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復雜,郡王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你就不怕本王殺了你?”
“我若是怕的話,就不會出現(xiàn)在此與您交談了?!?p> “好啊,還真有不怕死的。你既然不肯救治惜兒,那你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表雍诘脹]有一點兒光亮,郡王揮揮手,想要喊人的樣子。
沈心顏的臉上卻還是一片平靜,鎮(zhèn)定的出言喊道:“等一下,我可沒說我不怕死?!?p> “哦?”停止了叫人,郡王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你確定這話不是前后矛盾嗎?”
“當然不是,我也是人,怎么可能不怕死??晌疫€是來了,就代表我有你不能殺我的理由?!?p> “你想用惜兒來威脅本王?還是說用你背后的宗門?本王勸你還是不要太自大了,小丫頭。云黎國的大夫不少,更何況經(jīng)你施針過一次,想要找人繼續(xù)診治,并不是難事?!?p> 郡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周越和周惜是他非常在乎的兩個孩子,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住他們的命。可是玄腸草又頗為難得,為此他只能孤注一擲,期望能夠嚇住沈心顏。
至于飄渺仙宗,他還真沒有太放在眼中,縱然江湖勢力在朝廷中不可小覷,但他們只要一直被困在云城外,就動搖不到世族的根基。
“不止是這些?!比耘f沒有服軟的意思,沈心顏面無表情的道,“估計郡王安插在幕僚院里的眼線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您吧,惜兒姑娘的病并不是嚇出來的,她中的是蘚毒?!?p> “蘚毒……”郡王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臉上帶了些不可思議,“你敢確定惜兒中的是這個?”
“您若不信我的醫(yī)術(shù),大可派人到北淵邊界請抓兩個御醫(yī)來復診,便可知我說的是真是假。”沈心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是絕對的自信。
其實她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云黎國的首都境內(nèi),發(fā)現(xiàn)這種只有北淵國才有的蘚毒。
這是一種長在北淵血石上,名為殘?zhí)\所制成的毒藥。一般僅用于北淵皇親貴族懲罰自己犯了族規(guī)的女子使用,即使是北淵的平民百姓都很少有知道的,也難怪云黎國的那么多的大夫都診治不出個所以然。
就連沈心顏知道有這種毒藥的存在,也是在某一年的時候,一個犯了錯的北淵皇族女子重金來求醫(yī),見過小師傅診治,方得知這種毒藥的解法。
“越兒,你先下去吧。”談及蘚毒,郡王便知這件事情再無轉(zhuǎn)寰的余地,只能依靠沈心顏了。
畢竟這是北淵特有的毒藥,現(xiàn)如今北淵與云黎的狀況形同水火,就算是他親自去,都不可能把人家的御醫(yī)抓來。
“是?!睂@二人之間的談話完全一頭霧水,但周越還是乖乖的聽話,立刻起身離開。
良久,等到周越的身影完全的消失不見,郡王才開口道:“來人,馬上盤查府中的所有人住處,一旦發(fā)現(xiàn)異常,就地格殺,無需回報。”
冷冽的聲音蘊含著十足的殺氣,他盯著沈心顏的臉,許下承諾,“只要你治好惜兒,一切便如你所愿。只是在這之前,你便待在郡王府吧?!?p> 在心底無奈的嘆了口氣,最大的底牌已經(jīng)亮出,沈心顏沒辦法再討價還價了,只能同意。左右她出去也是回藥堂,住在這里反而更方便一些。
出了云水閣,沈心顏跟著郡王府里的管事來到了東面的廂房。粗略得打量了一眼,環(huán)境還算不錯。
看來郡王對周氏兄妹真的是極其疼愛,為了他們不惜放棄玄腸草,還把她這個頂撞了他的人安排在這里好生招待著,這與他一貫的雷厲名聲不符啊。
“姑娘,這里便是您最近的住所了?!惫苁赂┥硇辛艘欢Y,即使對待她這個陌生人,禮數(shù)上也是十分周全,“接下來的幾天,您除去給惜姑娘看病的時間,平常若沒有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再出去了。至于膳食和甜點,自會有人給您奉上?!?p> “好,我知道了。”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會閑的沒事到處逛。更何況這里是郡王府,外一真的讓她撞見了什么秘密,那她可能真的就活不了了。
聽到這個回答,管事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出去并且將門關得嚴嚴實實的,應該是去忙別的事了。
沈心顏心中算了下大概的時辰,離天黑還早,又把門重新打開痛風,自己索性就在書架上尋了本地域志看著,以便打發(fā)時間。
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外面一片吵吵嚷嚷的,讓她在看書時難得的好心情被打斷。
抬頭,透過明亮的窗戶,她能隱約的看到外面的人影似乎是一追一逃的模樣,還沒等她開窗仔細的看看,就見被追的那道人影被割破了喉管,猛地撲了過來,鮮血瞬間噴灑到了窗子上,觸目驚心。
眉眼間染上了一抹霜色,沈心顏想起管事最后的叮囑,不由得冷笑陣陣。
郡王果真還是那個郡王,在戰(zhàn)場上的殺伐決斷,經(jīng)過幾年的休養(yǎng)卻仍未有分毫改變??磥硭衔缢f的那些話,并非只是說說而已。
這樣很好,亂世中當用重典。尤其是現(xiàn)在的云黎國,已經(jīng)處在了一個微妙的時刻。欲攘外而先安內(nèi),這是最正確的做法。
腳步聲由遠及近,正當沈心顏想要換個地方繼續(xù)看書的時候,她收回了邁開的腿,靜靜的看著來人。
門外,郡王停駐在那里,冰冷的眼神注視著她,淡淡的開口道:“你倒是很沉得住氣?!?p> “我是個大夫,見過的死人雖然沒有王爺多,可也算是不少,王爺盡管放心,這還嚇不倒我?!?p> 低頭沉思了片刻,郡王再次看向沈心顏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冰冷,其中蘊含了些不加掩飾的殺機,“你到底是什么人?”
“普通的江湖郎中罷了?!?p> “你覺得本王很好糊弄?”嘲諷的笑容從嘴角溢出,郡王的性子一向都是容不得別人欺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