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v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蘇軾《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8 月 12 日天晴
眼看著八月十五就到了,整個村里的人都忙碌起來。
有人說:“經(jīng)濟越是落后地方,那里的習俗和美食越是多?!?p> 這句話雖說有點兒武斷,但若是心細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好多地方確實如此。
以前有窮山惡水出刁民的說法,窮困是落后與野蠻的代名詞,而富裕的地方代則表著先進與文化。
只不過現(xiàn)在,窮山惡水里沒有了刁民,有的只是滿滿的人人情味和傳統(tǒng)習俗。
而富裕先進的地方,文化的氣息驟然減少,整座城市整個地區(qū),滿滿的都是熱鬧,熱鬧中冷淡,人與人之間的,房與房之間的,車與車之間的。
或許是代價太高了,他們都不得不在熱鬧中保持著距離,以防自己觸碰到別人,也怕別人觸碰到自己。
而且,面對著明天,城里的人,不得不丟棄一些東西,以便于自己走的更快,例如溫暖,例如傳統(tǒng)的習俗。
當然,丟棄了習俗就拿廣場舞來湊唄,因為忙碌的人終有不忙的那天,既然生活的腳步慢了下來,那總要找點兒事情來做??!
丟棄了溫暖,也不要緊,就拿無限放大來湊吧,每座城市總有某個地方的某個角落中的某個人,或多或少的會給人們帶來一絲溫暖來。
而那些丟失了溫暖或者渴望溫暖的人,便開始高調(diào)的宣揚起來,弄得是滿網(wǎng)風雨,滿網(wǎng)的溫情,但是風雨過后,溫情冷卻,仔細的品味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個角落中的某個人,僅僅是做了件按道理來說,只要你是個人都會做的事情。
這當然很正常,沒了青山綠水就搞盆盆栽,放在家里面來增添一抹綠意,看似很是病態(tài),但社會就是這樣,人當然也是這樣。
陸安年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走出家門了,因為他生病了,不知道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里上的,反正他很不舒服。
三天前陸安年本來只是簡單的拉肚子,后來就開始頭疼發(fā)燒,這三天除了喝水以外,基本是滴糧未進,因為開始時吃了就拉,所以陸安年也就懶得吃飯了。
第二天頭疼欲裂的他自己給自己配了點藥,喝了以后直接睡了一整天,當他想吃飯時卻發(fā)現(xiàn)沒了食物。
陸安年硬了一輩子,他不相信人力有時窮這句話,翻身起來喝了點水,又喝了點自己給自己配的藥,只不過這次的量有點兒大,喝了藥沒過多久,陸安年的頭就不疼了。
只不過,這里的不疼是因為他的意識在慢慢的變得遲鈍,是意識的遲鈍給了他頭不疼的錯覺,睡一覺或許就好,陸安年有開始睡了起來,直到第二天中午。
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了陸安年,一覺醒來感覺的確是好點,只不過依舊沒有餓意,單身下炕,陸安年拿起水杯美美的喝了一杯水。
冰冷的水從口腔里滑入喉嚨,順著食管到了胃里,陸安年可以清晰的聽到水流淌到胃里的聲音,咕嚕咕嚕的,很爽。
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太陽正好在當空,水泥臺子上面布滿了白色的鳥糞,可能是這幾天陸安年沒有打擾的原因,這些鳥糞不是普通麻雀的糞便,而是燕子的。
燕子每年都會從南方飛來,然后在北方農(nóng)村的屋檐底下筑巢,產(chǎn)卵。
自家屋檐底下的鳥巢已經(jīng)有二十幾個年頭了,陸安年不知道燕子的壽命有多長,所以他覺得這個鳥巢里的燕子因該不是老燕子了。
或許是老燕子的孩子,也有可能是它們孩子的孩子。
說起燕子,陸安年又想起了陸文,自己前面連續(xù)生了四個孩子,只不過都是女兒,而且計劃生育的查的非常的嚴,如果這一胎依舊是女孩兒的話,想必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能傳宗接代的孩子了。
所以陸文出生的那天,陸安年確實是急壞了,陸文是在傍晚出生的,而且出生的很順利,幾乎沒有折騰他母親。
因為窮,家里的孩子還小,而且那幾天自己剛好得了水痘,全身起痘痘,而且還發(fā)燒不止,所以陸文的母親白天不得不去去地里干活,好在當時是和劉大海一起去的。
劉大海在地里看著自己的媳婦有點不正常了,所以趕緊的用小推車將他推了下來,推下來沒多久,陸文的母親便開始折騰起來,陸安年打發(fā)陸夏叫了村里的接生婆,沒多久就出生了,而且是個男孩子。
站在門口的陸安年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壞了,他感覺自己的病一下子好了,事實的確如此,他的病是真的好了。
而且陸文出生以后,屋子里飛進來了兩只燕子,趕都趕不出去,只好讓它們胡亂的落在自己的衣柜上,等著它們自己不想呆了然后在飛出去。
陸文的母親沒有讀過書,比較封建,所以認為燕子飛進屋里是一種祥瑞,以堅持著要給剛出生的陸文起名陸燕。
但是陸安年覺得吧,陸燕顯得女性化,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叫這樣的名字呢,所以硬是改成陸文了,因為自己沒有完成學業(yè),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有出息,能夠有文化。
陸文這個名字其實算是好的了,因為當時有的家長沒有文化,他聽說隔壁村有個女人,是在被推往衛(wèi)生所的路上生的,所以生的娃娃不論男女直接叫了某車生。
雖然自己給孩子起的名字也不是太高大上,但是總比車生路生的好多了吧。
陸文的名字算是定了下來,而且飛進自己家里的那兩只燕子,也在自家屋檐底下落了戶,安了家。
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拉回了陸安年的思緒,燕子筑巢雖好,但是鳥糞就這樣落在臺子上看著也不舒服啊,所以陸安年盛了一盆水,灑在了臺子上,等著鳥糞便軟了,便用掃把給掃了。
肚子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自己該吃飯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自己因該是好幾頓沒吃了吧。
走進廚房,陸安年給自己做起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