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疼死了!”扶迄是被腦門上那一陣巨痛給痛醒的。
這,這是哪里?
扶迄疑惑的看向四周,亭亭玉立的樓閣,條條想通的巷道,還有這頗為豪華的花船!
什么情況?
扶迄一手握住靈劍,急忙跑上了船板上,環(huán)顧四周,愣是一個人影也沒瞧見。
蘄春呢?還有這是哪兒?
只見朵朵艷麗的芙蕖從湖中開出,在船上明亮的燈火下妖冶動人。
順著樓閣里的燭光,扶迄依稀辨別出周圍的景象。
這,難道是在邵陽城里?
妖風(fēng)一刮,我就進來了?
可是其他人呢,他們怎么說也有幾百號人,怎么一個人也沒瞧見。
扶迄以靈為念,驅(qū)動著這座無人的花船??吭诎丁?p> 走在這幽靜的街道上,扶迄不禁覺得毛骨悚然,整座城市燈火通明的,卻不見一個人影,就像一座鬼城。
街道上,扶迄只能聽到自己雙腳輕踩在地面上的聲音,不知走了多久,她才覺察不對勁。
走了這么久,盡管她的力度沒有變換,可這腳步聲卻越來越重,就好像是有個人在模仿著她的步調(diào)……
“咻”
沒有絲毫停頓,扶迄猛然一個轉(zhuǎn)身徑直拔出靈劍朝身后砍去。
只見身后緊跟著一團黑霧,卻在劍身砍擊下霎時不見了蹤影。
“什么鬼東西?”
扶迄只覺得手心冒汗,連握著的劍都有些滑手。
這邵陽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百姓都去了何處?清源宗弟子呢?還有那團黑霧究竟是什么?
一連串的疑問在扶迄心中不停地打轉(zhuǎn)。
她本就是個不常下山的外門弟子,沒見過什么世面,平常也就是喜歡跟穆如云斗斗嘴。
可這回,她怕是攤上大事了……
扶迄咽了咽口水,將劍收回鞘中。繼續(xù)朝前走去。
不熟悉的街道猶如一個迷宮般,繞來繞去,又回到了原點。
扶迄心慌的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樓閣街道,這都是第幾遍了……
難道是什么迷陣?可這邵陽城何其大,以邵陽城為陣,只怕這幕后人的修為定在元嬰期之上。
可這樣的大能,捏死她就跟捏死螞蟻一樣,何必費這么大力氣?
那么拋去迷陣這一可能,眼前景象均為真實之景,難道,是我迷惑住了自己?
此刻的扶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這一路走來也沒能遇到其他人,可見他們的處境也不會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這事,只能自己想辦法了,不然就得困死在這兒了。
扶迄從懷中取出一只小鈴鐺,熒光閃閃的還微微泛粉。
“以靈為名,以劍為誓,幽幽諸暨,焚魂擺渡!”
她小嘴輕抿,口中振振有詞。
只見那魂鈴上漸漸爬上了一圈圈乳白色的光紋,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只酒盅。
沒錯,就是酒盅。
“嗡!”
待到光紋爬上頂,那魂鈴仿佛受到了什么牽制,鈴聲大響,在幽靜的空城中格外清晰。
“嗡!”
扶迄朱唇輕啟:“嘖,果然是幻術(shù)?!?p> “百鬼夜行,千幽百幻。清遠留長,叨光隱晦!”
她單手拋出魂鈴,祭向空中。
隨著她口中法決的念出,她能清晰感受到周圍空氣在逐漸凝固,好似要將她壓扁了一樣。
她閉眼凝神,告訴自己千萬不能被幻術(shù)所迷,只一遍又一遍的念動法決。
空中氣息凝固到了極點,將她壓破到每念出一字都耗盡一絲力氣的地步。
就在扶迄覺得自己可能就要英年早逝,魂歸邵陽的時候。
倏地,空中氣息一滯,先前的緊迫感突然消失,好似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鈴聲消匿,扶迄也無力的倒在一旁。細小的汗珠自她頜下淌過,沾濕了衣襟。
她無力的抬起頭,便看到離她不遠處的地面上,正蜷縮著一只幻獸。
魂鈴的功效就在于,每念動一遍法決,對幻獸的沖擊就會加強一倍。
好在這幻獸的修為還不算高,在她的可控范圍內(nèi)……
扶迄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從腰間拿出一其貌不揚的破布袋。
她將其拋向那已奄奄一息的幻獸,霎時,巴掌大的小破袋迅速擴張到了幾米大小,那幻獸都還沒來得及吱呀一聲,就被套進在了那布袋里頭。
扶迄得意洋洋的揪住那布袋,用力一拍:“叫你整我!叫你整我!”
“嘖,現(xiàn)在落在小爺手上,看我不收拾你?!?p> “嗚~”
一聲貓嗚聲自那布袋中傳出,可傳到扶迄耳中卻完全變了味道。
她只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步伐不穩(wěn),就連緊握布袋的手險些松開。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扶迄腰間的魂鈴驟然作響,喚醒了即將陷入迷境的扶迄。
“好啊,臨到頭了還敢算計我?!?p> 扶迄一手緊捏布袋,作勢就要一拳錘過去揍它一番,突然,遠處城墻上響起一抹琴聲,琴音裊裊如潺潺流水滑頭心頭,褪去她心中煩躁。
什么人?
遠處的城墻在燈輝照耀下更顯斑駁,唯有旗幟搖曳卻不見蹤影。
“嘖,剛剛明明聽見有琴聲啊,怎么現(xiàn)在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扶迄收起了布袋,徑直往前走去,路上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地枯葉席卷翻飛,耳邊不時傳來呼嘯風(fēng)聲,更顯凄厲。
“搖啊搖夢中搖,歡兒寶,紅皮俏,眼汪汪,淚斷橋,我家寶兒何處夭?!?p> 倏地,空中傳來一手空靈的歌謠,那女子好似在聲嘶力竭的吶喊,讓人聽得頭皮發(fā)麻。
扶迄循著歌聲走到了一座樓閣前,她抬頭看了看牌匾——品香樓。
看這名字倒像是凡間尋歡作樂的地方……
不等她細想,那女聲又在耳邊響起,這品香樓一定有蹊蹺。
不疑有他,扶迄徑直走入了那樓中,待她進入大堂,那門扉便自行合上,廳中彩燈盞盞,將那懸掛的絲緞映照的光彩奪目。
正中央是搭建的一個舞臺,座下有不少席位與菜食物瓜果,可卻空無一人……
扶迄走近桌旁一瞧,桌上的食物早已變了色,可見這邵陽城中的變故不是一日兩日的事。
她環(huán)顧四周一圈后才緩緩上了樓,一上樓,她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見紅綢交錯,其間更是有上百根紅燭點綴,她差點就以為自己走錯了主場。
“什么情況,這是有人要辦喜事?”
“搖啊搖淚成霜,夜夢回,星火燎,離人斷腸,新人笑……”
“我去,能不能別突然出聲嚇人一跳!”
扶迄一手撫住胸口,深吸了口氣。
“何方妖物,速速現(xiàn)身!”
她僑聲喝道,可除了從窗間透過的風(fēng)聲外,再無其他動靜。
“你別不出聲,我知道你在這兒。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扶迄一把握住靈劍,眸光輕閃,飄忽在四周。
“吼!”
突然一聲凄厲的喊叫自她頭上猛然下竄而來,驚得扶迄下意識的就將靈劍擋在了身前。
“哐!”
與此同時,伴隨而來的寒風(fēng)刺的扶迄睜不開眼,只模模糊糊的瞧見一雙慘白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靈劍不肯放開。
“一劍鎮(zhèn)山河!”
扶迄一手扣住靈劍,徑直旋轉(zhuǎn)一圈甩開了對面那雙手,拔出靈劍便朝她砍了過去,一氣呵成。
“啊!”
不等劍身觸碰到她,扶迄便被一股氣浪掀飛,打在了墻上。
“我去,這么厲害?!?p> 扶迄只覺得自己身體都快要斷開了,她抹去嘴角一抹鮮血,撿起地上的靈劍縱身便跳出一側(cè)的窗外。
打不過,我還就不能跑了嗎,真的是。
扶迄一路疾跑的向城墻跑去,這邵陽城實在不是個久留之地啊,我可不能就這么把自己給交代在這兒了。
可身后的那道黑影卻緊跟在身后,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扶迄回頭瞧了一眼,差點沒被嚇死。
一張慘白扭曲的臉就藏在那青絲中,張牙舞爪的就要朝上前咬住扶迄。
“我去,這是什么玩意兒??!”
“完了完了,這回真得交代在這兒了!”
“叮~”
忽然,城墻上響起了陣陣琴聲,婉轉(zhuǎn)悠長,猶如心上人在耳邊輕聲細語。
那女人在聽到琴聲后,像是受到什么刺激,面露痛苦之色,而原本要追上扶迄的她便落在了后頭。
扶迄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趁著空檔便一鼓作氣躍上了城墻。而那女子也不見了蹤影。
“什么人!”
扶迄順著城墻小心翼翼地向遠處靠近。
就在她以為又會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的時候,卻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男子非但不是什么面目可憎的惡鬼反倒還算得上是眉清目秀。
“你…是誰?”
那男子一襲云雁緞錦衣,手捧一把焦尾琴,鎮(zhèn)定自若的看向她:“我也不記得了?!?p> “不是大哥,連你自己是誰你都不知道?”
那男子點了點頭道:“自我有意識以來,我就在城中,除了我手上的這把琴外,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p> “所以,大哥,你連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嗯?!?p> “那…為什么剛才那個女的一聽到你的琴聲,就很害怕的樣子?”
那男子也是一臉困惑的樣子:“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