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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姝

082、拔毛

第一姝 黑魚精 3432 2019-07-22 23:59:28

  宋淵太熱情,不由分說就把袁家的孩子們往馬車上提溜。

  袁氏夫妻只能相視無奈一笑,默許了他的行為。

  梁家的馬車是兩駕的馬車,外觀看著倒是不顯,里頭裝飾卻十分精致,不僅精致還十分寬敞。

  比宋家的馬車好。

  袁弘德夫婦帶著幾個孩子坐在里頭也不顯擁擠。

  梁博山的位置緊要,雖然品階不高,收入?yún)s可觀,不似宋家人,品階有了,卻是在軍屯里,能管著的就是那一畝三分土坷垃地。

  如今天下太平,兵械入庫馬放南山,除非地方上有事求助,其余時間就只能種地。

  地方求助之事也沒有大事,了不起就是之前五柳村雷劈死人這種事。

  幾年下來,原本的軍械這些年丟失加上損毀,配備都不齊全了。

  如果不是還是軍籍,平日還會操練,可謂跟民沒有區(qū)別了。

  這次是袁明珠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出門,馬車路過一處街道的時候,指著車廂上掛著簾子的窗口讓袁弘德抱她過去看。

  那里已經(jīng)各有幾個小腦袋擠在那兒了。

  袁弘德的原則在遇到袁明珠的時候,總是打折扣。

  他本來想讓圍著兩邊車窗往外看的孩子們坐好了,現(xiàn)在袁明珠也想看,他要說的話就不說了。

  反正車廂里也沒有外人,宋淵是自家侄子,不算外人,教規(guī)矩回家再教好了。

  把袁明珠遞給坐在窗邊上的袁仲駒,交代他:“扶好妹妹,讓她看兩眼,別太靠近外頭風(fēng)冷。”

  其實外頭真的沒啥可看的。

  過年期間百業(yè)歇業(yè),所有店鋪門板都上著,并沒有開門,路上只有來去的行人,還因為天冷風(fēng)大行色匆匆。

  袁弘德讓她看了兩眼,就是兩眼,就讓袁仲駒把車窗的簾子放下了。

  “過來吧,外頭冷。”

  車廂底放著炭盆,燃著銀絲炭,車廂里并不冷,暖意融融。

  宋淵還以為袁弘德把袁明珠抱回去她得哭鬧兩聲呢,沒想到這孩子沒哭沒鬧,還配合的扎著手方便她曾祖父抱。

  再看袁家其他孩子,看了一會,袁弘德說外頭冷他們就放下簾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好了。

  宋淵想著,難怪梁叔叔想要跟袁家這樣的農(nóng)戶做親。

  兩家的差距在外人看來非常大,都說抬頭嫁女低頭娶婦,一般人家選的女婿家世都比自己家要強一些。

  梁家這樣看中家世不如自家的也不是沒有,不過很少,有些還是被騙了的。

  畢竟尚在總角的少年,除非慧眼識珠,很難看出有沒有潛力。

  梁博山請他父親做媒,他父親十分為難,怕萬一以后袁伯駒不成器,他兩邊都難做。

  宋淵一路觀察著袁家眾人,車子進(jìn)了軍屯。

  從軍屯里傳來零零星星的鞭炮聲。

  宋淵下車,跟在小校身邊拉著馬前行,怕有調(diào)皮的孩子往馬身上丟鞭炮驚了馬。

  車上一群老人孩子,小心為上。

  有人跟宋淵問好。

  因為宋宏盛早就在外炫耀無數(shù)回今天他妹妹妹婿回門,大家知道宋淵是去接人了,也沒人問他打哪里來,只是好奇的看著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車廂。

  前故戎朝末年災(zāi)荒,后頭又戰(zhàn)亂,百姓流離失所,逃難中走失死亡的人多不勝數(shù),能在異鄉(xiāng)團(tuán)聚的鳳毛麟角,得特別逆天的運氣。

  大家都跟在馬車后頭走,想看看受上天眷顧,擁有逆天運氣的人長得啥樣,好看不?還是有啥與眾不同之處?

  今天是初二,都得帶著女婿回娘家,軍屯里人比平日里少,就是這樣,等到了宋家門前,也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宋淵是軍屯里軍階最高的,他家的宅子坐落于村子正中,是一座五進(jìn)的大宅子。

  宋宏盛兄弟三個,二弟在戰(zhàn)爭中戰(zhàn)死,三弟如今駐守登州衛(wèi)。

  這處宅子如今就只宋宏盛這一房帶著他二弟家的侄子們在此居住。

  不過底下這輩子孫繁盛,兩房加起來十一個子侄,子侄又生子,把偌大一處宅子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宋宏盛帶著梁博山都翹首在門階旁等著,家里兒孫子侄也不能待在屋里烤著火享福,都跟著站在外頭等著。

  不過有那么多等著看宋家姑奶奶何等人物的人陪著,大家也沒覺得天寒地凍的難熬。

  袁家人下車的時候,就看到呼啦啦的周圍全都是人,怕不是全軍屯里在家的都來了。

  眾人看著車簾撩起來,一個,兩個,……挨個下來七個孩子。

  然后才是一個四旬左右的婦人下來。

  陶氏長相自不用說,不僅容貌出眾,還自帶一股溫婉的氣質(zhì)。

  不是如此長相,當(dāng)年也不會招致那場大禍。

  就見陶氏又轉(zhuǎn)身,從馬車內(nèi)又接過一個小兒。

  袁家大點的孩子穿著書生服,文質(zhì)彬彬,小孩子穿著吉慶的服色,更顯膚色如玉。

  周圍人嚶嚶嗡嗡的議論不斷,說果然好相貌。

  袁明珠聽著讓人汗顏的議論,心說:顏控果然什么時候都不缺。

  袁弘德來過幾回了,大家看著他下車就沒人再下來,漸漸散去。

  畢竟家家戶戶都得招待上門的姑娘姑爺,不能一直在外頭看熱鬧。

  宋宏盛迎了大家進(jìn)門:“快進(jìn)家里暖和暖和,外頭冷?!?p>  進(jìn)了堂屋里,八仙桌上已經(jīng)擺了各色糕點。

  宋淵的夫人領(lǐng)著人給大家斟茶,安排座位。

  說了一會話,互相給了壓歲錢。宋宏盛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對下人吩咐:“去把侯少爺請來?!?p>  聽得宋淵直想捂臉,想低頭找個磚縫鉆進(jìn)去。

  他爹這是土匪習(xí)性又犯了,把侯廣澈拉來再拔一撥毛,讓他給袁家的小輩送壓歲錢呢。

  袁弘德本來沒想到,看宋淵的神情悟了過來。

  不過過節(jié)嘛,無傷大雅,也未阻攔,面色未變的繼續(xù)跟宋宏盛說話。

  侯廣澈早聽到跟來的小廝說了從外頭打聽來的消息,知道宋家今日大張旗鼓是為了接姑奶奶。

  他們家的姑奶奶就是那位面色蠟黃的袁弘德的婆姨。

  侯廣澈對袁弘德充滿敬畏,總得來說畏多于敬。

  也是他算計人在前,看到人難免心虛。

  突然聽到宋家的仆人來傳話,讓他過去陪客。

  聽得他嘴角抽了抽,真是越怕見人越是躲不過。

  他就是客居在此,還是被當(dāng)成人質(zhì)扣押在這兒的,他們家在此地有現(xiàn)成的宅子都不能去住。

  主家接姑奶奶,他去陪的哪門子客?輪得著他去陪客嗎?

  也知道是被當(dāng)成大雁來拔毛,吩咐小廝:“多帶些銀錁子?!?p>  虧得他考慮到宋宏盛那副鐵面皮火燒不透,防著他帶自己出去會客,早早讓小廝去銀鋪打了許多各色銀錁子。

  匆匆換了見客的大毛衣裳,跟著宋家的下人去了主院。

  看著那一溜坐著的從高到矮六七個孩子,他家的小廝下意識的捂了捂裝銀錁子的錢袋子。

  還好帶得足夠多,才松了口氣。

  侯廣澈給眾人見了禮。

  寒暄了數(shù)句就示意小廝把錢袋子給他。

  “過節(jié),給孩子備了點薄禮,不成敬意。”

  看他如此上道,宋宏盛捋著胡須笑道:“讓賢侄破費了?!?p>  挨個給袁家的孩子遞了一對銀錁子。

  袁伯駒看向曾叔祖,袁弘德輕輕頷首,袁伯駒才帶頭上前道謝接過。

  挨個發(fā)了銀錁子,只把袁弘德懷里抱著的袁明珠給落下了。

  主要她沒站在孩子這一堆。

  而且外頭天寒地凍,侯廣澈也不了解袁家的內(nèi)情,沒想到袁弘德會帶著這么小的孩子走親戚。

  好像大家都把她忘記了。

  袁明珠:看著一只得一兩呢,她的二兩銀子沒了。

  還是袁白駒義氣,看她沒有,跑過來把他的分出來一只給她:“給妹妹一個?!?p>  新鑄的銀錁子,鑄成筆錠如意的形狀,小小的亮晶晶的,十分小巧可愛。

  袁明珠不待曾祖父說什么,接過去攥著。

  宋宏盛:“還有一個,把我們明珠給落下了?!?p>  他對袁明珠對亮晶晶的銀子情有獨鐘印象深刻。

  覺得這孩子跟自己特別對脾氣,都喜歡銀子。

  侯廣澈趕緊往外掏錢,準(zhǔn)備給袁明珠補上。

  宋宏盛一點都不待客氣的:“委屈我們家妮兒了,都有就是沒俺的,得多給俺兩個?!?p>  侯廣澈:……

  遇到這樣厚顏之人能怎么辦?還能真如他說的多給兩個?

  掂量掂量手里的錢袋子,估摸著也沒多少了,直接把錢袋子一并遞了過去。

  “是小侄的錯,這孩子看著都喜慶,俺居然沒看到?!?p>  說著奉承話,面上一點異樣不顯。

  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在乎這一點了。

  袁弘德抬眸看他一眼,覺得這人真是有張儀蘇秦之才。

  吃了午飯,女人們挪到后堂聊天去了,男人們撤了殘席上了茶說話。

  袁明珠八爪魚一樣巴著她曾祖父,想留在這邊蹭聽。

  袁弘德對陶氏說:“我抱著吧,你跟她們說話去。”

  幾家的孩子也都一起去外頭玩。

  袁弘德對侯廣澈印象有所改觀,邀了他留下說話。

  年后之前那件事就該見分曉了。

  一旦這事了了,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就是他們跟侯家做交割的時候。

  原本他是打算著接手過來自家經(jīng)營。

  不過這次年前去拜訪楊舉人,楊舉人和夫子們對伯駒的學(xué)業(yè)水平十分贊賞。

  他就改了主意了。

  別人都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卻不以為然。

  他原本打算著自家先做一兩代商賈也無妨,賺上足夠的身家再想法子改換門庭。

  如今伯駒是讀書的料,再做商戶就得不償失了。

  畢竟走科舉才是改頭換面最快的捷徑。

  這樣說來,他們?nèi)覜]有一個適合站在前頭去經(jīng)營生意,對外就得找一個代言人。

  袁弘德想要拉攏侯廣澈入伙,合伙也罷,為他們推薦合適經(jīng)營的掌柜的也罷,得靠著侯家了。

  不過,得侯廣澈給他們送一份入伙的投名狀。

  端看這份投名狀的分量,決定他能得多少利。

  袁弘德:“我估摸著,年前許侯爺就該把消息跟年節(jié)禮一起送進(jìn)京了,國公府年后就得送信回來。”

  梁博山:“嗯,差不多,我年前照著你說的,以過節(jié)防止出紕漏為借口天天親自盯著,看到都司府的人走的去京城的道。”

  侯廣澈神色微動。

  他以為許巍的信件會走驛道,一直讓人盯著驛道。

  一直沒有消息過來,他還以為事情出了岔子呢。

  就沒想到許巍也會走他自家的路子傳遞消息。

  晉地是國公府的地盤,許巍還如此謹(jǐn)慎,只怕年后回來的消息也不會走驛站。

  宋宏盛不關(guān)心過程,只關(guān)心結(jié)果,問:“這回皇上會怎么辦?會拿誰開刀?”

黑魚精

這兩天雖然是一更,但是很肥的一更。(﹡?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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