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真是女的
女人在這方面有時比男人敏銳，一旦意識到這個，云瑛細細打量了吳莎一番后，心下已經(jīng)對她是女子的事確定了七分，同時又想，好好地嫁什么人？一生跟在皇上身邊比嫁給誰都好，這姑娘到底是年紀小，看不透，就算是暗衛(wèi)首領(lǐng)心思也跟世間女子一般。
齊暄帝見吳莎看向云瑛倒有幾分為難，兩人都是他信重之人，可若成了一對卻不見得是好事。朝云瑛看了一眼，他還是相信這個從小跟著他的侍女不會為一個喜歡扮女裝的男人做出背主的事。既然如此，這事還是讓她去解決也好，免得他夾在中間為難。
“云瑛，帶吳首領(lǐng)去偏殿驗身?！?p> “是，陛下?！?p> 兩人到了偏殿后，吳莎很是松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肩膀就開始脫衣服，一邊還說道：“有勞姑姑了，姑姑可得好好幫我驗驗，我生得也不丑，怎地就被人誤會成男的了呢？”
云瑛笑笑不答話，波瀾不驚地看著爽快脫衣服的吳莎，如果她真是女的，她在天香樓里包下的頭牌是怎么回事，那總不可能是個男的吧？她有些困惑地想著，打量了一眼脫得精光坦然笑著的吳莎，忽地有了一個另類的想法。這位不會本來就喜歡女子吧？云瑛背上發(fā)寒，臉上的表情卻紋絲不動。
“姑姑瞧瞧我這身材，勻不勻稱？”吳莎得意地擺了一個造型。
云瑛認真看了一眼，倒是挺勻稱的，就是皮膚上留下的疤痕多了一點，背上那一道瞧著顏色還挺深，猜得出當時有多兇險。
“還有我的小腹，平不平坦？”吳莎拍了拍自己有人魚線的小腹，這可是她上輩子怎么努力也練不出來的人魚線呀。
是挺平坦，上面也是，云瑛心下想。
“還有我的手臂！”吳莎又秀了一下自己的肱二頭肌，馬上又意識現(xiàn)在不是秀肌肉的時候，連忙把手放了下手，補充道：“不過這肌肉平時穿著衣服的時候，別人也看不出來，要我扮一個身嬌肉軟的大小姐，也是可以的?！?p> 身為女子，云瑛實在不想打破她的幻想，便轉(zhuǎn)了話題借機問：“吳首領(lǐng)想要隱退，可是已經(jīng)覓得如意郎君了？”
“這倒沒有。世上男人千千萬，找一個嫁了還不容易？我隱退了再慢慢找唄?！?p> 既然驗完了身，吳莎又慢慢把衣服穿了起來。她一點也沒有覺得尷尬，前世去醫(yī)院體檢驗婦科的時候，醫(yī)生檢查的更加仔細，她還曾分到男醫(yī)生幫她檢查，哪怕那時她已經(jīng)九十多了，倒還是有那么一點尷尬。
也許這個時代的人對坦身相見還是會害羞吧，吳莎暗想，便順著云瑛的問話多說幾句，免得她不自在。
“結(jié)親這事，講究門當戶對，但我的身份想要找門當戶對的人著實不易，那就只有改換門庭，成為普通人，將來嫁給農(nóng)夫也好嫁給獵戶也罷，踏踏實實過日子就是。我已經(jīng)厭倦了打打殺殺的日子，如今時局平穩(wěn)，也沒有需要我效力的地方，倒正好趁這個時候退下去?！?p> “吳首領(lǐng)不必妄自菲薄，什么農(nóng)夫獵戶又如何配得上你，若是你愿意嫁給武將還是使得的?！?p> “若是武將，我怕將來兩口子吵架一言不合就拔刀?！?p> “難道和鄉(xiāng)野村夫就不會吵架了嗎？”
“鄉(xiāng)野村夫打了也就打了，武將若是打傷了妨礙他辦差又影響顏面，傳出去還有損我的名聲，這多不好呀?！?p> 為什么一定要以開打為前提，要是真慘成這樣，為什么還非得嫁人不可呢？云瑛暗想。
其實嫁人這事吳莎也是隨口說說，畢竟上輩子她都沒嫁，這輩子也不是非嫁不可?；榭梢圆唤Y(jié)，但戀愛還是要談的。現(xiàn)在她周圍的這些人，要么是她的部下，要么已經(jīng)被她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這樣的人她實在是生不出旖旎心思來跟他們談什么戀愛，要是將來他們生了異心她還得大義滅親，想想也是麻煩。
而且既然要談戀愛，她也不方便再去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了，如果前一天剛幫皇帝滅了哪家的門，今天就和男友相約，她不可能毫無心理負擔(dān)地擺出輕快的表情。不一樣的人生體驗，二十幾年來她已經(jīng)體驗夠了，她要擺脫暗衛(wèi)的身份，成為一個普通人。果然還是平淡安樂的生活更適合她。
她其實也不是真的為了戀愛一時起念想要隱退，參加高危工作十余年，她早就想退出去過悠閑的生活。憑心而論，她并不愿意為了皇權(quán)奉獻自己的一生。先前是為了看看她的女主光環(huán)能不能給她帶來什么驚喜，后來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女主光環(huán)這東西，她就麻利地準備離開這個傷心地。至于以后要做什么，她沒有仔細想過。前面的人生都過得提心吊膽，她想空一段日子出來，讓身心徹底的放松一下，再去想以后要做點什么。
回到正殿，云瑛上前回了話。齊暄帝聽她說出結(jié)果后，有一瞬還在想怎么連她也被千面殺神給收買了？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消散了，只退下越來越混亂的思緒。
“陛下？”吳莎喚了她一聲，她女性的身份得到了證實，那是不是可以考慮讓她隱退成家的事了？
齊暄帝回過神，還是不敢相信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半天后才說：“吳首領(lǐng)，不管你是男是女，都是最適合當暗衛(wèi)首領(lǐng)的人。你于朕于朝廷都是有功的，沒必要為了成親隱退?！?p> “陛下放心，屬下已經(jīng)找好接替首領(lǐng)一職的人選，他會比屬下更加勝任首領(lǐng)一職?！?p> 她既然來表露身份懇求隱退，不會一點準備也沒有，可是齊暄帝也不會就這樣答應(yīng)下來。
“其實你要成家，也沒必要非得隱退，你完全可以以宮女的身份，在朝中的武將中挑一個人嫁了?！?p> 怎么又是武將，為什么不提文官，明明文官也有幾個大齡剩男在，雖然那幾個都有或多或少的問題，基本不在她喜歡范圍之內(nèi)。
“陛下，若是屬下跟一個武將成親生子，還繼續(xù)擔(dān)任機要重職，一旦屬下未來的夫君生出什么異心，以屬下所生的子女為要挾，陛下就真的確定屬下那個時候還能大義滅親？屬下是女子，心腸很軟的?！?p> 這話在殿內(nèi)，也只有身為女子的云瑛能信。齊暄帝雖然不信，但也不好說她，畢竟是女子，說不定會記仇。
“這事不小，你得容朕想想?！?p> “行。三天夠不夠？屬下沒有其他心愿，還請陛下格外開恩，讓屬下能安度余生?！闭f完，吳莎施了一個大禮，等齊暄帝無奈揮手后，她緩緩?fù)顺龅钔猓[入宮城之中。
齊暄帝一時想不到理由回絕，只能拖延時間想想辦法。吳莎與其他暗衛(wèi)不同，于他是有大恩的。當初她半真半假地說過如果助他他登上皇位要完成她的一個心愿，齊暄帝當時也答應(yīng)了，她現(xiàn)在雖沒有提這事相逼，但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東升，去宣墨言進宮?！饼R暄帝吩咐道。
“是，陛下。”
于公于私，這件事齊暄帝都得找蕭墨言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