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要下廚
阿桃自從到主院侍候徐喻明，人就胖了一圈。倒不是她偷懶，她規(guī)矩雖然不好人還是勤快的，而是徐喻明每次吃不完的飯菜，都被她吃了。干著比以前少的活吃著雙份的飯，她不胖才怪。她倒也不是為了飯才想留主院，侍候徐喻明每個月能多得半吊錢，這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她要是做夠半年，她鄉(xiāng)下哥哥娶媳婦的聘金就有了。
“放心，這事我等會去問問我表哥，他估計是一時忙，把這事給忘記了。”吳莎說著，卻又為難地皺了一下眉。
在場另一個在正院負責打掃的婆子見了，馬上說：“吳娘子，你可一定記得去說呀。”
“不是我不肯去，昨天是殿下說不想住在正院的，說是屋子里氣味不好，聞著難受。你們，不會是沒打掃干凈吧？”
“怎么會呢，這院子里我每天都掃得干干凈凈的。來來來，吳娘子你來看，是不是連片落葉都沒有?！逼抛永钡卣f。
吳莎點點頭，又看向阿桃。她記得這院里是歸婆子打掃的，屋內(nèi)是歸阿桃打掃。
“我掃了呀?！卑⑻矣行┪卣f。
“可那屋子就是有股味?！眳巧聪蜻吷喜惶_口的小廝忠遠，用目光問他是不是。
忠遠不由點了點頭，又被阿桃一瞪，便小聲幫她說了句話：“估計是藥湯的氣味，殿下不愛喝藥，有時會把藥偷偷倒在角落里，可不好掃了。”
“對對對，上次還倒在床底了，我把抹布纏著桿子上捅了好久把弄干凈的。”阿桃馬上說。
吳莎眨眨眼，微微一嘆，同情地看著阿桃，“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個勤快的，可是這屋子……殿下就是嫌棄呀?！?p> “可是這也不能怪我呀。”阿桃委屈地快哭了。
吳莎微微一嘆，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殿下病著，脾氣別扭些也是有的。不說了，我還得幫殿下拿干凈的衣服過去呢。殿下的衣服是都收在衣柜里嗎？”
“是呀?！卑⑻覒I了吳莎進屋，去了衣柜那門一開，從頂層拿了兩身衣服下來，“這是去年做的，今年做的早上忠上已經(jīng)拿過去了，都新著呢，殿下都沒穿過幾次。”
“殿下一直病著，倒是沒機會穿新衣服?！?p> “去年還是穿的，每天都要換一身?！?p> “去年也是你侍候殿下？”
“不是，去年我是負責洗衣裳的。殿下的衣服是單獨挑出來洗的，一身衣服聽說比我整個人都貴。不過再好的料子，洗得次數(shù)多了，顏色也舊了，還不如一開始就買經(jīng)洗的呢?！?p> “可不就是，這樣貴的料子，換成是我，我都不敢洗。你洗過殿下的衣服嗎，洗起來和便宜的一不一樣？”
“能有什么不一樣，就是洗得仔細些，別把衣服洗破了就是?！卑⑻艺f著，想起殿下嫌這屋子有味，眼眶又有些紅。
“殿下病著，屋子里不能開窗，藥味散不出去當然難聞。今天才開了半天門，你聞聞，是不是就不難聞了?！?p> “是呀，要是有什么熏香之類的來熏一熏就更好了?！?p> “香？拜佛用的香行不行？”阿桃連忙問。
吳莎差點厥倒，說：“不一樣，價錢上就差好多呢?！?p> 阿桃一聽就打消了念頭，她可不想在這些不實用的東西上花錢。吳莎瞧出她的心思，倒也沒說若真要給徐喻明的衣服熏香，用得也是府里的錢，怎么會讓一個丫頭自掏腰包呢？
吳莎拿著兩身徐喻明的舊衣服回到院子時，忠上跟她說阿香來過，見她沒在，就說下午再來。吳莎聽了也沒有在意，轉(zhuǎn)頭朝內(nèi)屋看了一眼。
“殿下醒過嗎？”
“沒有。”
那就差不多要醒了，她想，進屋把衣服一放，就去了內(nèi)室。剛走到床邊，她就看到徐喻明睜開了眼，朝她看了過來，眼中比昨天有神采了些。
“殿下可要喝水？剛喝了藥，嘴里一定都是苦味吧?！?p> 徐喻明朝她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由她服侍著喝了半杯水。
“殿下中午可有什么想吃的？”
“你看著辦吧?！彼麤]有多想就說。
吳莎想了想，問道：“生滾魚片粥？”
徐喻明看著她不說話。他不愛吃魚，廚房也就基本不做魚，這事楊管家應該知道，至于這位昨天才到的吳特使是否知道，一時倒不好說，可是看看她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應該是知道的。
“好，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眳巧娝怀雎暦磳Γ惝敿磁陌?。
徐喻明皺了皺眉，看著她歡快地走了出去。就算她不知道他不愛吃魚，到了廚房，里面的下人也會告訴她的，她總不能還堅持給他做魚片粥吧？徐喻明懷著最后的希望想。
他不知道的確馬上就有人跟吳莎說了這事，但是吳莎卻擺出一張意外的臉。
“是嗎？殿下不吃？可是我說要做魚片粥的時候，他是答應的呀？會不會是藥喝多了，想吃點特別的壓壓味道呀？”
既然郡王自己答應了，底下人也不敢說什么，廚房的人還一臉佩服地看著吳莎飛快地把魚拍暈去了鱗片，一手按著一手把魚肉切下，再片成厚薄均勻的魚片。就這樣吳莎還不滿意，她拿了一片在陽光下照了照，搖頭嘆息一番。
“我聽說京城里有名的大廚，能把魚片切得像蟬翼那么薄，放在日頭下一照還能透光。”
“真的？”廚房里的下人好奇地看著她。
她認真地點點頭，說：“富貴人家吃飯的花樣多著呢，其實吃到肚子還不是都一樣，瞎折騰什么呀?！?p> “就是?！笨ね醺睦畲髲N頭一個應聲。
他以前是某個大戶人家的二廚，會炒幾個小菜，是負責給下人做菜的，主子人吃的菜他還輪不到做。主子一家搬家，把家里大部分下人都發(fā)賣了，他就被楊管家挑中進了郡王府。當時楊管家問他會不會做洛陽菜，他當然說會，就是會的不多罷了。好在主子不挑，他單獨給楊管家做的，楊管家也沒說不好吃，偏偏府里其他下人總嫌他做菜不好。這么有油水的菜，怎么就不好吃了？這些人有好些以前都是飯吃能不飽鄉(xiāng)下人，現(xiàn)在倒挑嘴起來。
吳莎和李大廚交換了一個理解的眼神，盡管她也覺得李大廚的廚藝不咋地，不過大鍋飯難做眾口難調(diào)，他做成這樣也算過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