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云瑾發(fā)現(xiàn)她躺在一間古樸簡潔的房間內(nèi),屋里清一色全是竹制品,窗臺旁有一個書架,上面擺了一排令她頭痛的古言文書籍。
窗下是書案,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看上去不算新,使用頻率應該很高。再往周圍,就是一些簡單的桌椅板凳之類了。
大概是個書生的房間。
云瑾扶著頭坐起,一陣頭暈目眩,鼻塞喉痛,她這是感冒了呀。
真是成也出水芙蓉,敗也出水芙蓉,她就不應該下湖洗澡。
現(xiàn)在好了,古代缺醫(yī)少藥的,她要是得了什么肺炎之類,就真的自作自受了。
云瑾氣餒,抱著被子蒙頭撕吼發(fā)泄:“啊……”
“呃……請問云公子在嗎?”
門口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打斷了云瑾的間隙性精神病發(fā)作。
一掀被子,看到來人是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梳著丱發(fā),上頭綁著粉色絲帶,身著一件藕粉色紗裙,手上端著托盤,正不知所措地看著行為怪異的云瑾。
云瑾第一反應就是先去看自己身上的穿著,一低頭,寬松的白色中衣之下,她一馬平川的身才更添幾分羸弱,頭發(fā)用一根藍色發(fā)帶高束于頭頂,不用看也知道是一身男子的打扮,怪不得這小姑娘稱她“云公子”。
只是,她昏倒后誰幫忙換的衣服?子羨?能說出“與我無關”這種無情無義的話的腹黑男肯定做不來這種事,他說不定希望最好她永遠醒不過來。
承恩那小子?也不可能,就算他想,子羨還怕她會趁機賴上他們呢。
看來這里應該就是聞名天下的崇明書院了。百思不得其解的云瑾心中一喜,等改天見到子羨問問就是了。
“請問姑娘是?”
云瑾朝人小姑娘露出了一個優(yōu)秀銷售人員招牌性的親切微笑。不料她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小姑娘卻“騰”地臉紅了,含羞帶怯地低著頭,扭捏地說道:“我是膳房的綠鶯,奉了楊執(zhí)事之命來給云公子送藥?!?p> 原來子羨他們真將她安排在了廚房,云瑾大喜:“楊執(zhí)事?是子羨還是承恩?”
綠鶯面露迷茫:“子羨和承恩是誰?楊執(zhí)事就是負責管理膳房所有雜事的楊北峰執(zhí)事呀,這里并沒有云公子所說的兩個人?!?p> 果然被她猜中了,這兩家伙對她隱瞞了真實身份。
“那這里是崇明書院嗎?誰送我來的?”
“這里是崇明書院?!本G鶯不解云瑾為何一副興奮過度的樣子,“我并不知道是誰送公子過來的?!?p> 云瑾怕被人看出她異常激動的表情,連忙收神色,和藹可親地問綠鶯:“不知綠鶯姑娘都知道些什么?”
云瑾說完還不忘朝綠鶯擠了擠眼睛,兩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綠鶯眼中出現(xiàn)了癡迷的樣子,呆呆地說道:“公子想知道什么?”
現(xiàn)在云瑾總算知道書上說的一笑抵千軍是什么意思了,她這副皮囊抵不了千軍,勾引勾引人小姑娘還是可以的。做為女子,沒胸沒屁股,自然算不上國色天香,但扮成男子后也是個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小少年,弱不禁風的樣子多少能惹人幾分憐愛吧。
云瑾聲音越發(fā)溫柔:“綠鶯小美女,你知道我是怎么來的嗎?”
“是楊執(zhí)事抱你進來的。”
“那楊執(zhí)事怎么說的我?”
“他只說你以后會在廚房做事?!?p> 沒有問出任何有用的東西,再問這姑娘也不會知道的更多,云瑾輕咳了下:“咳。”
綠鶯像是如夢初醒般“呀”了下,頗為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將托盤放在桌上,看都不敢看云瑾一眼。
“云公子,這是,這是藥,你著了涼,趁熱喝了吧?!?p> 說完都沒等云瑾說話,捂著臉就跑了出去。
她有這么大魅力嗎?
云瑾得意地搖頭,怕死地端起藥碗視死如歸地一口干掉,苦得她直咂舌。
“苦吧?”就在云瑾上竄下跳的時候,一個頭發(fā)花白、精神矍鑠,皮膚黝黑的老者拎著食盒走了進來,“苦就對了,良藥苦口利于病。”
云瑾整張臉都擠成了一團,扶著桌子一頓猛咳。
老者面容和善,云瑾覺得他長得像某部電視劇中的老頑童,圓胖圓胖的。
“您是楊執(zhí)事?”
老者意外:“小子認識我?”
云瑾饑腸轆轆,嘴里又苦得厲害,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楊執(zhí)事的食盒看:“不認識,蒙的?!?p> 老者對云瑾的坦誠頗感意外,忍不住拍掉了她想掀盒蓋子的手:“去去去,臭小子,洗手去?!?p> 云瑾嘿嘿一笑,隨意用毛巾擦了兩下手,一邊眼珠賊溜溜地轉:“您真是楊執(zhí)事?看來我這第六感還是蠻準的嘛?!?p> 老者不屑地哼哼:“算你小子有眼力見,你就跟著大伙叫我楊伯吧。以后在這里做事勤快點,崇明出院可不留吃閑飯的,不管你是誰介紹來的,知道了嗎?”
云瑾剛捻了一塊綠豆膏送進嘴里,寡淡無味,也就比豆腐稍微好點。聞言嘿嘿一笑,冷不丁猛一轉身:“楊伯,我是誰介紹來的?”
楊北峰被云瑾嚇了一跳,剛要張嘴,云瑾又一揮手,很大度地說道:“算啦算啦,問了也是白問,你肯定不會說的?!?p> 楊北峰挑眉,似笑非笑地睨著云瑾:“此話怎講?”
云瑾撇嘴:“很簡單吶,我呢,是你帶進來的,你是一方執(zhí)事,能讓你這么容易就接受一個陌生人到自己的地盤,證明送我來的人身份肯定比你高很多。而你又是讓人來給我送藥,又是親自來給我送點心,這完全就是受人所托嘛,普通學生肯定是不會有這面子而書院中世家貴族出身的也不少,想來托你照顧我的人肯定身世還要在這些人之上,否則你怎敢開此先河,背負受賄的嫌疑?!?p> 云瑾搖頭晃腦地支著下巴圍著楊北峰轉圈。一圈圈一段段,只把楊北峰繞得頭暈眼花,拉住云瑾就說道:“你別轉了,轉得老朽頭都暈了?!?p> 云瑾又嘻皮笑臉地湊近楊北峰:“楊伯,其實你不說也沒關系,這里沒有人知道,后院學堂總有人知道的吧。再不然我就一個個去問,我還不相信找不出兩個人來?!?p> 楊伯苦著臉:“行啦行啦,臭丫頭不知好歹,年輕氣盛就自以為是。人吶,有時候要學會裝聾作啞,你這樣自作聰明早晚得吃虧?!?p> 楊北峰都改口稱她“丫頭”了,就說明他是承認了云瑾的那些猜測。云瑾哪里還聽得下去楊北峰的嘮叨,拉著他的胳膊就晃:“哎呀楊伯,活好當下就成,哪管得了以后是什么結局。你快告訴我,是不是子羨和承恩送我來的?他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