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父親說吳國公府的大少爺吳朗已是到了娶妻的年紀,府里的人已是在幫他相看,只是還沒定下來。
又聽說前陣子林家也在給陸家少爺相看,也還沒定下來。
陸家那孩子又和慕研那樣要好。
慕瑤心中有些不安。
慕儷見慕瑤半晌不說話,便問道:“怎么了二姐姐?”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剛才說的不對,吳大小姐打量大姐姐許是為了她的哥哥,吳大少爺該娶妻了?!?p> 慕儷驚愕的睜大了眼睛,喃喃道:“二姐姐的意思是......”
慕瑤點了點頭,眉間染了濃濃的愁色:“七妹妹,你在大房可還如何立足,以后你還是小心些吧,不要再和作對了,就連我以后也得看著她們的臉色說話了。”
慕儷當即拍案而起,咬牙切齒的說道:“二姐姐,她們憑什么和你比???我一定不會讓她們踩在你的頭上的!”
“七妹妹,你可別沖動,我能有什么所謂,我只是擔心你!”慕瑤連忙起身拉住了慕儷。
“二姐姐就是太善良太容忍了,她們如何能與你相比......”慕儷重新坐下,她當然不會沖動,這次她要好好籌謀,她可容忍不了那種被慕研、慕棲姐妹兩踩在腳下的日子!
“哎......”
林府
“爹爹,表哥又走了?”林妙珠翌日就想去尋了陸伯承說話,結果卻被告知他已經(jīng)去了陵陽城。
林大老爺?shù)溃骸澳抢镞€有些事務沒有處理妥當,昨日回來也是為了參加你姐姐的婚宴,昨日他就給我們說過了,今日是要走的?!?p> “啊......”林妙珠努了努鼻頭,“那表哥什么時候回來???”
林大老爺撫了撫只有胡渣的下巴,道:“恩,這個得看和墨家的商討的如何了,應該不會太久,幾個月就回來了吧。”
“哦......”林妙珠點點頭。她也知道陸家在陵陽城的產(chǎn)業(yè)要全部轉給墨家,給了墨家最好,這樣表哥就不用再去陵陽城了,陵陽城對于表哥和林家都是一個悲痛的地方。
三年前的大火將一切燒的干干凈凈,碩大的一個陸家就只剩下陸伯承和九兒兩人。
她永遠記得在聽到姑姑不幸離世那一刻表哥的表情,滿屋子的啜泣嚎啕喧囂嘈雜夾雜著剛剛誕生于世九兒的啼哭聲,她也紅了眼眶,表哥只安靜的站在門口,他沒有哭,緊緊抿著唇,背后的陽光突然消散,就如同他眼中的光芒驟然熄滅,黑若深潭。
周圍的一切都暗了下來,那一刻她才突然背過身去大聲哭了起來,她不是為了離開的人難過,而是為了表哥和九兒,她哭這世道不公,為何要這樣一再的讓人受苦痛煎熬?
早晨的陽光暖洋洋的,林妙珠扯了根樹枝一路晃著。
別人家里到了表哥這樣的年紀的人早就已經(jīng)娶妻了,但表哥在這一方面毫無心思,他性格執(zhí)拗,長輩們也說不動他。
林妙珠拾起一塊石頭在水面上打了個水漂,石頭在水面上撲騰著彈了幾下沉沒。
可不能這么下去!
阿奈和程霏霏眨著眼睛問道:“小姐,這個香膏這么好,您當著給了奴婢們么?”
“這個香味我聞著實在頭暈,不用也是浪費,你們喜歡就拿去吧?!?p> “恩,多謝小姐?!卑⒛魏统迢瓪g喜的收下了。
慕棲笑笑,她們現(xiàn)在都正是小姑娘家愛打扮的年紀。
靜蓮池的蓮花都開了,現(xiàn)在的季節(jié)蓮蓬也成熟了,今日日頭不若前兩日那么曬,正是采蓮蓬的好時候。
慕研近來都懶惰的不想出門,她很不喜歡一熱就身上出汗的天氣,所以慕棲沒去叫她。
靜蓮池里有一些丫鬟們拄著長桿在稍淺的地方彎腰挖蓮藕,她們背上還背著筐簍。
慕瑤和慕儷在岸邊站著說話,身后的丫鬟捧著蓮蓬。
兩人說了會兒話,慕瑤突然伸手指著池中的一個丫鬟,咦了一聲說道:“那個丫鬟不是以前在六妹妹身邊伺候的嗎?怎么來做這些苦差事來了?”
慕儷跟著看去,“二姐姐我給你說過的呀,那就是被慕棲趕出去的丫鬟,名叫阿若,原本可是個一等丫鬟呢,不過只是犯了點小錯,就落得了這般下場,真是心狠手辣?!?p> “是了,你給我說過的,我卻忘了,”慕瑤想了想然后點了點頭,接著有些同情的說道:“哎,那這個丫鬟真是可憐呢,被主子如此對待,想來她的心中定是怨恨非常的吧?”
慕儷聞言也深以為然道:“那肯定的......”
“喏,主子來了?!蹦浆幫蝗惠p輕笑了。
不遠處慕棲帶著兩個丫鬟正往靜蓮池走來。
慕儷臉色一沉,她跑來這里做什么?真是礙眼!
“二姐姐,七妹妹,真是巧,你們也是來采蓮蓬的嗎?”慕棲笑著走近,淡淡打了招呼。
“是呢?!闭f著慕瑤在身后拽了一下慕儷的袖子,慕儷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慕瑤問慕棲道:“大姐姐怎么沒和六妹妹一起來?”
慕棲回道:“天氣有些熱,她不喜歡出汗的,我就只好自己過來了?!?p> “最近的天氣確實是熱了些,不如之后我讓丫鬟們送些用井水渭過的果子給你們,最是解暑不過了?!?p> “那便多謝二姐姐了?!蹦綏χx過,并不推辭。眼見著一旁的慕儷臉色又不好看了。
剛好池子里有丫鬟婆子們,也不必她們自己動手了,慕棲便吩咐程霏霏去問她們要些蓮蓬來。
“六姐姐可還記得那人是誰?”慕儷下巴微揚,伸手指了指池子中的一人,難得和慕棲說了句話。
慕棲抬眼看去,那丫鬟背對著自己,佝僂著背,露出袖子的一截胳膊泛著黑黃,她抬手用手背拭了拭額間的汗,露出袖子里白皙的肌膚,在池子里做活計的自是侯府里最下等的雜役,她可從未和這樣的下人說過話,而慕儷問她可還記得,那么她不用看那丫鬟的臉也能知道那是誰。
她淡淡回道:“曾經(jīng)是我身邊的人,我自是記得的?!?p> 聞言慕儷譏笑幾聲,然后直盯著慕棲問道:“不過是懶惰了些罷了,就被六姐姐如此狠心對待,淪落至此,六姐姐難道不覺得心中有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