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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江月寒

第十二章

九州江月寒 唐深藏功與名 4053 2019-06-22 10:00:00

  秦劍將春扇遞回到蘭語姑娘手中,然后抽出長劍,縱身而起,在漫天花雨中飛舞盤旋,身姿輕靈,迅如閃電。場外諸人只看到劍光霍霍,滿天花飛,卻不見他的人影。

  舞了一陣,秦劍猛然收勢佇立,花瓣飄飛,漸次落在地下,正好擺成了一個(gè)蘭字,一瓣不多,也一瓣不少。

  全場先是一靜,停頓片刻之后,便是掌聲雷動,連蘭語姑娘也笑了。

  秦劍一看蘭語姑娘的表情,心里頓時(shí)一松,暗道有戲。

  誰知道他一口氣還沒松完,蘭語姑娘突然道:“秦公子驚才絕艷,果然人才、劍術(shù)兩臻佳妙。只是江公子文采非凡,更動我心,所以蘭語今日心意不變,還是愿將春扇贈予江公子?!?p>  說著,她身子一扭,一把將春扇塞到了江寒月手中,更怕還有人來阻止似的,拉起江寒月就跑。

  臺下眾人紛紛喧嘩起來,有嘲笑秦劍不自量力的,有說蘭語姑娘沒眼光的,還有斥罵江寒月不要臉的,頓時(shí)亂成一團(tuán)。

  秦劍和羅燁同時(shí)踏上一步,伸手便想將江寒月拉回來,可是蘭語姑娘的侍女已經(jīng)圍了過來,簇著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秦劍和羅燁又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硬行阻攔,否則倒顯得像是秦劍輸不起,吃飛醋似的,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離去。

  廳里眾人鬧了一陣,或失望而歸,或別處尋歡,也都一哄而散。杜媽媽剛想上來招呼秦劍等人,卻轉(zhuǎn)眼就失去了二人的蹤跡。這時(shí)侯,他們早已帶著唐碧云和卓停云,躲到了庭中的僻靜處。

  “怎么辦?”秦劍捶胸頓足地道,“絕對不能讓小江留在這里過夜?!?p>  “要不,”唐碧云眼珠子一轉(zhuǎn),雙手一拍,道,“咱們現(xiàn)在就沖進(jìn)去,先把蘭語姑娘和她身邊的人制住,再把公子帶出來?”

  “不可。”羅燁道,“現(xiàn)在時(shí)間還早,這里到處都是人,咱們?nèi)绻麆悠鹗謥?,不怕別的,就怕引人注目,暴露了身份,不如等等再說?!?p>  “怎么等?”秦劍著急道,“小江都已經(jīng)跟人進(jìn)屋去了,隨時(shí)都有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xiǎn)?!?p>  “你急暈了嗎?”羅燁瞪他一眼,道,“她二人進(jìn)得屋去,難道立時(shí)便會安歇?不得先絮叨絮叨,小酌幾杯?再說小江是什么人,難道還會怕了蘭語姑娘?她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時(shí)好奇,才會跟了去,真到要露餡兒的時(shí)候,她不會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嗎?”

  “羅少俠,話不是這么說的?!碧票淘仆蝗淮驍嗔肆_燁,期期艾艾地道,“我贊成秦公子的意見,咱們別在這里耽誤時(shí)間了,還是先找到公子吧。我忘了告訴你們,公子他,他是不會武功的。”

  “什么?”秦劍和羅燁聞言俱各大吃一驚。

  秦劍上前一步,厲聲道:“她不會武功,你們怎么不早說,簡直是糊涂透頂?!闭f著,他身形一晃,便沖了出去。

  唐碧云被秦劍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吼得泫然欲泣,就連卓停云也愣住了。羅燁心中慌亂,也無暇安慰,只連連招呼她們兩人趕緊跟上。

  好在春深閣地方有限,蘭語姑娘的住處又是人人皆知的,四人很快便找到了她的住所,躥上屋頂,掀開房瓦向內(nèi)探視。

  江寒月果然就在屋內(nèi)。蘭語姑娘已將侍婢盡數(shù)遣退了出去,正和江寒月擠在書桌前面,一站一坐的,一起看著本什么書。

  “這兩人竟然真的坐而論道起來,也是稀奇!”羅燁率先松了一口氣,道,“還好沒出什么事?!?p>  秦劍一顆懸著的心也落了地,突然想起方才之事,便對唐碧云抱歉地道:“唐姑娘,剛才情急之下,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唐碧云眼眶里的淚水還沒干,卻搖搖頭道:“無妨的,原是我們考慮不周?!?p>  “小江竟然不會武功,也難怪秦劍著急。咱們本來就身處險(xiǎn)境,她又無力自保,單獨(dú)一人在外面亂跑,萬一出事可怎么辦?”羅燁趕緊和稀泥道,“不過以小江的身份,怎么可能不會武功,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公子年幼時(shí)曾經(jīng)得病,傷及心脈,所以不能習(xí)武?!弊客T频溃斑@是極為機(jī)密的事,方才若不是情況緊急,我們也萬萬不會透露的?!?p>  “這小江也太任性了,既讓不會武功,還敢如此膽大妄為!”秦劍恨恨地道,“怎么這人突然就跟換了個(gè)魂兒似的,言談舉止大不似以往,這里面難道又有什么緣故?”說著,他便直直地盯住唐碧云和卓停云二人,等著她們的解釋。

  卓停云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常年只能用一副面目生活,等到突然有機(jī)會換個(gè)身份的時(shí)候,也會變得很不一樣的?!?p>  “常年只能用一副面目生活?”羅燁皺了皺眉頭,道,“你的意思是說,小江平時(shí)那副面目,并不是她真實(shí)的樣子?”

  “也不能說不真實(shí),只是一部分吧?!弊客T频?,“公子畢竟也只得十八歲,哪里沒有點(diǎn)愛玩兒的心思?可是以她的身份,一身而系不夜天和大光明宮兩大勢力,身邊又沒個(gè)能夠分擔(dān)的人,不窮盡心思整日謀劃,還能怎么樣呢?”

  “就是?!碧票淘破财沧斓?,“三年前我們初到大光明宮的時(shí)候,公子才十五歲,又手無縛雞之力,你以為敖家那些門人、奴仆是好相與的?公子若無些許手段,莫說當(dāng)家作主了,只怕想求個(gè)安生還不能呢??绅埵撬@般智計(jì),又有我們十六人誓死追隨,到如今也不過勉強(qiáng)能夠平分秋色罷了。這大家子的日子啊,都只是表面風(fēng)光而已,內(nèi)里可是殺人不見血的。”

  秦劍和羅燁也都是大家子出身,自然知她所言非虛,當(dāng)即沉默不語。羅燁暗暗覷了秦劍一眼,只見他面沉如水,若有所思。

  四人在屋頂上面趴了整整一夜,江寒月和蘭語也在屋子里聊了整整一夜,一會兒寫寫畫畫,一會兒竊竊私語,還不時(shí)發(fā)出一陣輕輕的笑聲,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直到天色微微發(fā)亮,江寒月才起身告辭。蘭語依依不舍地將她送到門口,一直望著她走下樓梯,拐個(gè)彎看不見了,才悵然轉(zhuǎn)身回房。

  趁著這陣功夫,秦劍四人趕緊悄悄溜下房頂,繞到院子外面等候。他們剛到了沒一會兒,江寒月便悠哉游哉地走出來了,懷里還抱著一個(gè)卷軸。

  一見到四人,她愣了一愣,突然將卷軸拿在手里,道:“不好意思,昨夜與蘭語姑娘讀詩論畫,相談甚歡,就忘了向各位交代一聲,勞動你們一大早地,就來接我。蘭語姑娘真是一位妙人兒,雖然染盡紅塵,卻難得地不沾銅臭。昨夜我們促膝長談,甚是投機(jī),她還送了我一幅吳道子的真跡。唐青,你回去就點(diǎn)點(diǎn)咱們身邊所帶的東西,我必要回她一份又雅致又有趣的大禮才行?!彼b作不經(jīng)意地說著,臉上卻忍不住流露出幾分得色。

  唐碧云看看秦劍臉色不善,趕緊答應(yīng)一聲,將話題岔開了去,又道:“公子,你昨夜怎么一個(gè)人就跟蘭語姑娘走了,害得我們在屋頂上面蹲了一夜,生怕你出事。”

  “???”江寒月這才醒悟過來,原來大家不是湊巧趕在這個(gè)時(shí)候來接她,而是在外面守了一整夜,自己卻還在炫耀吳道子的畫。她臉上那幾分小小的得意頓時(shí)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愧疚的表情,連連向秦劍和羅燁道歉。

  “算了算了?!鼻貏懿涣?xí)慣她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一看到就渾身不自在,于是緩了緩臉色,放輕了語氣道,“江賢弟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新鮮好玩也是難免的,只是下次切不可如此草率了。”

  江寒月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五人一夜未睡,當(dāng)即決定回客棧休息,等到明日再走。

  “你這是怎么啦?昨日辛苦了一日一夜,現(xiàn)在好不容易沾著床,你不趕緊睡覺,還在那里長嘆短吁些什么?”羅燁躺在床上,聽秦劍在對面翻來覆去地折騰,忍不住問道,“又是什么事情讓你輾轉(zhuǎn)反側(cè)了?”

  秦劍聽羅燁這么一問,索性從床上坐了起來,把手一攤,苦笑道:“我倒是想睡,可又怎么睡得著?你說說,江寒月到底是個(gè)什么樣的人,她又是為什么放著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嫁到大光明宮守望門寡的?”

  羅燁笑了,道:“你是昨天聽了唐姑娘和卓姑娘的話,心里不舒服吧?她們說得有道理,少夫人雖然出身高貴,可畢竟也才十八歲的年紀(jì),端莊矜持成這樣,確是有些過了。這肯定和她生活的環(huán)境有關(guān)。我猜,她在大光明宮的日子不好過?!?p>  “別說她了,當(dāng)年我都不好過。”秦劍長嘆一聲,道,“那么大一家子事,就算沒有任何干擾,每日里起早貪黑也都干不完,更不要說萬一有人使絆子了。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要說我家里那些管事,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她一個(gè)人孤零零地嫁過去,哪怕有爹娘撐腰,想必也應(yīng)付得不輕松。再何況我是因她而離家的,這些年,也不知道爹娘對她是不是……唉,江家雖然可惡,她卻也是受害者,我倒是扔下爛攤子一跑了之了,她卻不得不獨(dú)自面對這一切。一想到這些,我突然就覺得有些不落忍,哪怕床再舒服,我也睡不著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啊?!绷_燁嘆道,“你現(xiàn)在說這些,也都是廢話,事情已經(jīng)無可挽回了。要我說,你有空在這里自怨自艾,還不如好好休息,打疊起精神護(hù)送她這一程,也算是給她幫點(diǎn)兒忙了?!?p>  秦劍不悅地道:“誰想挽回了?我的逍遙日子還沒有過夠呢。我不過是心善,同情她罷了。畢竟當(dāng)初是江家死活不肯退婚的,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也不能全賴我?!?p>  “不賴你就對了,你就這么想,然后安安心心地睡覺吧。”羅燁翻了個(gè)身,嘟囔道,“我都要困死了,可不想再陪你說廢話了?!?p>  “你睡吧睡吧,和豬一樣?!鼻貏Ρг怪?,也躺倒下去,拉起被子蒙住了頭,在心里暗暗對自己道,羅燁說得也對,我都已經(jīng)跑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干什么?只等把她護(hù)送到目的地,我就還是像從前一樣地風(fēng)流快活去。哎,想來啊,那些花前月下,舞臺歌榭長什么樣子,我都快忘啰。

  這樣想著,他突然對羅燁道:“昨天沒能玩得痛快,等到了下一個(gè)城鎮(zhèn),我就請你上當(dāng)?shù)刈詈玫那鄻?,咱們?nèi)ズ煤玫睾纫槐?,樂一樂,怎么樣??p>  “你還是歇著吧?!绷_燁頭也不抬地道,“難道忘了我們回來的時(shí)侯,唐姑娘在路上說的話?‘多謝二位少俠回頭相助,只是委屈那位王姑娘了,被你們托給了鏢局護(hù)送。不過你們回來也好,少夫人之前還擔(dān)心呢,怕你們路上有什么閃失,直說一旦了了手頭的事,必要派人去打聽你們呢!'這話雖說得客氣,里面的意思可不客氣,不就是讓咱們別有事沒事地節(jié)外生枝嗎?”

  秦劍不滿地道:“爺是來幫忙的,又不是賣身的,她讓干啥就干啥?她不是怕我們有閃失嗎?那行啊,那就跟她們明說,咱們要去逛青樓,讓她們不用擔(dān)心了。”

  “你厲害?!绷_燁翻身坐起,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道,“你若敢在她們面前直說要去青樓,兄弟我水里火里都陪你走這一趟,絕無二話。”

  “行?!鼻貏γ忌乙惶?,道,“敢不敢的,口說無憑,你就瞧好吧!”

  “我還真的等著呢!”羅燁笑道,“最好她們也說,昨天沒有玩得盡興,不如大家結(jié)伴再去?我看你就高興了。”

  秦劍一驚,再細(xì)細(xì)一想,頓時(shí)覺得羅燁說的極有可能,不由得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認(rèn)慫道:“算了,算了,我可惹不起這幾尊大佛,剛才的話,就當(dāng)我沒有說過?!?p>  羅燁了然地一笑,重新躺倒睡下,這邊秦劍也不再說話,二人各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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