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于光明下滋生的黑暗
劉盈在位的七年里,大漢休養(yǎng)生息,休兵止戈,加之風(fēng)調(diào)雨順。朝堂上陰陽家大權(quán)在握,上下一心,令行禁止。匈奴與大漢和親,邊關(guān)平靜。大漢端是過了一段舒心的日子。盛世之像,初漏端倪。
可是,人心是最難琢磨的東西。戰(zhàn)亂時,人心思安??扇羰钦娴钠届o下來,人們反而有些無所適從。于是,野心之輩,蠢蠢欲動。大漢平靜的外表下,漸漸積攢了無數(shù)的暗流。這一切,隨著劉盈的駕崩,噴涌而出。
劉盈去后,呂雉仗著大權(quán)在握,身后又站著神一般的陰陽家。擅行廢立,把持朝政。這既是趙磊的默認(rèn),又豈不是呂雉的權(quán)欲?
朝堂上,呂雉不斷地鞏固自己的權(quán)位?;驓?,或貶。將不服從自己的大臣一一趕出朝堂。換上自己的族親,呂氏族人。又大肆封賞,抬舉呂氏。姓呂的一個個不是做了大王,就是執(zhí)掌軍權(quán)。劉氏子孫,幾乎被趕盡殺絕。趙磊一言不發(fā),在暗處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一步步朝著自己心想的那一面大步走去。既是欣慰,又是恐懼。為了所謂的歷史走向,他的雙手,沾滿了罪孽。事到如今,他幾乎不敢也不想去想。究竟是歷史造就了他,還是他造就了歷史。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場夢。如真似幻。霧里探花。
于是,呂雉立劉恭為帝的時候,他靜靜的看著。呂雉殺劉恭,立劉弘的時候,他還是靜靜的看著。直到竇漪房的出現(xiàn),趙磊終于起身,前往了皇宮。
竇漪房何許人也?文帝皇后,景帝生母。武帝祖母。一生榮光,歷經(jīng)無數(shù)風(fēng)雨而屹立不倒。然而,她卻只是一個農(nóng)家女出身。劉盈執(zhí)政的末期,她被送入皇宮,做了一個小宮女。趙磊本已經(jīng)忘記了她。可是隨著劉盈駕崩,劉恭繼位。竇漪房奇跡般的入了呂雉的寢宮,伺候呂雉。于是,她一下子進入了趙磊的眼中。隨著呂雉為鞏固權(quán)位,培養(yǎng)宮女,一個個送入藩王后宮。趙磊就知道,時機到了。
仔細回憶著竇漪房的一生。她正是呂雉送給文帝劉恒的,用意不言而明,不外乎監(jiān)視與迷惑。這一批的宮女,竇漪房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聰明的,可是,她卻是最聽話的。最實在的。呂雉的吩咐,她從來都是一絲不茍,兢兢業(yè)業(yè)。就連把她送人,她都毫無怨言。起身就走。僅有一點,她不屬于陰陽家大小司命一脈。而是呂雉掌權(quán)后自己的那一脈。甚至虞姬都在劉盈死后離開了皇宮。徹底拋卻了一切。跟隨趙磊,靜靜的目視著呂雉風(fēng)云激蕩的一生。
而皇宮外呢?陰陽家香火大勝,各地廟宇信徒不絕。陰陽家?guī)缀醢殉至舜鬂h所有百姓的民心,可是,光明之下,必生黑暗。雖然高層都是受過艦載機卡片的絕對核心,可是再往下的,卻開始漸漸滋生黑暗。圈地,放貸,強搶民女,雖然少,卻是真的開始出現(xiàn)。某些廟里的女修,甚至掛牌做了妓女。蠹蟲如同癌癥,殺之不絕,平了又起。
尤其是蕭何死后,偌大的外宗,無人掌控。更加混亂不堪。彼此廝殺,爭權(quán)奪利。一樁樁,一件件。繞的趙磊早有準(zhǔn)備,也是觸目驚心。可是,千里之堤毀于蟻穴,腐朽如同會傳染,只要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無數(shù)個!如今,趙磊還能盡力約束,可是,他覺得,也許,總有一天,陰陽家會轟然倒塌。徹底崩壞。然后,就如同朝代的更迭,再次在廢墟上,重新建立新的陰陽家。
家是如此,宗教如此,國亦然!可是,該如何避免呢?于是,趙磊一拍腦門,想到了一個主意,那就是開學(xué)。各地的陰陽家廟宇,大開方便之門,傳授學(xué)問,約束邪惡。開啟民智,教化萬民。細細想來,不正是儒家的辦法么?這一刻,殊途同歸。然而,此時此刻,并無紙張,學(xué)問記載不易,所以,多為口述,效果不佳。很是遺憾。更遺憾的是,趙磊不會造紙,不會印刷,什么都不會。他前世只是一個三流大學(xué)畢業(yè)的宅男。除了游戲,他什么都不會!更何況,就算他會,他也不敢拿出來。因為,這都是核武器一般的存在,勢必大大的改寫歷史。于是,他只能隨波浮沉,不敢妄動。
江湖上,陰陽家動作不斷,朝堂上,呂雉更是大開大合。大漢,這個平靜了七年的國家,再次沸騰。然而,當(dāng)趙磊拿呂雉的所作所為去問羋月的時候。羋月卻只是淡然一笑。趙磊知道,無數(shù)的歲月,終于抹去了羋月心中的那份執(zhí)念。所謂的前塵舊事,羋月終究是放下了?;厥自倏从菁?,也許,那些事情,從未走進她的內(nèi)心吧!趙磊欣慰一笑,看著東邊初升的朝陽,暗道“大漢,就讓我用雙手,將你捧上云端吧!”縱身一躍,趙磊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長安。
呂雉的寢宮內(nèi),呂雉正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竇漪房,神色平靜。竇漪房低著頭,默不作聲。等待著。良久,趙磊落入殿內(nèi)。大步走了過來。呂雉微微一笑,有些蒼老的臉上,掛滿了欣慰。眼底的深處,卻隱隱藏著不安。她已經(jīng)五十八歲了,可是,往日的一切,卻依舊如同就在昨日。這幾年來,隨著年紀(jì)的增長,她做了很多不曾支會趙磊的事??墒牵w磊卻從未來找過她。如今,竇漪房就要出發(fā)前往代國。服侍劉恒,趙磊卻來了。呂雉的心頭,無數(shù)的念頭,紛紛涌出。最后,不過是一聲嘆息。
趙磊掃了一眼竇漪房,坐在了呂雉的面前。靜靜的看著她。呂雉眼神一縮,緩緩的低下了頭。趙磊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開口說道“按照你的心思去做吧,你的任務(wù),快完了!”
呂雉猛地抬頭,死死地看著趙磊。眼中,卻漸漸泛紅,淚順著眼角,緩緩滑落。這一刻,她等得太久,太久了。竇漪房渾身一顫,悄悄打量著兩人,默不作聲。心卻仿佛要跳出了胸膛。這一刻,這一幕。顛覆了她對呂雉所有的認(rèn)知。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趙磊回首,上下打量了竇漪房幾眼,說到“我知道你,日后,你就是新的少司命了!”呂雉身子一顫,竇漪房更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用力的伏下身子,不敢抬頭。她不知道,所謂的少司命是什么,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她以前不曾企及的高度。
呂雉深深地吸了口氣。默默的低下了頭,靜靜的喝著茶。一言不發(fā)。只聽趙磊繼續(xù)說道“去吧,去代王身邊,自會有人教你該如何做?!闭f罷,趙磊隨手丟出了一塊令牌。竇漪房緊緊地握在手里,跪著倒退,緩緩?fù)顺隽朔块g。門外,她起身,靜靜的看著遠處起伏的宮殿。思緒萬千。
呂雉這才抬頭,看著眼前的趙磊。也許,自己以前所謂手段,在他看來,都是計劃里的一部分??嘈σ宦暋物粢豢陲嫳M杯中的茶。死死地看著趙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