露出白花花的牙,有種要咬死我的悲壯。
我驚嚇到了,卻不是害怕他氣哄哄的模樣,而是,而是,我竟然在他臉上看到了歲月流過的痕跡!才大半年不見,怎么成這樣啦!皮膚沒有像牛奶般白皙水嫩有光澤,水綠色的勁裝穿在他身上沒有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更談不上什么妖冶動人。
雖然依舊是人上之姿,但是,可是....
是我?guī)浉缫姸啵瑢徝榔诶??還是他,真的,老啦?
他多大啦?
這種私人問題我從來沒問過,畢竟,要有個人來問我年紀,我是絕對不會說自己三十出頭的。
這是我的硬傷,不能提,不能碰,容不得誰來窺探!
否則...就休要怪我辣手摧花,手下不留情!
有沒有跟筷子或者木枝給我掰一下烘托下氣氛來。
亦或...此情此景,我是不是應(yīng)該假裝咳嗽,然后故作高深感慨下,真是歲月催人老,不服不行啊。
認識這么久,他第一次用高于六十分貝的音量吼我:“給你令牌不是讓你被人欺負的!出來之前,我怎么跟你說的?有人欺負你就用兩眼一抹黑漆漆毒死他丫的,不管是誰,有倩幽給你善后。你呢?什么不好玩兒,你裝死?”
收回驚嚇,收回高深,我冷笑:“是我想裝的么?不是你們想讓我死的么?倩幽的小混蛋都已經(jīng)死了,你為什么不肯放過我?善后?柳莊主,這些好聽的話就別再說了成不!”
柳千羽擰起眉頭,疑惑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我背靠著一棵樹,雙手環(huán)胸,譏諷道:“能有什么誤會?無非就是我的無理取鬧壞了你們的事唄。不過您放心,我以后絕對不會再去和你們搗亂的。所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當(dāng)做不認識,沒見過,別告訴他,行嗎?”
他一步一步走向我,雙手環(huán)胸彎下腰,臉貼得老近,正色道:“果然有些誤會,來,跟我說說,你在雁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