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點了點頭道:“是的,我不小心上了他們的當了,但是這個您不用擔心,我想辦法還?!?p> 岳母道:“你說的容易,三十多萬??!你還得起嗎?”
岳父跟自己老伴兒擺了擺手,然后對顧珩道:“你要是需要錢,為什么不跟珺珺說?干嘛要去弄那個什么網(wǎng)上貸-款?”
顧珩也很冤,自己無故背鍋,但他必須得解釋。于是說道:“我跟朋友辦了一個事物調查所,需要一些資金打廣告,所以......”
“所以你就貸款?你是不是腦子抽了?你爸給你找的好好的工作你不干,非要去開那勞什子的偵探所,半年了吧?你說你掙到錢了嗎?”岳母又在一旁嘮嘮叨叨的沒完了。
岳父說道:“哎,你光埋怨也沒用,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趕緊把錢還上,如果不把錢還上,后面利息會越來越多,這就是個套?!?p> 這時寧珺在一旁說道:“爸,這個你們不用太擔心,我手里還有一些積蓄,然后我可以再跟同事們借一點,我想還上還是沒問題的?!?p> 岳父道:“誒,自己家里的事情,哪有不靠家里還有靠外人一說?你最后差多少,我給你補上就完了?!?p> 岳母雖然生氣,但是估計在這個家里大事的決定權明顯不夠,也就沒插嘴。
顧珩這時候說道:“爸,小珺,不用你們管,既然是我做的事情,必然是我來想辦法收尾,你們的錢我不能要?!?p> 岳父皺眉道:“小杰啊,你說的什么話?既然你跟珺珺結了婚,又是入贅到我們寧家,就是自己人。我只是希望以后你再遇到一些事情不要擅自做主,多跟珺珺或者我商量一下再做打算?!?p> 岳母這時也插嘴道:“哼,等你能找到錢,估計都欠人家上百萬了!”
“哎,倒插門女婿沒有地位??!”顧珩暗自感嘆。他說的話沒人信,這也跟這具身體之前的行事作風有關。從他能開一家偵探所這件事來看,說明這個人有多么的不著調了,所以現(xiàn)在無論顧珩再說什么,都不會有人信。
“一個人的形象和聲譽不是一天就能改變的,我只能慢慢來了?!鳖欑裥南?。
寧珺看他沒說話,便道:“爸,我這兒估計能湊個20萬,您先幫我們墊個十幾萬,這筆錢我跟小杰以后慢慢還?!?p> 岳父笑了笑道:“傻丫頭,我們的錢遲早是你們倆的,還用的著你還?”
說完,岳父的記憶閘門瞬間打開了,于是他說道:“再說了,我跟小杰他爸是戰(zhàn)友,當年你狄伯伯在越-戰(zhàn)的時候救了我一條命。要不是他冒死背我回來,這會兒連你都沒有哩?!?p> 顧珩心道:“原來還有這層關系?!?p> 寧珺卻道:“爸,你都說了多少遍了!”心里卻在腹誹道:“就是因為這個關系,你就非讓女兒嫁個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人......”
寧珺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兒,雖然心里老大不愿意,但是從來不敢出言頂撞。
岳父笑了笑,仍然感慨的說道:“雖然你狄伯伯兩口子走的早,但我總是會想起他們。小杰我是知根知底的,他雖然有點不務正業(yè),但品質不壞,我就希望你們兩個以后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就行了。”
顧珩暗道:“原來是這樣!靠!所以你就從了?所以你就嫁了?寧珺啊寧珺!你是個新時代的有為青年,你是法醫(yī)界的一顆新星,你有大好的前程。怎么能夠向舊社會的舊風俗,封建主義思想低頭呢!”顧珩氣她不爭。
寧珺哪知道他想什么,只是點點頭道:“爸,你放心吧,我會跟小杰好好過日子的?!?p> 岳父把銀行卡交給了自己的女兒,然后讓兩人早點回去休息。
回到自己家里,寧珺道:“也不早了,你也洗洗睡覺吧。”
顧珩說:“知道了?!庇谑撬ヅP室的衣柜里翻找了一下,想看看有沒有換的衣服什么的。寧珺走過來道:“你的衣服都在這邊,結婚前我買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闭f完她打開一個柜門,指了指里面的一摞衣物。
顧珩從柜子里隨意的拿出一件白色的T恤和咖啡色的休閑褲,看了看衣領的號碼然后道:“嗯,尺碼合適,”他想說謝謝這兩個字,但又覺得生分,有點說不出口。
寧珺又彎下腰從一個抽屜柜里拿出一包男士內褲遞給他,然后扭頭走了。
空氣中忽然有了一絲尷尬。
顧珩抓抓頭皮,心里忽然想到:“這恐怕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有女人給自己買內褲吧?”
但片刻他便沮喪否認了這個想法,因為他想到自己真正的有生之年已經(jīng)結束了,卻還沒有女人給自己買內褲,不禁覺得這實在太悲傷了。
寧珺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是自己一個人走進了書房,來到書桌前。她先是勾著頭往門外偷偷看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坐下來,打開一個密碼鎖,然后抽出抽屜,在翻找著什么。一邊翻找,一邊往門口張望。
顧珩洗澡很快,也就10分鐘就洗完了。出了浴室看到寧珺還在書房開著臺燈不知道在忙碌什么。于是便走到門口關心的說:“你也早點休息吧?!?p> 寧珺抬起頭,神色有點慌亂,手里遮遮掩掩的。嘴上卻立即說道:“你先睡吧,我還有點事?!?p> “這似乎是背著我搞什么事情?”顧珩暗想。
“我是你老公,你不跟我同房也就算了,居然還偷偷摸摸的瞞著我,不行,我要過去看看你到底在干嘛?!鳖欑裥睦锇档?,但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最近恐怕真是太閑了,現(xiàn)在忽然遇上稍稍帶有嫌疑性質的事情,就不禁心里癢癢想要一探究竟。
于是他便走進了書房,看到桌子上放著很多封打開的信紙。信紙上面都有整齊的折痕,但有的信紙顏色卻很漂亮。有粉色的,鵝黃的,淡綠色的,就像小女生寫日記的那種彩色紙。
寧珺頓時慌了,她沒料到顧珩這么快就洗完了澡,更沒料到他竟然不征求自己的意見就走進了屬于她專屬領地的書房。
這時,她想要把桌上的那些信紙收起來,但是手忙腳亂的把一張信紙推到了地上。
顧珩更好奇了,于是他彎下腰把那張掉了的信紙撿了起來,然后忍不住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
“親愛的珩:我再一次給你寫信,雖然每次我都無法鼓足勇氣把這封信寄給你,但我還是想把我對你的思念表達出來。我深愛著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時便不自覺的愛上了你,你是劃過我生命夜空中最閃爍的一顆星......”
......
片刻的沉默之后。
“對不起!”兩個人同時說道。
此刻顧珩腦子里嗡嗡的響著。
“這是一封情書。”
“一封送給我的情書?”
“一封似乎從來都沒有送出去的情書?”
顧珩在這一刻徹底蒙了,他掃了一眼桌子上,全是寫滿了娟秀小字的情書。
但此刻更要命的是寧珺,她心里隱藏許久的秘密,居然這么快的就被自己的新婚丈夫給當面揭穿了。
“對不起。”二人又同時說道。
顧珩的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說自己不該看信上的內容,還是想說我不知道你喜歡我。
寧珺的對不起,她想說自己雖然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了,但是心里卻一直愛著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我的那位工作上的老師,他剛剛去世了。”寧珺小聲說道。
“不,我沒理由讓你給我解釋?!鳖欑竦馈?p> “這是我一直都沒有送出去的信,我認識他六年,也單戀了他六年,卻從沒有告訴過他。”
顧珩無語,他此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直到他去世了都不知道?!睂幀B道,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些信現(xiàn)在沒有存在的價值了,我正準備把這些給燒掉。”
“然后我會試著忘了他......”
“不!你不能這樣!”顧珩忽然抬頭說道。不過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失言,便不知道接下去再說什么。
“留著它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寧珺一張一張的將信折好,她想把這些統(tǒng)統(tǒng)付之一炬卻又有些不忍心。
“怎么會沒有意義?六年的光陰,人的一生有多少個六年?留下這些信,當做,當做一種紀念也是好的?!鳖欑竦?。
“是我的錯,跟你無關?!睂幀B咬著嘴唇固執(zhí)的說道。
“就算把這些燒了,也不代表你會徹底忘了他。所以你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顧珩道。
“所以不如留下,也當是對自己青春的一種紀念。如果你真的放下了,那么燒與不燒又有什么關系呢?”
“難道你不生氣嗎?”寧珺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慚愧,又有一絲好奇。以她之前對狄杰的了解,就算沒有當場氣炸,也會一臉冰冷的摔門而去。
“我氣,我特別氣!但、但是我生的是、是自己的氣!跟你沒關系?!鳖欑翊丝套炱ぷ佣疾焕髁恕?p> 于是他想了兩秒,說了句抱歉便離開了書房,回到房間仰倒在臥室的床上,發(fā)呆的看著天花板。他剛才確實是在生自己的氣,此刻想來不禁覺得好傻,還竟然莫名其妙的自己嫉妒自己。
過了片刻,寧珺過來敲門。
顧珩打開房門,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