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車里坐了一夜,并沒有重新找地方。只有杜野在臨閉眼前,還在嘴里嘟囔:“你們可真給琛哥省錢,有好地方不去,偏要在車里睡!連累著我也要跟你們擠車廂,睡都睡不舒服”。老狼看著窗外不做聲,只是默默抬手掰過他的腦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大年初二的夜,有的人一夜好眠,有的人則徹夜難眠。杜子瑜怎么也沒想到,她只是上樓來看鐘情笑話的,卻一時不慎被失去理智的周致困住,反倒將自己變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她怎么想都不甘心,若不是白子涴見自己報復(fù)鐘情心切,故意做了局引自己前去當(dāng)這個出頭鳥,也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局面了。還有鐘情,她不在屋里又是去了哪里?竟消失的無影無蹤,平白讓自己承受了她的屈辱。
不只是杜子瑜,白子涴也頗為驚詫,鐘情明明和周致一樣,都中了她下的藥,可為何鐘情能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消失了蹤跡而不被人察覺?而且看周致的模樣,他定然也是不清楚的。那她鐘情究竟能去了哪里?在白家?還是……被人帶走了!難道是他真的回來了?他究竟是什么人?B市的案子也與他有關(guān)嗎?倘若他真的如父親所懷疑的那樣,是國安部的人,那他當(dāng)初一心求娶白家女兒就一定不是因為喜歡了!白子浵,原來他也不是真心的喜歡你啊!
而與杜子瑜和白子涴不同的是,周致的心里滿是擔(dān)憂,他很確定鐘情此時一定是被人帶走了,而且還是在他意識不清的時候。周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眸光深邃,鐘情的下落重要,揪出給他和鐘情下藥之人同樣重要。能在此等云英薈萃的宴會場合,使出如此歹毒的計謀來毀人清白,想來對方定是一個陰險狠辣之人,就是不知他與鐘情到底是誰殃及了誰。
因被不少人看到,一傳十十傳百的,前來參加宴會的眾人也就都知曉了。周致的父親周漢禮在剛剛聽到消息的時候,差點要懷疑自己的兒子是不是被別人給掉包了。周致三十六歲的高齡,到今天之前是一個女朋友都沒有處過,他都差點以為兒子要孤獨終老了。卻不想在今天晚上,先是見到兒子突然開竅,去維護一位沒有任何背景只是長得好看的姑娘?,F(xiàn)在呢,卻又跟杜總的千金……真是難為了他年紀(jì)一大把,實在跟不上兒子的節(jié)奏??!再一想到白家如今紛繁復(fù)雜的局面,周漢禮更覺頭疼。他忍不住的在嘴里念叨:“兒女債兒女債,真是上輩子我欠他的喲!”
身邊的人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個假意安慰道:“周老兄真是好福氣啊!杜家的千金正是炙手可熱吶!就這樣被你家兒子給拿下了”“我就說您家的二公子眼光其高,原來是瞄上了白家的表小姐”“現(xiàn)在的年輕人可不比咱們當(dāng)年,開放的很,周老兄也不要過于責(zé)備令公子。男未婚女未嫁的,娶了便是”“恭喜恭喜吶!您倆家可正是門當(dāng)戶對??!”
周漢禮這邊是疲于應(yīng)付,杜天翊那邊卻是無人敢去觸他的眉頭,畢竟丟臉的總是女兒家。了解來龍去脈的杜天翊,不知道該怎么來舒緩他此刻胸中的憤怒。想他如此聰慧的人,怎么會生出如此蠢笨的女兒,還真是一頭中國豬。還有藤野雄正那個女兒,竟敢利用到他鳩山家族的人頭上,真是膽子不小?。〔贿^此事倒也未必都是壞事,畢竟周家的實力亦不容小覷,倘若真能因此與周家成功聯(lián)姻,以后就再也不用受制于那個死老頭子了。
白老爺子的書房里,白總管也正在向他匯報前廳的情況:“有人親眼看見周家二少爺扶著鐘情小姐上了樓,卻是不知道為何,房中的人竟變成了表小姐,還被三小姐和眾位小姐看到。因人數(shù)眾多,且都是世家小姐,我不好出面約束,事情就被傳了開來。屬下辦事不利,還請老爺子責(zé)罰”。
白老爺子看著眼前俯身彎腰拘著禮的白總管,原本混濁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伶俐起來。他盯著白總管看了半晌,才出聲讓他起來:“你是不好出面約束,還是根本就沒想過約束?”“我不懂老爺子的意思”白總管低垂著頭,讓人看不甚清楚他臉上的表情。白老爺子輕扣了扣桌面才道:“只有事情被傳開了,杜天翊才好借此機會與周家結(jié)親啊”。白總管瞬間抬起頭來,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老爺子您在懷疑我?”
白總管見白老爺子只是一下一下的輕扣著桌面,并沒有開口的打算,便再次說道:“我從小就跟在您身邊了,我的名字是您賜的,富足的生活也是您給的,連生從來沒有什么大的宏愿,只希望一輩子守在老爺子身邊,為您盡忠職守。卻不想,今天只是姑爺?shù)囊痪湓挘蛿嗨土四鷮B生的信任”。
白老爺子聽罷,微嘆了口氣才道:“連生吶,你知道我為什么給你取名為‘連生’嗎?就是取了連綿不絕生生不息之意,一如我們之間的主仆情誼,更甚至是父子之情!連生吶,希望你莫要辜負于我!”“老爺子放心,連生一生都是白家的人!”白總管語氣激動道。
白老爺子點點頭,示意白總管坐下后,方才問道:“查清楚了嗎?這種下作的藥怎么會出現(xiàn)在白家?”“尚未查清,所以也不好立時判斷此計究竟是針對誰而來。只是我在統(tǒng)計家里人數(shù)時發(fā)現(xiàn),一位臨時充當(dāng)酒保的家丁失蹤了。據(jù)最后一位見到他的人交代說,宴會已過大半時,此人匆匆向大廳副班告了個假,謊稱家里有人突發(fā)疾病需要趕回去,便帶著行李離開了。因為當(dāng)時并未出什么事,副班也就許了他假,痛快的讓他離開了。至于離開后上了哪里,就沒人知道了”。白老爺子聽罷,交代道:“多派人出去找找,看有沒有什么線索。還有,重點調(diào)查白子涴和子瑜,我總覺得她們是知情的。你再順便查一下鐘丫頭去了哪里”。白總管連聲應(yīng)是后,方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