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轅道:“真如鄭燮瑜所言?”
擷芳點(diǎn)點(diǎn)頭:“我從未瞞過你?!?p> 完顏轅起身,舍棄才能得到,隱忍才有未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我喜歡你,也不會放棄,但沒有感情的婚姻不會長久。我愿以三年為期,如若你對我還是沒有喜歡,我同意和離。”
讓人意外的決定,擷芳驚訝:“你……你說真的?”
完顏轅溫柔的說:“三年時間,如果三年不成,我就同意和離。畢竟,強(qiáng)扭的瓜不甜,而且……我相信自己!”
擷芳沒有選擇,緩兵之計(jì)對兩個人都有利:“好?!?p> 完顏轅笑道:“擷芳,餓了吧,我們?nèi)ビ蒙虐桑 ?p> 擷芳道:“我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
完顏轅體貼道:“那你喜歡吃什么,一會我讓人送到房里來?!?p> 擷芳點(diǎn)點(diǎn)頭:“好?!?p> 初七一直守著她:“你決定了?”
擷芳道:“是,現(xiàn)在只能按照約定走下去,別無選擇,我還有很多事要做?!?p> 初七道:“我明白,不管發(fā)生什么,以后我都陪著你?!?p> 所有的東西都是按擷芳的喜好來的,院子里種著大紅色大紅色的月季,一大團(tuán)就像夕陽般盛開,門口掛著鈴鐺,室內(nèi)家具多是昭國的樣式。
完顏轅來接擷芳去齊都:“昨日可睡的安穩(wěn)。”
擷芳道:“連安神香都備了,怎會不安穩(wěn)?!?p> 完顏轅道:“那就好。走吧!”
大汗是個胡子花白的老人,完顏轅是他的第五個兒子,因?yàn)閼?zhàn)爭,已經(jīng)死了三個兒子。縱然英雄遲暮,依然可見其剛韌和威武。
擷芳的美和她背后的價值都無可挑剔,這樣的聯(lián)姻非常完美。
王后早就離世,如今主持鄴國后宮的是大汗寵妃欽如氏,三十多歲的樣子,也是傾國傾城的相貌,眼神銳利,處事圓滑。在大汗面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越是懂事,越是不省心。
溫柔的眼光中帶刺的挑剔,還要甜甜的笑著,夸著擷芳的美麗智慧,真是完美的寵妃。
擷芳僅答了幾句,不作任何反應(yīng)。
不過是場面上給對方面子,讓大家看看這個昭國的長公主。
接下來,連續(xù)兩天教習(xí)禮儀,繁重而勞碌。一睜眼便學(xué)到天黑,回了臥房閉眼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鄭燮瑜會不會聽勸。
蘇安寸步不離鄭燮瑜,等他醒來。
整個驛站都是空的,灰白色的天空,屋中悶熱。
枕邊有封信,阿瑜親啟,血色的蠟封像紅寶石閃爍。
還有一塊硬的東西,正是那塊玉佩。
“阿瑜,
謝謝你,你讓我知道,我對你的愛不是憑空想象。在那些逃避的日子里,我又愛又恨,一邊幻想著美好,一邊憎惡自己的想象,所以我對你的愛那么的炙熱而無法長久。
而你的壓抑,進(jìn)退兩難,舉步維艱也不能讓愛生存。
這樣的環(huán)境,我不知道能夠愛你到什么時候,你能為我堅(jiān)持到什么時候,你我的身份,注定要做這天下的一枚棋子,尊貴榮寵是萬人羨慕的,那么為成全這萬人和平,我們義不容辭。
如果要讓大多數(shù)人失去安寧才能得到我們的愛情,那也不是我想要的愛情,你也不該被我困住。不要浪費(fèi)時間在無妄的事情上,去做我們該做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緣,我相信,未來會有機(jī)會的。
玉佩還給你,我的平安會自己去保。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保重!”
她走了,什么都沒有留下。
一個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的瘋子大喊大叫沖出驛站,要騎馬去追。
蘇安緊跟其后,一手劈在腦后,他就暈了過去。
大人,你不能去。
八月十日,艷陽高照,三足銅鼎里插著三根一丈高的香,禮儀官念誦賀詞:“王子與王妃共結(jié)百年之好,鄴國與昭國共進(jìn)百年大計(jì),合百姓之長安,感萬民之長生。愿龍鳳和鳴,舉案齊眉,子嗣綿延……”
大紅色的喜服上繡著金色朝云,長長的后擺上是糾纏而開的并蒂蓮花,擷芳頂著鳳鳴百花芳的珠翠,兩人攜手而行。
鄴國的喜樂直擊人心,震耳欲聾。
初七說,他為了我,帶著鞭傷,在完顏轅門外跪了一夜。
目之所及,為喜;情之所至,為愛;心之所感,為傷。
完顏轅笑著說:“蘭舟昨曰系,今朝結(jié)絲蘿,愿得同心到白首,恩愛永不離?!?p> 擷芳抬頭淡淡的說:“同舟共濟(jì),共擔(dān)風(fēng)雨。”
完顏轅握住她的手,能得到這樣的回應(yīng),已經(jīng)滿足。
整個屋中都是淡淡的百合花香,取其百年好合之意。
喜婆在面前說了許多吉祥話討好,完顏轅急急忙忙的打賞了便趕他們出去。
完顏轅搓了搓手,剛要去揭蓋頭,擷芳自己就掀了下來:“這東西悶死我了。”
紅撲撲的臉上一層薄薄的細(xì)汗,滿天珠翠更是壓的脖子疼。
完顏轅倒了杯水:“喝點(diǎn)水吧。辛苦了!”
擷芳道:“真沒想到,你們鄴國的禮儀也這么繁重?!?p> 完顏轅伸出手指“噓”了聲:“如今還分什么鄴國昭國,你嫁給我了便是鄴國。隔墻有耳,擷芳,你必須要改,否則會有麻煩?!?p> 擷芳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王子提醒。”
完顏轅搖搖頭:“你叫我什么?”
擷芳道:“若是叫你名字,有些不敬吧!”
完顏轅道:“今日禮成,你我已是夫妻,至親,不叫,才是不妥!”
擷芳道:“好吧,反正將來日子也長。完……顏……轅……”
完顏轅道:“好?!?p> 擷芳有些擔(dān)心,這屋中只有這一處有床:“這樣,我睡地上,你睡床上?!?p> 完顏轅立刻站起來:“你別想太多,我去睡外間,放心,我不喜歡用強(qiáng)?!?p> 擷芳低著頭,默許了。
完顏轅從柜子里翻出一床新被子,鋪在外間地板上。大字型躺在地上,一只枕頭扔了過來,轉(zhuǎn)頭去看,只看見那門慢慢被拉上。
把枕頭塞到頭下,一切還有機(jī)會的。
送親的衛(wèi)隊(duì)留下了十人,是太子挑選留在擷芳身邊的精衛(wèi),負(fù)責(zé)保護(hù)她的安全。
三日之后,回去的隊(duì)伍在禹州與鄭燮瑜聚合,他已經(jīng)換了一個人,滿臉的胡子冒出來,頭發(fā)亂成一團(tuán),衣服也破了,渾身酸臭,再不是那個風(fēng)度翩翩氣宇軒昂的太傅了。在路上,蘇安多次將他打暈,又餓了幾天,整個人都像垮了。
他歪著躺在床上,斜眼看著,蘇安守在旁邊:“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會回去!”
蘇安十分不忍,可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