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看著眼前的小元明,往事歷歷在目。
女孩走后,他忽然入魔,六界生靈因此遭殃。
元明手掌一伸,一柄長劍憑空出現(xiàn)。他閉著眼,長劍破空,小元明被一劍刺穿,化成一團(tuán)白霧。
再睜眼時(shí),周圍已恢復(fù)如初。
元明隱去長劍,他將手掌放在胸上,手掌下傳來一陣陣劇烈地跳動。
月色清明,桃園景色如初。
元明安撫下胸口,繼續(xù)向前走去。他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清明可能會找上夕何
他秀眉緊蹙,腳下加快了前進(jìn)的步伐。
“元明”,一聲熟悉的女子的聲音從前面的桃林處傳來。
元明聞聲駐足在原地,他向遠(yuǎn)處的桃樹望去——夕何正身著錦服,顏妝濃抹,分外妖嬈。
恍惚間,絲弦聲起,周圍傳來縹緲之聲。
夕何身影微動,憑樂起舞。
皓腕明眸,纖纖玉手。
元明身后有一棵桃樹,他順勢盤腿坐在了桃樹下,靜靜地欣賞著面前的盛宴。
夕何身著華服,身姿妖嬈婀娜,在桃樹下緩緩起舞。
月光皎皎,似一盞明燈打在夕何身上,像鍍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
元明忽然想起了洛神賦中的一句詩句: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月下的夕何翩翩起舞,舞影婆娑,似仙人下界,纖纖擢素手,皓腕約金環(huán)。
元明端坐著,看著夕何的眼睛卻是一點(diǎn)光亮也沒有。
你喜歡她。
清明的聲音從遙遠(yuǎn)的地方傳到元明的耳中,像極了一種諷刺!
月光下,夕何的衣裳光彩鑒人,華光四射。然后,在元明地注視下,那件衣衫從夕何身上離開,落到了地上。
透過纖薄的紗布,元明可以看見夕何胸口雪白的胸脯和纖細(xì)的腰肢。
元明閉眼,口中誦了聲佛號。
“怎么,心靜如你居然也會為一個色字而心煩意亂?”,清明的語氣里多了幾分嘲諷。
元明不去理會他在說什么,閉著眼繼續(xù)誦著佛號。
但即使閉上眼,心魔也仍在擾亂他的心智,夕何被薄紗包裹的身體又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里。
“你不喜歡我嗎?”,‘夕何’問道。
喜歡。
“為何你不敢看我?”
……
“你在害怕?”
“是怕那些世俗評議,還是怕你自己六根不凈,難除魔障?”
“這世人本就多苦多難,愚昧無知,你又何必為了他們犧牲自己?世人之苦自當(dāng)有世人來救,你又何苦為難自己?”
“若是你愿意,我當(dāng)與你隱居于世,再不涉紅塵中事”。
元明驀地睜開雙眼,卻見夕何正穿著大紅色的喜服站在他面前,頭上鳳冠霞帔,正是要成親的樣子。
“你好像不是很歡喜?”,夕何看出他臉色不對,神色委屈地看著他。
元明其實(shí)不是不歡喜,他曾經(jīng)想過,等了解了這樁大事,便與夕何成親,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庭。無奈自己無能,奈何不了那邪物。可他每每一想到夕何看著他時(shí)那副充滿希望的表情,自己心中就痛苦萬分。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招惹我?”,‘夕何’的語氣里帶了幾分哭腔。
元明起身走到‘夕何’跟前,牽起她的雙手。
“我一直很喜歡你”,說完,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夕何’。
‘夕何’的身體很輕,似乎一摟就會穿過她的身體。
“噗”,一聲悶響在二人中間響起,元明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推開‘夕何’,‘夕何’手中的匕首也順勢從他身體里帶著血肉退出去了。
“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我便親手殺了你吧!”,‘夕何’咧起嘴角,眼球上翻,帶著詭異的笑容看著元明。
“對不起”,元明喃喃道。
還沒等‘夕何’反應(yīng)過來,元明金色的手指已經(jīng)打在了她的額頭上。
“啊——”,‘夕何’掙扎著離開元明的控制,金色的火焰在她的額頭上瘋狂地啃噬著。
她抱著頭四處亂撞,想要把頭上的火焰熄滅,但那金色的火焰像在她頭上生根了似的,越燒越旺,燒焦了她的肉,把骨頭都燎得如黑炭。
‘夕何’還在慘叫著,她的表情極度扭曲,眼睛只剩下兩個正在從里往外冒火焰的空洞。
“你真行啊”,清明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連自己心愛之人都舍得下得去手,你到底比我心狠”。
良久,元明睜開雙眼,惡狠狠地看著清明。
“你這么看我也沒有,人是你殺的,我只是把她帶到你跟前而已!”
清明的語氣說得輕快極了,妄想用這種方式激起元明的怒火。
誰知元明聽完不怒反笑,嘴角咧起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真以為如此便能拿到那半卷竹簡嗎?”
“那張紙上是竹簡的全部內(nèi)容——除了兩個圖案。我本不知竹簡上還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可現(xiàn)在我卻明白了”。
心思被看破,清明一瞬間有些慌亂。
元明手指一指,金劍騰空而起,劍刃破空,將整個桃林從中劈裂開,一團(tuán)黑氣立刻像洪水決堤般乍涌出去,將天空噴成漆黑一片。
“呼!”
元明松了口氣,收起劍,轉(zhuǎn)身離去。
可他還未走幾步,卻突然僵在了原地。
月光透過黑氣薄弱的地方照進(jìn)桃林,夕何站在遠(yuǎn)處呆呆地看著他。
元明是驚慌地跑過去的。
“剛剛,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元明急切地解釋著。
夕何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是想從中看出什么。
“我知道”。
夕何忽然釋然地笑了。
“我……”
“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我找到竹簡的線索了!”,夕何打斷元明自顧自道。
那不重要,元明心想。
夕何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笑道:“我們回去吧!”
元明走在夕何身邊,看著那人強(qiáng)裝無事卻又滿含淚水。
那一刻,元明覺得夕何的愛實(shí)在是太卑微了。
二人回到蘅蘋齋,夕何掌燈到桌前,桌上鋪著一張白紙,紙上畫著兩個圓圈,正是竹簡上那個不知名的圖案。
“看來我們想的一樣”,元明沖夕何一笑,然后取出竹簡。
“元初,混沌生,久而化形,一分為二,喚之:太陽燭照、太陰幽熒。這兩個圖案應(yīng)該就代表著太陰、太陽”。
夕何點(diǎn)點(diǎn)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道:“你和清明來自同一個地方,那你和他本身應(yīng)該差不多。你曾經(jīng)說過,你懼怕寒冷、向往光明,那清明應(yīng)該也是如此。竹簡里又說:清明是因?yàn)槿私Y(jié)怨而生,所以,那個至寒之地應(yīng)該就是人的惡念吧!”
“人類繁衍,生生不息,怨恨也不會停止,所以清明才會如此強(qiáng)大”。
“那你覺得應(yīng)當(dāng)如何?”,元明問道。
“太陽!”
“太陽?”
“對!”,夕何眼中充滿斗志,似乎是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他喜愛太陽,卻又不能親近太陽,因?yàn)楣饷骱秃诎到K究是抵觸的”。
“所以呢?”,元明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看著夕何興奮的臉龐,自己卻十分的不安。
“找到那個太陽,燒了清明!”
元明看著她,久久不能開口。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小心翼翼開口試探道。
“我……當(dāng)然知道了”,夕何忽然釋然地笑了。
“我知道是因?yàn)槲夷悴湃肽懒肆缟`,我還知道……”,夕何忽然一頓,然后賤兮兮地看向元明,“我還知道你還是個孩子的時(shí)候就喜歡我了!”
元明的臉毫不意外的又紅了。他急忙把眼神從夕何身上拿開,看向窗外。
“我先回去了,明日再商議此事吧!”
夕何靠在門框上,看著元明有些遲鈍的背影,忽然笑了起來。
我還知道,我就是那個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