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一個小法術(shù)把地上冰冷的身體燒了,一些血跡一個小清潔術(shù)解決了,再加上之前解體內(nèi)的蠱蟲花了點力氣,這么短的時間積聚起來的靈力一下子沒了。
好在這個古代世界靈氣遠遠不如修真界,但能感受到隱約氣息。
那部空間神秘的功法遠比自己之前野路子要好,只是入門快,進步卻難。因為要想突破功法關(guān)卡限制,必須要豐厚的累積。
而且以后估計每個世界都要如此重練修為了,不過反復(fù)如此卻能不斷夯實修為根基。
在江黎心中,只有自身力量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至于皇太女,這個世界不會允許跟一個未來皇帝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存在,她又怎會允許有人跟她長得像。
無非是你死我活罷了。
至于老皇帝和禹王……
以及腦海中關(guān)于未來預(yù)知一樣的畫面,既然開頭不一樣了,未來也早就變了。
窗外再次響起鷹啼聲,江黎毫不理會。
她徑直推開宮門,走出東宮,東宮宮人步伐加快,卻井然有序,可見這宮中秩序嚴禁之處。
“參見殿下。”常在身旁侍候的宮人見皇太女出現(xiàn),皆有序行禮。
“殿下,可要沐浴梳洗?”東宮大太監(jiān)尖銳不失恭敬的聲音響起,心道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成為整個皇宮里最大的太監(jiān)管事了,于是對江黎更加殷切小心。
江黎淡淡瞥了眼眾人,一時間沒回復(fù),周身等候的太監(jiān)宮女內(nèi)心緊卻也不敢起身,在江黎目光的注視下,連之前說話的大太監(jiān)心里也升起一抹緊張和懼怕,沒等到皇太女發(fā)話,一抬頭,江黎冷冰冰沒有溫度的視線射過來,嚇得一個激靈,不敢再抬頭。
不一會兒眾人后背冷汗岑岑,大氣不敢呼?;侍@樣的氣勢怕是和老皇帝沒什么差別了……
“起,今多事之秋,若聽到什么從東宮里傳出去,墮了東宮的名聲,一律杖斃。”江黎冷冷地告誡完,而后任由宮人服侍穿上皇太女朝服。
眾人這才起身,皆呼了口氣,才發(fā)覺后背皆濕透,行為舉止倍加謹慎。一眾宮人皆戰(zhàn)戰(zhàn)兢兢,更加小心禍從口出。
往日平和低調(diào)的皇太女如此緊張,想必是此時不同往日的宮城形勢,一定不能惹了皇太女的怒氣,更不能墮了東宮的名聲。
江黎身穿朝服,往老皇帝待的朝陽殿走去,步伐不疾不徐,面色莊嚴肅穆,沒了平時的平庸弱氣。
每十步便有一隊近衛(wèi)巡查,宮外的形勢加劇了宮內(nèi)的緊張氣氛。一路上細碎的討論聲也傳入江黎耳內(nèi),此時正值禹王正從邊疆趕過來,而老皇帝就快要駕崩了。
甚至一些宮人見了江黎一行人卻大膽地不行禮,如今老皇帝身子都不行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怎么斗得過宮外手持重兵、擁躉無數(shù)的禹王?
“參見殿下,如今陛下正在同朝臣商議要事,還請殿下等候片刻?!敝芄娊枰恍腥俗哌M,這皇太女怎么來了,皺了下眉,自然地迎上去順便當(dāng)著路。
“呵?本宮來親自侍奉父皇,還要爾等傳呼?”江黎冷冷一笑,這位周公公頗得圣心,行為恭順沒有絲毫停滯,可那眉眼中藏不住的輕蔑和憐憫。
憐憫嗎?怕是投靠了禹王吧。
“殿下慎言,這是陛下的旨意——”周公公面色一變,剛要解釋什么,他可是好不容易和禹王搭上線,還想著怎么拖延時間讓禹王提前進宮呢,只是現(xiàn)在老皇帝沒去,他再有動作也只能壓著。
江黎可沒等他解釋,僅僅一眼便讓周公公打了個寒噤,那眼神中貌似看他,卻仿佛什么都沒有,一片荒寂,無數(shù)枯骨哀嚎……
“恭請殿下進殿,旁人在此等候?!敝芄珓x那瞳孔一縮,而后恍然未覺地恭敬道,仿佛之前都沒發(fā)生過。
“即使如此,帶路吧?!苯栉⑽⒁恍Γ嫖兜貟吡讼卤凰龜z魂了的周公公,而后無趣地收回眼神,大步入內(nèi)。
周公公不知為何,對江黎內(nèi)心忍不住服從,卻沒任何不適,什么禹王,怎么比得上名正言順、氣勢渾然天成的皇太女殿下。
朝陽殿。
殿外早已換成精裝禁衛(wèi),長廊下跪伏著幾位大臣和重要妃嬪,江黎一進來,便不自覺止住了討論,暗中端詳審視著這位傳說中幸運的皇太女,神色不一,心思各異。
禁衛(wèi)首領(lǐng)守著內(nèi)殿紅門,見江黎正式前來,沖皇太女行禮頷首,便進門通報,不一會兒打開殿門讓皇太女進入,
“宣皇太女進殿?!?p> 江黎神情肅穆,讓人看不出其他表情,她未發(fā)一言,徑直被帶入內(nèi)殿。
內(nèi)殿紅門一關(guān),外殿俯首的群臣左右互看,一時間相顧無言。
內(nèi)殿遍布金黃裝飾,雄渾內(nèi)斂。金黃色的帷帳被揭起,御塌上老皇帝斜靠著玉枕,一邊咳嗽,閉著眼半躺著,聽見動靜后眼皮張了張,一雙青筋嶙峋的手垂在床邊,見江黎來了,擺了擺手,讓眼前的內(nèi)侍停下喂藥。
“下去吧,咳咳?!鄙n老渾厚帶著沙啞的聲音響起,一陣劇烈的干咳聲隨之而來。
“陛下,這藥可不能停了——”那內(nèi)侍似是驚訝地望了下江黎,而后仗著近日的風(fēng)光還想留一會兒,說不定能聽到什么最后的消息,那豈不是...
“滾——”老皇帝眼神忽睜,宛若驚起的雄獅,雖老卻威嚴倍盛,嚇得內(nèi)侍一下子打碎了藥碗,不顧那藥碗再不敢多留,狼狽懼怕地退出內(nèi)殿。
江黎走進,卻沒看向那床上的老皇帝,隨意地撿起地上碎了的碗片,輕輕一嗅,而后微微皺起眉頭,同老皇帝對視。
“這藥……能加劇咳嗽?!?p> 過了許久,老皇帝身穿黃色中衣,卻沒了往日的精氣神色,面色灰白之相,唇齒黑紫,內(nèi)里虧虛已久,壽限一到,行將枯木。
“我知道,可是太晚了。”
老皇帝抬眼看了下坐到他身邊江黎,沒問江黎為何懂得問藥,更沒問為何先前不來,如今突然來了,神情平淡從容,還多了一絲緬懷,慢悠悠說道,
“朕二十四歲繼位,三十年來平定叛亂無數(shù)、威震海內(nèi),將先帝功業(yè)推向繁榮,為皇三十一載,前朝后世怕也是活得最長的了……可是昌平二十六年,吾兒一個個離去……如今,我老了,報應(yīng)啊……”
老皇帝悠悠說道,也不管江黎有沒有認真聽。
江黎平靜地望著老皇帝江城錦,在位三十一載,政事勤勉,一生精力用于皇朝振興,只可惜前些年諸位皇子爭奪皇權(quán),一個個觸犯逆鱗,意外之下,老皇帝再不能生育,而后宮僅剩一名公主。
除了立儲一事,前朝后宮無數(shù)動亂都擋不住這位君主的決策,便說如今,也是更多人在老皇帝的余威下不敢動彈。
禹王江鈺錦是先帝最寵幸的貴妃之子幼子,據(jù)傳天資聰穎,后來江城錦繼位時,江鈺錦年僅四歲,便自請回邊關(guān)封地。
昌平二十年,邊關(guān)被敵軍進攻,禹王以少勝多,朝野聞名,后來在反擊匈奴一事上更是拼得一身赫赫戰(zhàn)功,另敵人聞風(fēng)喪膽,更讓禹王在百姓心中威望升高。
只是按理說禹王再年輕也三十五六了吧,這皇太女后來也愿跟禹王在一起?江黎一下子想到自己現(xiàn)在成了皇太女了,對于這些繁瑣之事,她多少年沒碰了。
“如今朕有心無力,黎兒,你還年輕,若無法對抗禹王,保全自身便好——咳咳咳”
老皇帝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塊黃綢,輕輕抖開,里面半塊虎狀兵符靜靜躺著,另一只手緊緊攥著江黎的胳膊,不放心卻又無奈地說道,他心知這對江黎何其公平,怕是將她推上了萬劫不復(fù)之地,只是上天,對他又何其不公?
他的皇兒一個個死去,后宮自繼位五年后除江黎外再無所出,若說是上天對他業(yè)力的懲罰也認了,只祈求皇室永存。
江黎依戀地半跪在皇帝床榻一側(cè),遲疑婉拒道:“父皇太高看女兒了,女兒還想看到在父皇治理下我大晉盛世、萬國來朝的景象,這些都需要父皇才能做到。”
“……為了讓父皇龍體康健女兒不惜花費任何代價……昨日女兒夢見有神仙送給女兒兩顆神藥,說因父皇兢兢業(yè)業(yè),讓百姓免于戰(zhàn)亂,特地賜予父皇十年陽壽……”
“咳咳——當(dāng)真如此?”老皇帝一驚,面色激動得通紅,手腕一用力,攥緊了江黎的胳膊,眼神剎那間迸發(fā)出希望的光芒,渾身氣勢驟然繃起,卻只見江黎鎮(zhèn)定點頭,難道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