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忍不住發(fā)話提醒,只見小王妃眉頭凝思片刻,止住了她要說的話。
難不成,娘娘和自己所想一樣?
“不必說了,”小王妃回道,“此事我自有分寸?!?p> 次日,小王爺一大早就出門了,詩雨閑下空來,想起自己自入了這泰王府,一直忙著與其他得寵的側(cè)妃打交道,還從未將這府邸走完過。
因此,便決定將這府里大大小小區(qū)域都逛一遍,要完全掌握府里的情況,留心觀察這一點是必要的。
詩雨走到一處花圃前,自覺煩悶,便摘了一只牡丹下來,把玩輕嗅一番。
“尹妃,好雅興啊?!?p> 詩雨下意識回過頭來,沒想來的卻是小王妃。
她一面朝詩雨走來,一面笑道,身后還跟著霜兒和紫鵑。
“姐姐取消了,”
詩雨莞爾一笑,行了一禮道,
“我摘這朵花,無非是單純覺得它開得艷麗好看而已。像我這般膚淺的俗人,又哪兒來‘雅’字一說呢?”
小王妃嗔怪地笑著看了她一眼,又以溫和的口吻道:
“尹妃怎么說出這般自視甚低的話來呢?
就像昨日,我這不懂事的丫鬟闖了禍,還多虧尹妃替我求了情,讓小王爺赦免了她。如你這般心善又有學(xué)識的女子,又怎會是俗人呢?
霜兒,你這丫頭還不趕緊謝過尹妃娘娘?!?p> 尹詩雨見得小王妃如此夸贊,心下雖對這番話不以為然,也完全看不起她,嘴上卻忙道:
“姐姐您這可是太見外了,咱們也算是姐妹一場,不過幾句話的事兒,您又何必如此掛念在心上呢……”
“霜兒謝過尹妃娘娘?!?p> 恰巧,這時霜兒走到尹妃面前,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一禮,詩雨連忙伸手去扶她起身,
“不必不必……你可別跟我這般客氣……”
小王妃面上露出滿意地一笑,和顏對詩雨道:
“妹妹娘家的教養(yǎng)可是真好,讓我一見就喜歡,跟看了自己的親妹妹一般。來,姐姐這里有一份薄禮,還望妹妹不要推辭。
當(dāng)我是泰王府的小王妃也罷,當(dāng)我是你娘家的親姐姐也罷,還希望妹妹能喜歡?!?p> 在稱呼上,她也不再管詩雨叫做“尹妃”了。
說著,紫鵑也將手中的盒子打開,里面呈現(xiàn)出一枚質(zhì)地上好的白玉簪。
“姐姐這送的,哪里是薄禮呢?”
詩雨笑道,但話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再拒絕。
事實上,她賣這個人情給小王妃,也是有意圖地想要拉攏她。小王妃雖不受寵愛,但名義上仍是小王爺?shù)恼?,烏途國的公主,在一些場合和位置,是有一定分量的?p> 況且,詩雨早已察覺,在這泰王府中,小王爺身邊最受寵的便是自己和田妃,田妃也并不是什么善類。
將來,自己和田妃,必有一爭。
拉攏小王妃,總比將她推到田妃那邊對自己更有利。
“那……妹妹可就不客氣了。不過妹妹可就沒什么好送給姐姐的了,只好‘借花獻(xiàn)佛’,以這嬌花相贈了?!?p> 詩雨雙手接過禮盒時,心里便想這般質(zhì)地貴重的物品,自己是定要贈以同樣貴重的回禮的。只是,時機(jī)不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立刻就送的話,反而顯得生疏見外,只好用手中的花,客套幾句。
而至于小王妃討好自己……大概也不過就是為了借她之力,重新爭回小王爺?shù)膶檺郯伞?p> 不過……
一想到這點,詩雨心里就忍不住蔑笑:她可不認(rèn)為小王妃有這種本事。
自從成親后,半個多月來,林玄甫卻沒有碰過沁竹。
并不是新婚之后,他對沁竹就沒了興趣。而是每天在衙門處理完公務(wù)后,他都一如往常地伙同狐朋狗友,混跡各大樂坊、賭場、煙柳巷等。
這個習(xí)慣,雷打不動。
因此,每天回來,他都是要由小廝攙扶著,回到床上。每每都是和新婚當(dāng)晚一樣,一身酒味,還來不及跟沁竹說上幾句,之后便立刻倒床就睡。
不管怎么說,這對沁竹而言,都是好事。
興許,該辦之事,他在煙柳巷就已經(jīng)辦完了。
時而,沁竹看著床上躺著如死尸的他時,心中會這樣暗想。
她只希望,這人能一直保持如此,永遠(yuǎn)也不要來招惹自己。
這晚酉時,晚飯后,沁竹看著衣袖上不小心被沾上的一塊污漬,便想將衣服脫下來,讓丫鬟小曼好好洗洗。
她下意識看著緊閉的房門。
也罷,平日里那人一個時辰之后才會回來。
因此,她就打開了衣柜,隨即,一件淺黃色的衣裳映入眼簾。
這是宿主娘親為她親手裁制的。
她也聽宿主說過,也正是因為這塊淺黃色布匹,宿主才更下定決心,要為娘親謀得更好的地位。
想起這點,沁竹不免有幾分黯然。
愣神片刻后,她收住了自己的思緒,從衣柜里取出一件平常的衣裳來,放在床上。正當(dāng)她將衣襟拉開,準(zhǔn)備換衣服時,房門卻突然“吱呀”一聲,從外面被人打開了。
沁竹下意識回過頭來,不想,門口站著的卻是林玄甫。
看來他今日,是比之前更早些回來了。
他一手扶在門框上,眼神中幾分迷離地看著她,明顯是喝過了酒。
她心下一慌,裝出若無其事的那樣,轉(zhuǎn)過身來,背著他偷偷將散開的衣帶系上。
“相公,今日這么早就回來了?”
說這話時,她已將衣帶系好,同時她又聽得身后,一個步伐有幾分沉重的聲音,靠近了自己。
同時朝自己靠近的,還有他那身酒味。
“新婚燕爾,我總不能讓我家娘子獨(dú)守空閨……”
語罷,他剛好走得近了,竟一把從她身后抱住了她。
他雖滿身是酒味,卻言語清晰,不像以往那般口中含混不清。
顯然,他今日雖也喝了酒,不過回來得早,也卻沒有像往常那般喝醉。
“娘子身上熏的是什么香?”說著,他將頭湊到沁竹頸邊,朝她頸上深嗅一記道,“還不快讓為夫仔細(xì)品品?!?p> 沁竹立刻感到頭皮一麻,只想快點擺脫身后這人。
“相公,”
她轉(zhuǎn)過身來,將他往外推了一點,讓自己和他之間保持了一定距離,
“你先等會兒,婆婆那邊有事找我,我還要去一趟呢!”
“我娘?她找你干嘛?”
林玄甫迷醉的眼神中,帶著幾分不解。
“我還沒去呢,哪里就知道了?”
她半哄半騙地道,
“還有你,相公你還不快去洗個澡,否則你這身的酒味,我可是不讓你接近的!
待會兒等我回來……萬事也是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