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不歸。
太陽冒出了頭,暖意漸起,君以陌擔心君子竹尋人,抱著我去了星川堡。
路上碰到了喂養(yǎng)白鶴的弟子,看到他們瞪大眼睛震驚,我這才覺得不好意思,離開君以陌的臂膀。
“別看了,再數(shù)數(shù)白鶴是不是真的差兩只?!币晃坏茏酉然厣?,急切的對著同伴道。
我順耳聽了一句,突然覺得我好像又犯事了。
“聽說石英公子昨晚去追了,也不知是誰公然犯禁。”另一位弟子好奇的說道。
我沒好意思駐足偷聽,聽了兩句就走遠了。
星川堡內(nèi),君子竹和穆白端坐著,各自品著茶,也不言語,氣氛頗為怪異尷尬。
過了一會,君子竹才先發(fā)出聲來。
“石英尋我到底何事?”君子竹笑著品茶。
君子竹一開口,穆石英就突然羞紅了臉,話不敢說出口。
君子竹見其反應,又故意打趣道,“總不會是喜歡上君家哪個姑娘了吧?”
“不是?!蹦率⒘⒓捶瘩g,看著君子竹,這才羞澀的道明來意,“子竹兄也知道,白鶴難養(yǎng),所以石英是來……要回昨夜兄長御走的兩只白鶴?!?p> “昨夜?”君子竹似有疑惑,笑道。
“子竹兄放心,昨夜……之事,石英定守口如瓶,全當不知,只是……白鶴難養(yǎng),還請歸還?!蹦率⑿邼瓍s很堅定的說道。
“昨夜之事是指?”君子竹有些發(fā)愣,估計他肯定在想,他就下了盤棋,也能惹事?
“就是子竹兄在樹林里跟……”穆石英脫口而出,又想到方才的承諾,趕緊閉嘴,羞澀的看著君子竹。
“???”君子竹更是莫名其妙。
見君子竹一臉疑惑,穆石英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小聲嘀咕著,“難道是我認錯了?不可能啊。”
“石英是將誰認作我了?”君子竹依舊淺淺笑著。
穆石英看著君子竹,思索了一番,認真道,“昨夜有人擅自御鶴,我就追去了。后來,在樹林里看見男女私會,我還以為是……”
以為是誰,穆石英并未說出,不過卻表現(xiàn)得很明顯,君子竹一眼就看了出來。
君子竹在心里咋舌不已,哀嘆不已,他那端正的弟弟喲,再也回不去了。
“石英當是認錯了,我昨夜一直留在星川堡,并未外出過?!本又竦χ?,似乎意有所指,卻毫不點明。
“可能是我迷眼了,貿(mào)然來找子竹兄,還請兄長勿怪。”穆石英認真的說道,心中有疑卻又不好意思詢問。
唉,他真的問不出口啊,昨晚上的人不是你蘭息公子,難不成還是錦瑟公子?!
穆石英暗自思索著,突然靈光一閃,對呀,他最初不就是覺得那是君以陌嘛,后來是聽見名字,還看見那人笑了,才會認定是君子竹的呀。
可那人要真是錦瑟公子,他更問不出了好吧。
看來,辛苦養(yǎng)大的兩只白鶴,真的找不回來了,唉。
星川堡外,安靜的站著一名小弟子,候在門外不遠處,目不斜視,一動不動。
我拉著君以陌,正欲大方走進星川堡,卻被那小弟子攔住,說什么不能打擾石英公子和蘭息公子議事。
石英公子?
我微微訝異了一瞬,很快就想起來是誰了。
穆白,字石英,人人都道他澄碧似玉,稱他一聲石英公子,與君家兩兄弟,和凌氏凌初陽,并稱云陰四公子。
蘭息公子最親近,芝蘭清竹。
錦瑟公子最端正,高潔淡漠。
初陽公子最和煦,如沐春風。
石英公子最純凈,澄碧似玉。
憫親舍的君氏兄弟琴瑟和鳴,星川落的穆氏兄妹如花似玉,月地階的初陽公子獨樹一幟。
當然了,誰都比不過我和小藍,胡氏兄弟,污名震天!
而穆石英大清早的跑來找君子竹,我心中思索著,該不會是替妹前來商量終身的吧。
如今重要的事情,怎么也得撮合撮合呀。
我拉著君以陌,不顧門外弟子的阻攔,強刷錦瑟公子的臉,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君子竹,你……”我壞笑的喊著,拉著君以陌走進堡內(nèi),看見和君子竹一同品茶的人,眨了眨眼,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呃,原來昨夜跑來抓賊的人,竟然是穆石英。
還真是冤家路窄。
穆石英看見我和君以陌,竟激動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毫不避諱的盯著我們拉著的手,皺眉蹙目,然后,瞬間臉紅了。
“素來,你叫我是想說什么?”君子竹淡笑的看著,仿佛他才是一堡之主一樣。
“我……你……,你昨夜在樹林里的表現(xiàn),真精彩哈。”我急急思索道,故作天真的笑著。
“是嗎,那我和誰在樹林里呢?”君子竹面色不改,悠悠開口。
“好像是叫……藍藍?!蔽夜首魉伎迹酚衅涫碌哪笾掳驼f道,“也不知哪家的姑娘叫藍藍,嘖嘖。”
“蘭蘭?”穆石英似有疑惑,眼神在我們?nèi)酥写蜣D(zhuǎn)。
也不知他在腦補些什么。
許是怕穆石英腦補驚奇,君子竹竟然先問道,“那你們昨晚上,去哪了?”
“樹林。”君以陌跟端正的回道。
“去做什么?”君子竹壞笑道。
“自然是去看子竹哥哥……遛白鶴了。”我笑著搶話道,故意惡心道。
穆石英似乎有些懵逼,看著君子竹,疑惑道,“子竹兄不是未出過星川堡嗎?”
“胡說,君子竹明明徹夜未歸?!蔽疑酚衅涫碌某庳煹?。
君子竹挑眉,眼神示意我繼續(xù)編,我輕哼一聲,看著穆石英,故意嘆息道,“公子是不知啊,子竹哥哥他……有病,而且病得不輕,唉?!?p> “???”穆石英顯然沒聽說過,疑惑的睜大眼睛。
“他有夢游癥,睡著了什么都干得出來,昨天晚上就是他,抱走了白鶴,在小樹林里躺了一晚上,我們怎么拉都拉不住,唉?!蔽覈@氣道。
“是這樣嗎?”穆石英很是不信,疑惑的看著君子竹,想要瞧出個所以然來。
“我能說不是嗎?”君子竹反問,盯著君以陌,以兄長的眼神惡意欺壓。
“兄長說不是就不是?!本阅岸苏局?,乖巧的回答。
這個回答,很是腹黑呀。
“算了,就當是我吧?!本又窨戳丝葱值?,突覺不忍心,似悲憤一般道,“弟妹連哥哥都叫了,總不能不給面子,唉。”
許是覺得話題跑得太遠,穆石英似有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道,“其實我只是想找回白鶴。”
我一聽,嫌棄道,“早說嘛,白鶴在樹林里睡覺呢?!?p> 穆石英一聽,微喜,想要遠離是非之地,拱手道謝告別,飛快奪門而出。
反應讓人驚訝,只很快,他竟又奔了回來,看著我甚是疑惑。
我被他盯著發(fā)毛,不明何意,問道,“你干嘛?!”
“姑娘看著甚是……面熟?!蹦率⒌吐曊f道,很是篤定。
我心想他昨夜里沒見到我的臉吧,這怎么就認出來了?
肯定是因為君以陌,唉。
“是嗎?”我隨意道。
穆石英點頭,認真道,“可有人說過,姑娘相貌很像一個人。”
“石英公子難道覺得我不像一個人?”我反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蹦率②s緊否認道歉,生怕自己又說錯話,飛快的離開了。
見穆石英久久未歸,我這才松了一口氣,拍了拍手,去吃案上的點心。
君子竹很是嫌棄的搖頭,低聲喚道,“以陌?!?p> “嗯?”君以陌看著君子竹,一臉疑惑。
“你都有多少壞事賴我頭上了?!”君子竹似很不滿,質(zhì)問道。
……
君以陌尷尬的無法反駁。
“算了,我看你們兩才是有病,跑到樹林里遛白鶴,興致不錯嘛。”君子竹又換上微笑,咬牙切齒般笑道。
“怎么,羨慕啊。”我抓著點心,很不要臉的插話道。
“君之好,腦有疾,不揍,恐上天。”君子竹卻是拍著君以陌的肩,認真的說道。
“我會教好的?!本阅包c頭,鄭重的應道。
“喂,你們說什么秘密呢。”我見他們神色頗壞,隨口問道。
“今天天氣真好,很適合家暴呢?!本又裼朴崎_口,雙手抱頭,似乎興致勃勃,“我還是去喝茶好了?!?p> 說著,也不搭理人,君子竹主動走人,遠離了戰(zhàn)場。
我見君以陌一直冷眼盯著我,心里不知為何打怵,幽幽的問道,“你盯著我干嘛?!?p> “叫哥?!本阅暗拈_口。
“啊?”我一臉懵逼。
不料君以陌直接欺身上前,認真十足,“你能叫子竹哥哥,我呢?”
“我那是故意惡心人好吧?!蔽壹奔睌[手道。
君以陌卻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我也想被你惡心?!?p> “君以陌?!蔽以噲D拉開他與我的距離,喊叫道。
“叫哥哥,不然別怪我欺負你?!本阅罢J真道說道,不動聲色的越靠越近。
我靠哦,這是醋壇子打翻了多少個喲?!
“行,哥,你是大佬,好了吧?!蔽覒兜?。
“叫以陌哥哥。”君以陌一張臉施壓,驚恐之極。
“你,你別靠近我啊。”我瞬間想起君以陌的惡行,瑟瑟發(fā)抖的提醒道。
“你還有一次機會?!本阅懊鏌o表情,正色道。
眼看著他越靠越近,我一把將他推開,作勢要逃,君以陌卻很順手的將我拉住,就勢被他拘了脖子,死不松手。
“哥,我錯了,我認錯,真的?!蔽野抢阅暗氖?,急急道。
“態(tài)度不誠懇?!本阅暗恼f道,手腕更是抱緊了一分。
我被嚇得尖叫,急急大喊,“以陌哥哥?!?p> 君以陌卻眼皮子都不動一下,悠悠開口,“沒有笑,不作數(shù)?!?p> 我靠,被他死死抓著,誰還笑得出來,簡直作死好吧。
“放過我好不好?”我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不好。”君以陌果斷拒絕。
“以陌哥哥~”我抓著君以陌的手,可憐望著他,討好的喊出了口。
“再叫一聲?!本阅皡s面無表情的說道。
“以陌哥哥~”我用自己都覺得惡心的聲音喊道。
君以陌竟然放開了我,順手摸了摸我的抹額,看著上書‘搞事’二字,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