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熱情討論
司仇一條一條向王生指出,他認(rèn)為存在問題的地方。
“首先,開頭的一章,”司仇將冊子翻開到第一頁,指著上面的文字說道,“你在開頭用了許多筆墨,描寫了一串不知所云的景物,最后卻只是為了男主角的出場,這樣感覺有些多余。對于這種通俗類小說,一定要在開篇就做到引人注目,否則現(xiàn)在市場上同類作品那么多,你的小說很難脫穎而出。而且你也說過了,你寫小說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賺錢,對吧?”
司仇看的小說并不多,但分析起來卻頭頭是道,他自己也很驚訝,可是仔細(xì)一想,他剛剛說的話,好像都曾是自己表哥司朔曾有意無意提起過的。
王生聽了司仇的話,有些不服氣的反駁道,“這...這叫景物描寫,可以給讀者帶以身臨其境的體驗,我覺得沒問題。”
司仇微微一笑,對他的論點不屑一顧,“真是這樣的嗎?可是我怎么感覺,這就是一通瞎寫湊字?jǐn)?shù)的話呢?來看看你在前五百字都寫了什么吧,夏日王都,枯樹,賣茶老叟,前面兩個我還能理解,可是為什么要花將近三百字來描述一個幾乎跟劇情不沾邊的人物?還是說,在后面的劇情里,他有啥重要作用?”
“你如果覺得我說錯了,也可以讓劉金和鄭猛他們來評一評。”說著,司仇就將小冊子塞給了劉金。
劉金以很快的速度看完第一頁后,也和司仇一樣,整張臉垮了下來,但他表現(xiàn)的要委婉許多,“王老兄啊,講個公道話,這開篇的一大段文字,確實很容易讓人感覺到,不知所云,就...就像司老弟說的,總得有點扎眼的玩意兒吧!”接著,他又把冊子遞給鄭猛。
鄭猛將其接過,隨手翻了翻,就一臉痛苦的將其交還到司仇手里,“我是個粗人,看到字多就頭暈,這些問題還是交由你們討論,我睡覺,睡覺,嘿嘿嘿。”說著,鄭猛就踢掉鞋子,將腦袋埋進被窩里,但半截身子還露在外面,像只躲避敵人的鴕鳥。
看到三人都這么表現(xiàn),王生也無法反駁,只得訕訕說道,“好吧,這一點我承認(rèn),是想學(xué)習(xí)名家,可是功夫不到家,那你說說后面又有那些問題,你說,我一定虛心接受!”
“有一說一,王生你的問題的確很多?!彼境鸷敛涣羟槊?,翻到第一章末尾,“你這第一章,是講的男主角潛入敵國都城,殺死曾經(jīng)背叛過自己國家的叛徒,對吧?”
“沒錯,”王生很驚訝,也很驚喜,司仇能在如此快速的閱讀中,一語道破整章內(nèi)容,歸納總結(jié)的絲毫不擦。
“誠然,你這第一章并沒有我剛剛說的那么糟糕,通過主角和叛徒的對話,埋下許多伏筆和暗線,能吸引讀者注意,可以稍稍挽回開篇那一大通不知所云,最后二人的戰(zhàn)斗也寫的有模有樣,雖然筆力還很幼稚,但已經(jīng)有內(nèi)味兒了?!?p> “但是,”司仇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最后主角坐在叛徒尸體一邊,自言自語的場面,我覺得完全是可以刪掉的?!?p> “???為什么?給個理由?!蓖跎X得,第一章最后一部分,主角的自白是最為精彩的一點,可司仇居然說要刪掉,這怎么能行?
“很簡單,”司仇聳聳肩,“因為這一段話,把你后面要塑造的那個冷酷鐵血,沉默寡言的男主角形象全毀了。”
司仇又翻開到第十四章,“你在這一章,略施筆墨,透露出男主的過去很悲慘,曾遭到非人對待,這個性格也是在這時候形成的?!?p> “那么再讓我們想一想,一個自小遭到各種背叛,滿身傷痕的殺手角色,居然會坐在敵人的尸體前又哭又笑,還在一邊說著看似格調(diào)滿滿但細(xì)究下來啥伏筆沒有的話,你會怎么想?”
“反正我是一定會覺得這家伙有神經(jīng)病,”司仇擠出一個笑容,又翻回第一章,“而且你看這里,主角和叛徒的對話里已經(jīng)透露過了,這個叛徒既不是他復(fù)仇的開始,也不是結(jié)束。所以按照常理,根本不該產(chǎn)生這么大的反應(yīng)?!?p> “好吧好吧,”王生舉起雙手,做出投降姿態(tài),“你的建議我明白了,我會做出修改的,到時候把這話去了,多鋪點伏筆好了?!?p> 司仇點點頭,因為他只是個提出問題的人,如何解決就不在他考慮之中。
接著,他往后翻了一頁,來到第二章的開頭。
“這一章沒什么大問題,是女主角跟她哥,也就是男二號登場,對吧?”
“沒錯,”王生想了想后,又說道,“但我寫的并不滿意,因為頭一章還在寫男主角,第二章的描寫對象瞬間換人了,產(chǎn)生了割裂感,等我日后再想想該如何修改?!?p> 司仇繼續(xù)翻閱著王生的小說,一一指出他認(rèn)為的不足,而王生則和他進行著和諧的討論——即求同存異,畢竟一本書從來都不會表達一個主旨,每一位讀者對同一段話往往都有不同見解,這很正常,甚至讀者解讀出和作者完全相反的道理也不稀奇,但是想要堅持觀點,還是得拿出論據(jù)來。
見司仇二人聊的火熱,本打算蒙頭大睡的劉金與鄭猛有些按捺不住了,湊到跟前,加入了討論之中。
“哎,王老哥,你這一段景物描寫,是打算突出個啥呀?我咋老看不明白?”
“哈哈,老劉,景物描寫可從不是單獨出現(xiàn)的,想要明白它的涵義,還得聯(lián)系上下文。你瞧,上文是寫,男三號昔日的同伴的所作所為和男主角的理想背道而馳,導(dǎo)致他不得不親手了結(jié)他們的生命。而面對昔日同伴臨終前的痛斥,他對自我產(chǎn)生了懷疑?!?p> “這里的‘風(fēng)將湖面吹皺’就正反應(yīng)了他內(nèi)心的猶豫,彷徨。而最后風(fēng)停湖澈,則代表男三號決定堅持自己的決定?!?p> 而在四人討論的時候,誰也沒留意到,在窗外,還靜靜站著兩個人。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道士,還有個哈欠連天的白衣少年。
“嗯嗯,看起來司仇那小子適應(yīng)的還不錯,這我就放心了,小李,多謝啦!”司朔拍了拍中年道士的肩膀,然后從儲物戒指里掏出本封面破舊的劍譜遞給他,“話說你們內(nèi)門弟子不也一樣可以進藏經(jīng)閣么?那里的劍訣也挺多的,為啥非要借我的參考?”
沒錯,這看似比司朔大許多的中年道士,還只是位內(nèi)門弟子,論輩分,還得叫司朔師兄。
李姓道士見到司朔遞來的劍訣,猶豫了片刻,還是推諉拒絕了,“司朔師兄,這就不必了,你弟弟的入門我沒幫上任何忙,全是他自己有這個天賦,這個交易,我沒能達成,也受不得這個。”
“哎呀,拿著吧你!”司朔很怕別人跟他這樣客套,不由分說的將劍訣塞進他懷里,“你不徇私偏袒,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再說了,一本普普通通的劍訣罷了,有什么貴重的!”
“那......那我就收下了?!痹掚m這么說,但李姓道士臉上的喜色卻是掩蓋不住的,“司朔師兄,明日的測試,你是打算......”
司朔一擺手,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放心,我是不會放水的,既然師門把這個任務(wù)交給了我,肯定不能敷衍??!”
隨后,他又在心里補充一句,“否則,那些老家伙,怎么會把太虛的解析結(jié)果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