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慕曉語想要的結(jié)果,干脆就給他再加一把說,讓荷花池的水沸騰的更加厲害。
見了這樣的情況,斷頭蝙蝠自然知道慕曉語是在惱他輕視了她,當下也不敢再保留實力,拿出看家本領朝慕曉語出手。
斷頭蝙蝠的能力不弱,使出全力的攻擊慕曉語也只能勉強招架,沒有再把力氣放在蒸發(fā)湖水上面,開始全身心的跟他比試。
交手時間漸漸延長,斷頭蝙蝠的心里也越來越?jīng)]底;他的修為不低,這些年也見過不少白澤山和有蘇城的高手,借助地勢也能周旋。
可是跟慕曉語交手卻是另一種感覺,分明是他占了上風,可是卻找不到一點優(yōu)越感。
交手已經(jīng)有些時間,他已經(jīng)開始喘氣,而慕曉語的呼吸仍舊均勻沉穩(wěn),防守也滴水不漏;她手中的寶劍好像形成了一個無形的保護罩,不論他怎么攻擊都無濟于事;而她身上的炎氣就像是一頭張大嘴巴的巨獸,一逮到機會就會把他吞進肚子,連皮帶骨絲毫不勝。
斷頭蝙蝠很清楚,拖的時間越長對他就越是不利,速戰(zhàn)速決才是上上之策。一頓猛烈的攻擊迫使慕曉語跟他拉開距離,左右手上的刀轉(zhuǎn)向插進琵琶骨。
慕曉語大吃一驚,做出更加謹慎的迎敵準備,她知道,斷頭蝙蝠的這一招一定會猶如雷霆風暴一般;要擋住不是那么容易的。
穿琵琶骨而過,兩柄刀已經(jīng)不再是冷冰冰的利器,而是兩條有生命的地龍,腹生四腳肋生雙翼,黑身綠眼,信子又一尺多長;已經(jīng)有了三分龍形;難怪斷頭蝙蝠可以盤踞于此,如果再給他幾十年,保不準就能脫胎換骨。
不過他運氣不好,遇上了慕曉語。太陽真火是一切黑暗的克星,不論此戰(zhàn)勝敗如何,魚死湖還有他半生的修為至少都要損傷七分。
地龍的出現(xiàn)也讓太陽真火的戰(zhàn)意更加旺盛,慕曉語的殺意也越來越重,手中的寶劍也不再防守,而是主動進攻。
兩條地龍也不是尋常之物,面對克星太陽真火還能毫不畏懼,經(jīng)斷頭蝙蝠操控跟慕曉語打得難分難解。
慕曉語體內(nèi)的太陽真火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已經(jīng)是憤怒之火,毀滅之火;荷花池基本見底,魚草大多成了灰燼。
天空被燒成血紅色,炎熱的氣息漸漸蔓延;樓船上的人尋著這片紅色看去,隱約能夠看到西北方的天空下那亮光和黑點。亮光是太陽真火,黑點是兩條地龍。
邪面書生的臉上布滿了陰霾,他終于明白了自己跟斷頭蝙蝠的差距。
在樓船尚未進入魚死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收到消息知道慕曉語是白澤山的神仙,昨天就在遠處觀戰(zhàn),親眼見到了慕曉語出手;本以為白澤山神仙可以輕易的解決斷頭蝙蝠;看來這老東西還有很多事情瞞著他。
立刻感覺失落萬分,他的仇人是一個可以跟白澤山神仙平分秋色的高手,報仇無望,他又該何去何從,繼續(xù)跟在斷頭蝙蝠身邊助紂為虐嗎?怎么對得起死去的父母,怎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趁這個機會離開?妻兒怎么辦,姐姐怎么辦,他又能去哪里呢?
左右為難,握劍的手氣憤的發(fā)抖。
在他不遠處,花梨見時機已經(jīng)成熟,推了推離歌。
離歌會意,大大的呼幾口氣,壯起膽子過去邪面書生跟前:“你是魚死湖大當家邪面書生?我與你做個交易?!?p> 他并不知道離歌是何許人,但因為慕曉語的原因,也不敢輕看她,抱拳道:“姑娘請講。”
“用魚死湖水道的布防圖換她。”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認出來花梨是他們要的人。但是還沒有等她回答,三十名仆役已經(jīng)拔刀相對,把花梨保護起來。
這樣的轉(zhuǎn)變讓邪面書生也懵了,看著離歌疑惑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這么做?!笨匆谎刍ɡ妫瑩u搖頭,自嘲道:“而且,白澤山的神仙我可惹不起?!?p> 離歌錯開走到他背后,利用他的視線盲點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大言不慚道:“不必擔心,我敢這么做自然是得到師傅默許。”
邪面書生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師傅是誰,十分不解,轉(zhuǎn)過來躬身問道:“在下不明白,如此做法是何道理?”
“你是魚死湖的大當家,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就算我?guī)煾的艽驍囝^蝙蝠,但是要擒殺他并不容易;要徹底摧毀魚死湖,水道網(wǎng)的布防圖至關重要。至于那個妞,她的死活我和師傅都不關心。”
離歌的樣子傲氣十足,她說的也是合情合理;與摧毀魚死湖相比,一個人的死活是無關緊要的;花梨如此,邪面書生也是如此,這條船上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但是要帶走花梨也不容易,那三十名仆役的能力絕對不弱,憑他一己之力還沒有這個信心,問離歌道:“那么他們呢?他們可不像會聽你的命令的。”
離歌看著季徇常:“季先生,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讓這些大好的男兒白白送命吧。”
季徇常何等聰明,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花梨授意的。
不過他不能這么簡單就同意了,他得助她們一臂之力;從仆役手中拿過刀來,跪在花梨面前悲慟大哭:“小姐,老奴無能,而今寡不敵眾,你落在這班水匪手里必遭羞辱;老奴帶你一同上路。”
季徇常的助攻實在太漂亮了,花梨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抓住刀子,跟他抱在一起哭到:“花梨是叔叔看著長大的,怎忍心連累叔叔;叔叔不能死,你還要拿著魚死湖的水道布防圖回去,一定要替我報仇?!?p> 語罷,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堂堂正正的站在邪面書生跟前:“地圖拿來,我跟你走?!?p> 魚死湖的水道布防圖,這是邪面書生多年心血的結(jié)晶,他等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現(xiàn)在,是時候把它交出去的時候了。
揮劍殺了兩個隨從,告訴離歌:“宛城北街有一家白澤廟,白澤像下面就藏著魚死湖水道的布防圖?!?p> 離歌又不傻,自然知道這時候絕對不可以同意,質(zhì)問他:“我憑什么相信你?”
“就憑斷頭蝙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沒有人比我更想摧毀魚死湖。就算你不提出交換條件我也會找機會告訴你們這件事。另外我還要告訴你們,如果進攻魚死湖,一定要有白澤山的人跟著,否則就算有了布防圖你們也只是白白送死?!?p> 邪面書生是雪地白狐的弟弟,斷頭蝙蝠殺了他們的父母,這些事離歌和花梨早就從雪地白狐的口中得知;只是因為她們的目的本來就不是布防圖,才會多此一舉。離歌指著邪面書生手上的寶劍:“她你可以帶走,但你的劍得留下?!?p> 劍是江湖人的命和尊嚴,留下寶劍就意味著承諾,邪面書生知道。他沒有理由拒絕,只要能報仇,一把劍算什么,就算真的要他的命他也不會吝嗇。
寶劍遞給離歌,朝前走了兩步,有些不忍的聲音說道:“如果你們能早點來,或許她不會死。”在邪面書生的內(nèi)心,他是不愿意帶走花梨的,他不想把一個無辜的孩子牽扯進來。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沒有人質(zhì)在,就算有了布防圖官府也未必就肯出兵,畢竟他們已經(jīng)在魚死湖吃了不少虧。
擔心遲則生變,邪面書生沒有留下來繼續(xù)觀戰(zhàn),把花梨押上戰(zhàn)船帶回他們的老巢。
戰(zhàn)船才開走,離歌就心緒不寧的問季徇常:“她會沒事的吧?”
季徇常給后面那些仆役一個安撫的眼神,冷冰冰的聲音回答:“不是你把小姐賣給他的嗎,怎么反倒擔心起來了?!?p> 離歌知道季徇常是在跟她開玩笑,但是她真的很害怕,認輸求饒:“季先生,你就不要戲弄我了,跟那邪面書生搭話我已經(jīng)嚇得魂不附體,哪敢有如此大膽的作為?!?p> 季徇常也知道,離歌不是一個謀略家,也沒有什么值得稱贊的本事,唯一讓人喜歡的就是聽話。不再繼續(xù)戲弄她,嘆氣道:“小姐的聰慧就連我也自嘆不如,她說可行,就一定可行。”
離歌看著手里的寶劍,她已經(jīng)完成了慕曉語的考題,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一顆心只有為花梨擔憂的份?,F(xiàn)在她有點后悔了,不該答應花梨這么冒險的做法。
季徇??粗x歌笑了笑,安慰她:“不必擔心,一切自有天命?!鞭D(zhuǎn)身告訴另外的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崗位,準備應對一切突發(fā)事故;不必為小姐擔憂,慕姑娘出的考題,自有她的道理?!?p> 他這么一說,另外的人才想起花梨要拜慕曉語為師,慕曉語的考題是要她深入虎穴再安然無恙的出來。這么說并不是離歌出賣了花梨,而是花梨和離歌合謀算計了邪面書生還有斷頭蝙蝠。
他們相信自家小姐,立刻都回去自己的崗位,不能讓小姐深入虎穴還要擔心家里的房頂被人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