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離家去追夢了,因?yàn)槲覜]有從家里順到路費(fèi),所以只好和曾老大去爬火車。
爬的是拉煤炭的火車,在上了火車的那一刻起,我終于知道曾老大為啥讓我?guī)т伾w卷了,因?yàn)檎娴臅鏊廊税 ?p> 我和曾老大在火車皮的煤炭堆上用手刨了個洞,火車跑了兩天三夜,我們就在那個洞里躺了兩天三夜。
好在曾老大有經(jīng)驗(yàn),帶了干將和水,勉強(qiáng)的夠我們兩人人吃,只是火車皮上的寒冷不是我們倆擠在一起就可以抵擋的住的。
就這兩天三夜我的腳和耳朵都凍的皸裂了,事實(shí)上要是認(rèn)真的算的話,正真凍傷我的應(yīng)該是第一個晚上和第一個白天,。
因?yàn)槲覀兪菑谋狈匠霭l(fā),趴的火車是去往南方的,最后的這一天兩夜雖然冷但也不至于凍傷身體上的零件。
在途中我曾多次問過曾老大我們要去哪里,曾老大每次都不肯直接告訴我,用夢想與其他的話搪塞這我。
既然他不愿說我也就沒有再問,畢竟我這樣問他好幾遍確實(shí)不太禮貌,有股不相信曾老大的感覺。
等到火車到站慢慢的減速的時候,我和曾老大偷偷的跳了下去。
看著火車軌道兩邊依舊泛綠色的青草,我的三觀終于被徹底的打破了。
冬天?
青草?
這種在我認(rèn)知里不應(yīng)該存在的現(xiàn)象都存在了,想必,曾老大沒有騙我,夢和天堂真的在這兒,這里或許真的有奇跡呢。
此時正值太陽升起不久,抬起頭看著南方的太陽,雖然也是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但是不知為何照在我身上顯得格外的暖和。
下了火車的曾老大顯得格外的開心,當(dāng)然我也是啊。
背著鋪蓋卷跟在曾老大的后面大概走了兩三個小時就到了縣城里了。
曾老大告訴我外邊有人的時侯讓我喊他爸爸。
和他在一起久了,平時也沒大沒小的喊他爸爸還是挺別扭的,但是為了夢,叫他爺爺我都沒問題。
找了個旅社隨便的住了下來,那時候查的不嚴(yán),隨便塞了點(diǎn)錢說是我們父子倆來打工的就住了下來。
讓我影響最深的是旅社的澡堂子,那可能是我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在冬天洗澡吧。
而且不止是在冬天第一次洗澡,如果不算夏天在水渠里游泳的話,那么這一次就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洗澡,真正意義上的洗澡,很舒服真的很舒服。
洗了澡吃了飯,我和曾老大便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曾老大便帶著我去給他和我買了新衣服,那一刻,我真的被他感動到了,家里人都沒給我買過衣服,曾老大一來就給我買了衣服啊。
逛街長見識,逛了一天我也沒有乏。
回到旅社曾老大告訴我,他的朋友七哥今晚會過來看我們,以后我們就跟著他混了。
可是等了一晚上七哥也沒有來,第二天怕七哥來了找不到我們,我和曾老大一直沒有出去,直到下午的時候,有人來敲門了。
來人身材矮小也就一米六五左右,戴著一個白色的漁夫帽,(電視上黑幫老大戴著的那種帽子,自己腦補(bǔ))
臉上戴著一副黑色的墨鏡,一道傷疤從右邊的鏡片底下延伸出來,劃過鼻子一直到左邊的劍上,仔細(xì)一看滿臉的小坑和黑色的斑點(diǎn)遍布他的整張臉。
長這么大,哪里見過這樣的人啊,當(dāng)時我就被這所謂的七哥整懵了,七哥見我不說話,看著我便笑了笑,不笑不知道,一笑嚇一跳。
他那本來就嚇人的臉一笑好似有條蜈蚣在爬一般,失神的我瞬間被嚇醒了。
初次見面,只說外表,這所謂的七哥確實(shí)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dāng)然只是深刻的印象,畢竟,比起他后來對我做的事情來,這他媽算個屁啊。
曾老大讓我呆在房子里不要亂跑,他隨著七哥走了出去,在外面不知道交流著啥,或許是再給我找工作吧!
當(dāng)時我正沉浸在面包牛奶的夢里不可自拔呢,怎么可能會想到其他地方去呢。
過了老半天他們走了進(jìn)來,曾老大臉上看起來不是太高興,或許是沒有討煙到滿意的工作吧和報酬吧。
我心里想著你他媽的也太貪心了吧,有牛奶面包就不錯了,反正我心里是將自己的地位擺的很低的。
工作不要太多,休息的時間要留給我。
面包牛奶啥的不需要曾老大嘴里說的頓頓都有,只要兩天一次就可以啦。
至于音樂鋼琴啥的,也不要天天聽,也就兩三天一次吧。
還有歌姬小姐芭蕾舞嘛,一周一次就可以啦。嗯,想必我這樣要求低的人肯定會討的七哥喜歡的。
抱著鋪蓋卷我和曾老大跟著七哥上了他開來得小轎車,好家伙,雖然這兩天和曾老大在街上遇見過轎車,但都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更別說是坐了。
興奇?可能有吧,但更多的是拘謹(jǐn),我怕胡臟了七哥的車,所以一上車就非常的緊張和拘束,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眼睛繃的緊緊的腦袋瓜子一動也不動,熱,很熱,沒過一會兒手心的汗就流了出來。
轎車行駛在不太平的馬路上,上下的顛簸著,再加上車?yán)锏目諝獠涣魍ā?p> 我腦袋嗡嗡直的響,中午吃的飯?jiān)谖咐锓瓟囍縿又?,也一次又一次的泛到我的喉嚨里,我知道此時如果吐了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我拼命的壓著,它泛上來我就咽下去,就這樣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流失,或許在火車上的那幾個晚上也沒有這樣的難熬吧!
車子依舊行駛著,慢慢的,車窗外邊沒了房屋沒了行人,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或許是一分鐘或許是一個小時,車終于停了下來。
剛打開車門我就飛快的下了車,趴在馬路邊就吐了起來,胃里的東西一下子涌了上來,從口腔和鼻腔里噴灑而出,深吸一口氣,好舒服!
七哥看著我那慫樣不禁的皺了皺眉,曾老大用腳踢了踢我的屁股說什么爛命天注定之類的話,反正我吐的舒服就可以,至于他們說什么心里想什么和我是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啊。
因?yàn)樵谲嚿蠈?shí)在是太難熬,精力一直放在壓制嘔吐上面了,所以沒有看路,此時一看,周圍一片荒涼沒有一絲人煙,面前只有一個荒廢了的場子。
七哥在車上打了好幾聲的號,才有人走了出來,和他們交代了兩句姥看也沒看我就開車走了。
來人大約一米七左右,長的不像七哥那般的嚇人,從臉面上看長的很是普通,基本是扎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種,很普通,普通到我不知如何形容。
他告訴我他叫老九,以后我可以叫他九哥,我叫了聲九哥。
只是這個九哥還有那個七哥,沒有姓只有一個綽號,而且這里那里想是有面包牛奶的地方嗎?
雖然被夢想沖昏了頭腦,可我也不傻啊。(自我覺得)曾老大讓我隨著他們?nèi)肓藦S房,我猶豫了,我有點(diǎn)兒害怕,所以我站在原地一動一不動。
曾老大看我有些猶豫,就告訴我,想要賺錢就要先接受培訓(xùn),只有合格的人才能上崗,就像他以前教我如何偷雞摸狗一般。
聽著曾老大這樣對我說,我也就放下了心里的疑惑,畢竟人家非親非故的待我還不錯,而且就在前天人家還給我買了衣服了呢。
好吧,培訓(xùn)就培訓(xùn)吧!
跟著九哥進(jìn)了廠房,廠房里一片漆黑,或許是剛剛在外邊很亮,一下子處在比較黑的環(huán)境里眼睛沒適應(yīng)過來吧,過了一會兒,我才看清。
廠房里面前半部很空蕩也很亂很臟,石頭渣、水泥塊、酒瓶煙頭、還有一些沒用的廢料,除了給人留下了一條走路的通道以外,堆的滿地都是。
還好這里離門口近,倒也沒啥臭味。
穿過過空蕩蕩的廠房,走進(jìn)一個比較狹小過道,一股煙酒混合的味充斥著整個過道。
當(dāng)然,你如果仔細(xì)的一聞,還有發(fā)霉的味道,這種發(fā)霉的味道很是獨(dú)特,讓人很不舒服,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好比小時候秋天一陣子雨過后,我穿了好長時間的鞋子被雨打濕,然后放在草垛里,捂出的發(fā)霉味兒。
繼續(xù)走著,劃拳聲以及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大,九哥推開其中一間屋子的門,走了進(jìn)去,我也隨著九哥走了進(jìn)去。
天黑的很快,雖然在是南方,溫度不是特別的低,但冬天畢竟是冬天,晝依很舊長,夜依舊很短。
天邊的烏云壓的很低,本來就快要落下的太陽被烏云與空氣中的霧水遮擋住了,只有少許的光透過云縫照射在大地上,而且還泛著那種駭人的紅色。
太陽愈來愈低,光線越來越細(xì),顏色也更加的深。
暗紅,像是被黑暗吞噬污染同化了一般。
一只麻雀在天空中孤單的飛著,或許是離群的那只,想要飛得更高看的很遠(yuǎn)的那只,然后一頭扎進(jìn)暗的懷抱里,不知所蹤。
廠房在傍晚顯得孤零零的,有點(diǎn)兒可憐,諾大的空間在吞噬著它,而它也張開幽森森的門口,為自己補(bǔ)充著血液,補(bǔ)充著能量。
在罪惡種養(yǎng)活著一群可憐的肉蛆,茍延殘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