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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江月寒

第十章

九州江月寒 唐深藏功與名 4077 2019-06-20 10:00:00

  “現在我們怎么辦?”秦劍看著一地尸首,又望望羅燁,垂頭喪氣地道,“幻影狐說得對,現在再追上去,她也不會理我們的,何況我又怎么有臉回去?”

  “我的秦大爺,現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管她理不理你,你有沒有臉回去?”羅燁急得直跌腳,道,“我看你是氣糊涂了吧?你看看這里躺著的幻影狐、劉老爺,他們都是地獄谷的人啊!這說明什么?說明地獄谷對我們的跟蹤和圖謀一直就沒有停過。現在我們除了馬不停蹄地去追趕少夫人,還能做什么?大家能平安無事地會合,就算是佼天之幸了,我管她理不理你,你有沒有臉!”

  “對對對?!绷_燁一語驚醒夢中人,秦劍再顧不得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念頭,一邊連連點頭,一邊和羅燁飛身上馬,掉頭直奔大庸城而去。

  盡管已經在第一時間折返,秦劍和羅燁卻仍然晚了一步,等他們趕到揚威鏢局時,得到的消息是少夫人的馬車已經折而向南行去。兩人二話不說,只好又翻身上馬急追,直追到天色擦黑,還是沒有追上。二人無奈,只得在途中一個市鎮(zhèn)歇了。

  二人一路向南,循著揚威鏢局不斷傳來的行蹤追去,很快來到一處繁華市鎮(zhèn),名為云山。這云山鎮(zhèn)依山傍水,風景秀麗,人煙密集,風物繁華,是湘南有名的富庶之地。

  二人晚間入城,連飯也沒吃,便先趕到城中的揚威鏢局詢問消息,卻得知少夫人一行正在城中。

  “聽客棧的小二說,少夫人她們是午時到的,本來只是打尖兒,后來看客棧環(huán)境不錯,少夫人體貼大家連日辛苦,又聽說再往前很遠都沒有大的城鎮(zhèn),便決定就地投宿了,說是要歇息半日,明天再走。”揚威鏢局的聯(lián)絡人說。

  二人一聽,大為振奮,連忙謝過聯(lián)絡人,又悄悄到同一間客棧開了房。

  “現在我們怎么辦?”自從遭遇了幻影狐的打擊后,秦劍就變得有些六神無主,老愛問羅燁怎么辦,一副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的模樣。

  羅燁忍不住悄悄翻了個白眼,道:“先吃飯,然后叫店小二進來打聽消息?!?p>  等二人用過晚飯,日頭已經落山,外面變得黑沉沉的。秦劍開門喚來店小二,店小二是個十六七歲的小伙子,生得手長腳長,動作敏捷,一副機靈像。

  他一進門,便先向二人打了個千兒,殷勤地問道:“不知二位公子有何吩咐?”

  “也沒有什么吩咐,就是想問問你,今日午間,這點中可是來了三位姑娘?”秦劍道。

  店小二嘿嘿一笑,道:“公子,咱們云山鎮(zhèn)雖然是個小地方,每日里南來北往的人卻也不少,哪天不來幾十個姑娘的?您這么問,小人委實不知怎么回答。”

  “哎呀,我說的這三位姑娘,和一般姑娘不一樣。”秦劍一哂,道,“她們特別好看,還特別有錢,坐了一輛特別豪華的馬車,別說你們云山鎮(zhèn),就是京城也難看到?!?p>  “哦,我知道了?!钡晷《慌哪X袋,道,“您說的是那三位姑娘??!她們的確是住在我們店里,還是小人親自伺候的呢??凸倌雴柺裁??”

  “我想問,她們住在哪間房?”秦劍道。

  “和您說的一樣,那三位姑娘可闊氣了,一來就包了我們這里最上等的客房?!钡晷《?,“不過,她們現在不在房里。”

  “不在房里?”羅燁吃了一驚,插話道,“都已經這么晚了,他們還能去哪里?難道這云山鎮(zhèn)夜間還有什么可玩兒的去處?”

  店小二“嘿嘿”一笑,同時眼睛一眨,向他們遞了個眼色,道:“這三位姑娘可不是普通人,她們去了春深閣?!?p>  “春深閣?”秦劍原是風月場中的老手,一聽這個名字,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頓時驚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道,“那,那是……那難道是……”

  “沒錯?!钡晷《嵉匾恍?,道,“要說我們云山鎮(zhèn)啊,夜間最好玩的去處莫過于春深閣了。春深閣是我們這里首屈一指的溫柔鄉(xiāng),里面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多才多藝,尤其是花魁蘭語姑娘,不但容色傾城,能歌善舞,便是琴棋書畫,也都樣樣精通,連京城來的客人都夸呢!而且今天還是一個極好的機會,那三位姑娘也是聽說了這個,才眼巴巴地趕著去的,二位公子不可不去看看。”

  “極好的機會?”秦劍著急地道,“什么機會?”

  這店小二在店中支應客人,各色人等都是見慣的,一看秦劍這副表情,頓時將他當成了急色鬼,當下神秘地一笑,說道:“這蘭語姑娘啊,人美藝高,脾氣也大,便是她媽媽也常常得順著她。她從梳攏那日起便立下了規(guī)矩,每年須得容她任撿一日,舉辦鵲橋會,這一日姑娘不接客人,只會牛郎。至于這牛郎嘛,便是她自己撿中的可心意的人了。所以鵲橋會這日,凡是對蘭語姑娘有意的男子,都會聚集到春深閣,或是寫詩,或是作畫,或是獻寶,或是呈技,以博蘭語姑娘歡心。若有了中意的人,蘭語姑娘便會送上一柄她親手所制的春扇,以為信物,此人即是她當晚的入幕之賓。二位公子,要知道這銀錢雖然是好東西,可天底下的富人到底不少,就是銀錢再多,究竟也不算稀罕,若能憑本事博得佳人垂青,那才是風流本色呢,你們說是不是?所以蘭語姑娘這鵲橋會啊,在我們整個湘南一帶都有名得很,每年從外地遠道而來,專程趕她這會的客人就不在少數。更可笑的是,不但那些兩袖清風又自恃才高的窮酸,可憐見兒的,背后沒有孔方兄撐腰,平時連蘭語姑娘的裙邊兒都摸不著,紛紛想要趕在這天碰碰運氣,便是一些有錢大爺,早就和蘭語姑娘相熟的,也愿意選在今天來湊個熱鬧,一來為蘭語姑娘捧場,二來若能在會上拔得頭籌,也好贏個風流名聲,自高身價不是?我看二位公子這等人物,若在平時,哪怕是憑著銀錢親近了蘭語姑娘,也未免流于庸俗,不若趁今日一展長才,若得佳人青眼相加,那才是一段佳話呢!所以我說今日是個絕好的機會?!?p>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倒會說話,馬屁拍得人當真受用。”秦劍終于套出了想套的話,趕緊強壓下心中的焦躁,抬手就扔了一塊銀子給他,笑道,“那你再說說,這春深閣怎么走?”

  店小二接過銀子,笑得滿臉開花,連忙點頭哈腰地道:“不遠不遠,從客棧大門出去,沿著大路朝東走,在第一個路口北拐就到了?!?p>  秦劍點點頭,又揮了揮手,店小二趕緊識趣地退下了。待他一走,這邊秦劍和羅燁頓時就變了臉色。

  “這可怎么得了?”羅燁驚得面目失色,一步就躥到了秦劍跟前,由于躥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面的一杯茶頓時翻了,茶水全部灑在了桌面上,弄得一片狼籍。

  羅燁也無暇去管它,沖著秦劍語無倫次地道:“剛才那店小二說她們去了春深閣?這不會是弄錯了吧?且不說少夫人何等身份,便是三個普通女子,也萬萬不可能去青樓啊!她們到底是想干什么?。俊?p>  “你沒有聽錯。”秦劍一腦門官司地道,“現在我也糊涂了,她們去哪里能干什么呢?”

  “沒有辦法了!”羅燁一跺腳,道,“現在我們必須馬上追上去,攔住她們,萬萬不可坐視此事發(fā)生。你要知道,此事一旦傳了出去,莫說少夫人她們難以做人,便是你爹,也會第一時間將我們變成兩個死人的?!?p>  “你說的這些,我又豈能不知?”秦劍哀嘆道,“那你還在這里廢話什么?還不趕緊收拾收拾,我們這就追上去!”

  “唉,我只怕我們此時縱然去了,也是木已成舟,為時已晚!”羅燁一邊較忙攪亂地找錢袋,一邊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有事沒事和人賭什么氣?。坑植皇切『⒆?。唉,你呀,人說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說的就是你!”

  秦劍猶如一只斗敗的公雞,任憑羅燁如何絮叨,他也毫無脾氣,只垂頭喪氣地準備出門。羅燁說了幾句,也自覺無趣,就停住不說了。兩人對看一眼,俱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絕望,卻沒奈何,只能頂著發(fā)麻的頭皮走了出去。

  二人依著店小二的指點一路疾行,用不多時便到了春深閣,只見樓閣并起,檐角高張,錦幄翠幕,燈火齊明,甚是富麗堂皇,更兼門前車馬輕裘,往來不絕,鶯聲燕語,粉香脂濃,熏人欲醉,宛然便是一副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xiāng)的景象。這番場景原是秦劍最喜歡的,這時候看在眼里,卻猶如見了龍?zhí)痘⒀ㄒ话悖挥X得可怕,生恐江寒月三人在里面出什么事。他這么想著,臉上便帶出了幾絲焦慮。

  春深閣的鴇兒杜媽媽正在門前迎客,一看到兩人的衣著氣派,頓時便如見了兩個財神爺一般,趕緊兩眼放光、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一邊心里暗想著:今兒可是活該我發(fā)財!剛來了三個新近長成來嘗新的小公子,又來了兩個一看就知道手面闊綽的俊少爺。徒有銀錢卻沒閱歷的雛兒,兜里銀子是最好賺的,但這種見慣風月又知情識趣的行家,打賞才是最大方的。

  杜媽媽就像看到了肥羊的餓狼,“嗖”的一聲躥到兩人跟前,滿臉堆笑地道:“哎呦呦喲,好生俊俏的公子爺,我杜媽媽在這院里迎來送往了十余年,竟也還是頭一次見到,想來是我這春深閣時來運轉,要遇貴人了。二位都是都一次來吧?不知可有中意的姑娘?若是沒有也無妨,都包在我杜媽媽身上,我給公子們引薦幾個,保證個個都是年輕貌美又知情識趣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媽媽先別著忙。”秦劍笑道,“聽說閣中蘭語姑娘今日舉辦鵲橋會,我等都是慕名前來的,不若請媽媽先帶我等去見識一番,若是未能得到姑娘青眼,再麻煩媽媽引薦不遲?!?p>  “原來二位也是沖著蘭語來的呀!”杜媽媽笑了,“當真是好眼光。我這女兒可是才貌雙絕,舉世罕有的好姑娘,今日這閣中的客人,倒有一半都是沖著她來的。不過以二位公子的人才,倒是不必擔心的,依杜媽媽我看人的眼光,只要我這女兒不是瞎子,今日必是二位雀屏中選呢。”說著,她便親自將兩人迎了進去。

  一進大門,穿過幾進廳房,便是一處寬闊的庭院,院中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布置得極為雅致。庭院中間是一個水池,池中立著一座高閣,四面有廊橋接岸。二人舉目望去,但見其中燈火輝煌,流光溢彩,映著池水,倒影橫斜,便似一個琉璃世界,煞是好看。杜媽媽說,今日這鵲橋會便在閣中舉行。

  二人沿著廊橋步入高閣,只見里面早已座無虛席,又有眾多丫鬟雜役往來穿梭,不住地傳酒上菜,真是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大廳中間搭了一座臺子,上面帷幕重重,鮮花環(huán)拱,正是蘭語姑娘的坐處。

  蘭語姑娘此時尚未出來,杜媽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在臺下偏左的位置給他們騰出了一張空桌。秦劍和羅燁剛整衣入座,便趕緊舉頭張望,然后頓時松了一口氣:不出他們所料,江寒月果然也在這廳中,就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唐碧云和卓停云俱都站在她身邊伺候。

  杜媽媽安排好位置,便告罪走了,又去招呼其他客人。秦劍和羅燁也不在意,只管死死盯住了江寒月三人。此時的江寒月,扮作了一名俊俏的青年公子,身著月白錦衣,烏發(fā)玉面,眉目清朗,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風流蘊藉。唐碧云和卓停云則扮著了兩個小廝模樣。三人除去改換男裝以外,還在臉上也做了修飾,掩去一些女兒氣,看起來活脫脫就是三個清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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