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在屋子里呆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期間阿淵一次也沒有進來打擾過他,仿佛真的是給他思考的空間,而她也就坐在秋千上仿佛在思考著些什么。
自從來了這里,他就一直在觀察著這個地方,山巒依舊巍峨,瀑布飛濺,連日頭也不曾發(fā)生過變化,他才相信原來在這里真的沒有日升月落,晝夜交替和四季變換??磥戆Y的話不曾有假,這一切都是幻化而成的。
“阿淵,你能告訴我怎么出去嗎?”陳昱走出了房門,走秋千邊上輕聲問道。
“很簡單呀,從這里跳下去就可以了!”阿淵用手指著前面的云海說。
陳昱往前走了幾步,只能見到云霧繚繞,并不能窺探到崖底有些什么,不過看上去還是有些可怕的,所以他又走了回來,有些不確定的問:“從這跳下去就能回去?“
“嗯,這里一切都是幻境,所以你不用害怕!想要走出書海就需要完成從實到虛的過程,從這里跳下去是最簡單的方法了!“阿淵笑著解釋道。
“從實到虛?“陳昱反問。
“你腳下所踏的土地我們伸手就能觸摸得到,所以是實的,而眼前翻騰的云海我們抓不住,所以它則是虛的,從這里跳下去也就完成了從實到虛的過程了?!鞍Y看陳昱還不太明白,于是詳細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不過,真的不會摔死嗎?“陳昱看了看深不可測的云海,雖然阿淵說了這一切都是虛幻,可是他還是有些擔心。
“我拉著你的手,我們一起跳!“阿淵從秋千上站起來,拉著陳昱的手走向崖邊。
眼前的女子笑容滿面,山間的風還揚起了她耳邊的長發(fā),手上傳來的溫度并不暖,反而有些偏涼,只不過被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握著,他的內心真的不那么慌張了。
當風從耳邊忽忽而過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阿淵跟著自己一起到了人間,緊接著眼前的景色都開始變得虛無,天色也越來越暗,然后他感覺背部接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借著清冷的月光他才看清楚,原來已經(jīng)回到了自家的閣樓上,剛剛接觸到的硬物應該就是地板了。
他剛想起身,便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原來是阿淵的秀發(fā),也就是說此刻的阿淵正躺在他的胸口。
“阿淵?“陳昱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嗯?“阿淵的聲音有些慵懶,聽在陳昱的耳朵了多了幾分魅惑,好像是他倆此刻正相擁而眠,半睡半醒之間他喚她的名字。
“先起來!“陳昱被自己剛剛的想法嚇了一跳,立馬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出聲對阿淵說道。
“這就是人間嗎?為什么這么黑呀?哎呀……”阿淵一邊起身,一邊說道,卻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書架,不由的驚呼出聲。
“你沒事吧?現(xiàn)在是晚上,天自然就黑了,等天亮了就好了,你要小心一些!”陳昱有些無奈的說,他沒想到書靈竟然也怕黑。
“好吧!”那我們現(xiàn)在干什么去?“阿淵也不去計較黑不黑的問題了,反而有些雀躍的問,她看這人間的一切都很新鮮。
陳昱發(fā)現(xiàn)阿淵又拽著他的袖子了,這讓他有些頭疼,這姑娘怎么不是拉人家的手就是拽人家的袖子呢?
“先跟我回家吧!”陳昱見周圍的光線不是很好,也擔心她再磕著碰著,也就不再阻止她拉著自己的袖子。
陳家的書庫就在私學的后面,而陳昱住的院子就再私學的隔壁,因為是晚上的原因陳昱帶著阿淵回家的時候倒也沒碰上什么人,只不過讓陳昱有些頭疼的是,明天可怎么辦?
“阿淵,這是我家,以后你就住在這個院子里,我住在你的對面,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還有明天白天我要去私學授課,你暫時不要出去,等我回來了再說,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有些晚了,你先好好睡覺!”陳昱把阿淵帶到陳家平日的客房里,一字一句的交代著,其實他的內心還是萬分的不安,總覺得阿淵要出什么幺蛾子。
“好,你去吧!”阿淵答應的倒是很爽快,不過手上卻沒有要松開陳昱的意思。
“那你還不放開我的袖子?”陳昱出言提醒。
“哦,好!”阿淵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手縮回來,便進了屋子。
陳昱幫阿淵把門關上以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這屋子他應該有大半個月沒回來了,一回來就會想到與阿爹阿娘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就忍不住悲傷,今日回來的時候倒沒有那種感覺。
陳昱第二日起身的時候,阿淵的屋子還是關著門的,便去后廚給準備了早餐,并且在阿淵的門前留了字,就去了私學。
雖然在書海之中阿淵不用進食,也不知道來了人間會不會覺得餓,也不知道這些東西靈能不能吃,如果不能吃,那靈要吃什么東西呢?在私學的一天陳昱的腦子里都在想這些問題,他覺得自己就像在養(yǎng)女兒一樣,而且這個女兒還不是人,他也不知道該怎么養(yǎng),也不知道阿淵獨自在屋里會不會出什么幺蛾子。
“夫子,夫子!”
“怎么了?”陳昱被一陣呼聲從神游中拉回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站在他身邊的學子,問道。
“夫子,你怎么了?今天在課堂上老是走神,而且都下學了也不回家,是不是生病了?”那名學子有些擔憂的望著陳昱說到。
“沒事,我沒事!你剛剛說下學了?下學了就趕快回家吧!”陳昱好像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急忙說到,話剛說完人已經(jīng)到了門口了。
“夫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覺迷迷糊糊的,連下學了也不知道,還走的那么快,連書都沒來得及收!”那名學子看著陳昱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邊收拾桌子上的書邊念叨著。
“阿淵,阿淵,阿淵,你在哪?”陳昱剛走進門便喚著阿淵的名字,卻一直沒有聽到回答,他急忙跑進阿淵的房間,門外的飯菜已經(jīng)不在了,阿淵也并沒有在屋里,總不能出什么事了吧?
陳昱的內心有些忐忑,便在院子里找了起來,最終卻在后廚見到了灰頭土臉的阿淵。
“你這是做什么?”陳昱把阿淵臉上的灰擦掉,再看著一片狼藉的后廚,有些不解的問。
“在書海的時候,你不是說你會餓嗎?我等了你一天你也沒有回來,就擔心你會餓……這里不是書海,我吸取不了那么多靈氣,也沒法子像在書海那樣渡給你,就看到了你放在我門前的那些東西,就想著給你做一些,沒想到搞成這樣了!阿淵有些沮喪的說。
陳昱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阿淵沮喪的神情,在書海中他拒絕她的時候都不曾出現(xiàn)過。
“沒事,讓我來吧!“陳昱蹲下身子整理被阿淵搞的一團糟的食材,輕聲安撫道,內心也在慶幸著,還好沒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