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進幼兒園
嬌艷的朝陽正由濃轉(zhuǎn)淡，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華林玉屁股上，也照在華林夕臉上。
華林夕被一道強光刺眼，喃喃自語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蓋的被子已掉床下，華林玉伏在另一張被子上，衣服被卷起露出了背，雙腳壓在枕頭上。
華林夕搓了搓眼睛，朦朧又惺忪中找到鞋子穿上，出得門來，喃喃叫道：“爸爸，媽媽，你們在哪里？”
沒有人答應，華林夕朝廚房走去，腳步輕浮，飄飄搖搖，似乎隨時會跌倒，來到廚房門口，又喃喃叫道：“媽媽——”
還是沒有人答應，華林夕開始有些心慌了，又跑出客廳，一邊叫道：“媽媽，爸爸——爺爺——姑姑！”
依然沒有人回答，華林夕開始慌了，左看看，右看看，上又看看，似乎擔心會有什么怪物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尤其屋頂橫梁最可怕，萬一那怪物突然出現(xiàn)，從天而降，那是逃也沒法逃的。華林夕越想越慌，越慌越亂，越亂越怕，一下子四處張望，跟著聽見不知哪傳來的哭聲，眼睛一模糊，臉額兩道涼氣，失聲大叫起來：“爸、媽、爺爺、姑姑——”一頭又跑進房間，一把推醒華林玉，叫道：“林玉妹妹，林玉妹妹……”
華林玉被推醒，依舊睡眼惺忪，睡得還愜意。華林夕滿臉慌張，害怕，猙獰大哭，神色十分嚇人。華林玉見著這般模樣，慌不迭哭了起來。
兩個孩子的哭聲充滿了整個房子。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華宗敬聲音“是小夕和小玉在哭嗎？”
華林夕、華林玉轉(zhuǎn)身看去，華宗敬已在房間門前。二人見著爺爺，漸漸止住了哭聲，所有恐慌瞬間消失，尤其華林夕，之前出現(xiàn)在腦海里的那些肢體怪異的怪物也像瞬間全躲起來了。
華林夕說：“爺爺，剛才你沒來，我怕死了?！?p> 華宗敬一邊給華林玉穿鞋子，一邊說：“怕什么？
華林夕卻不懂如何形容，只會說：“好怕，真的好怕。”
華宗敬說：“傻瓜，在家里怕什么？在家里有什么好怕的？”一頓說：“走，刷牙洗臉去！”
華林夕、華林玉喃喃細語跟著華宗敬去刷牙洗臉去了。
兩個小鬼刷牙洗臉，又費了華宗敬一番心機，折騰了好一會，終于完事。
兩小鬼端著兩碗粥，里面放了五六顆花生。吃著吃著，華林夕找來新買的積木，打開盒子里面有一張模板紙，和擺放得十分整齊的彩色木片。
華林玉一下叫起來：“我要，我要……”粥也丟在一邊不吃了。
華宗敬在一旁就叫：“玩什么玩？快點吃粥?！?p> 華林夕，華林玉似乎沒聽見，還在你爭我奪。
“林夕！”一個小孩的聲音傳來。
華林夕異常高興地答道：“我在這，明翔，快來，我又買了玩具?！?p> 華宗敬說：“吃，你不吃，就知道玩。”
門外進來兩個小孩，其中一個看見積木就說：“這是積木，我以前玩過的?！?p> 華林玉的一碗粥放在一邊，說：“這叫積木嗎？怎么玩的？”
華宗敬有點氣惱了，低聲喝道：“就知道玩，快點吃吧！”
話落，門外傳來四叔婆聲音：“宗敬，還不快點出來，要下雨了，你家的柴可要淋濕了！”
華宗敬一怔，應聲而出：“下雨了？下大了沒？丟下華林夕、華林玉顧不上，慌慌張張收柴去了。
華林夕、華林玉哪里懂得下雨收柴，下雨收衣服的道理？只見爺爺匆匆忙忙走了出去，一點也不關(guān)心自己的事。
華林夕的粥也放在一邊，說：“明翔，這積木怎么玩的？“
明翔說：“把那張紙給我?！睆娜A林玉手上拿過模板紙，放正自己面前，把滿盒積木倒出來?！班兀。?！”的一聲，積木散落在桌面上，有幾塊跌出甚遠，掉到了桌子外面。明翔說：“貴喜，把那幾塊撿回來?！?p> 和明翔一起來的貴喜默不作聲的把那幾塊撿了回來。
此時已有雨滴落在瓦面，發(fā)出碎小的稀疏的“噔……噔……噔……”聲音了。但四個小孩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依舊在玩。
明翔在模板紙上找了一會，上面各式各樣的圖案，約有十幾個，明翔指著一個較復雜的圖案說：“我就弄這個屋子?！闭f完又仔細把那屋子看了一遍，說：“我要這塊。”找來一塊紅色三角積木，綠色橋拱積木，跟著“白柱”、“大鐘”、“門”、“窗”……把所有要用到的積木找全了，于是一塊塊的拼起來。“這個放在這里，這個放在這里，這個放在這里……”
華林夕看著看著，忍不住隨手拿起一塊“這個放在這里?！?p> 明翔當即拿開，說：“這個不是放在這里的，這個還沒用到?！?p> 貴喜擺放上一個說：“這個放在這里的?！?p> 明翔一下捉住貴喜的手，說：“等一下，我看一下……是放在這里的。”
華林玉哪里忍得?。侩S手拿起一塊“這個是放在這里的吧？”
“不是！”明翔叫道。
哪知這時積木已拼得有一定高度，華林玉一個拼錯，“轟！轟！轟！——”一下全倒了。
明翔一下鎖住深眉，很惋惜的說：“倒了！”轉(zhuǎn)眼看著華林玉說，“都是你！都是你弄的！等一會你別動了！”
“是呀！等一會你別動了！”華林夕附和說。
明翔一塊塊積木重新拼回。
華林夕、華林玉兩碗粥被擱置一邊，少時，有幾只蒼蠅飛過，停留，四個小孩不經(jīng)意的一些動作或晃動的影子會把蒼蠅趕跑，但蒼蠅盤旋了幾圈又回到兩碗粥上，繼續(xù)停留。
明翔最后一塊積木拼上，高興地叫道：“弄好了！”
貴喜一旁附和：“弄好了，弄好了！”
華林夕也興奮地繞過來：“弄好了？弄好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p> 華林玉自然也跟了過來。
果然看見一棟房子立在桌子上：最底一個橋拱式大門，兩邊優(yōu)美的白玉柱，門前一輛小汽車，左右兩棵大樹；上面左右窗戶，中間小門，小門上方一個大鐘，最頂大紅三角最有屋脊之意。如果是實實在在的房屋，那種富麗堂皇，金冠奢華，宏偉氣派，自然不在話下。
華林夕當即叫了起來：“哇——！這是哪個屋子？”
明翔指給華林夕看：“是這個?！?p> 華林夕說：“我也要弄一個，我也要弄一個。”
明翔說：“現(xiàn)在剩下的那些已經(jīng)不夠了?！敝钢⒙湓谧雷由系姆e木，說，“你看還剩這么一點點?！?p> 華林夕抓抓腦瓜子，“那我弄哪一個呢？”
明翔說：“現(xiàn)在那么少，已經(jīng)弄不了啦。”華林夕很不情愿的說：“我不要，我也要弄已個?！?p> 明翔看了看剩下的積木，腦筋一轉(zhuǎn)，說：“林夕，這樣吧，你弄這個吧?！?p> 華林夕一聽，眼睛一亮，連忙說：“哪個哪個？”
明翔一指模板紙上一個極其簡單的圖形說：“這個?！?p> 華林夕一看，不屑一顧的嘆氣說：“嗨——呀——這個這么小，我不要?！?p> 正說間，貴喜一個不經(jīng)意碰倒了這富麗堂皇的“大屋”，只聽“轟！轟！轟！——”倒了一大半。
華林夕大眼瞪了一會，對著貴喜叫道：“都是你弄倒了我的屋子！”說著小手就拍到貴喜手上。
貴喜哪會承認？拍下手雖然不痛，但“冤枉”的感覺確實要不得，于是還手拍過去，并叫道：“我哪里弄倒了你的屋子？”
華林玉說：“是貴喜的手弄倒的?！?p> 華林夕本就看見貴喜碰倒，只要貴喜承認還罷了，現(xiàn)在貴喜不但不承認，竟然還要還手，再聽華林玉這么一說，更理直氣壯了，“是你弄倒了我的屋子。”又拍過去。
于是兩人拍來拍去，爭鬧聲和著屋頂上越來越大的雨聲，混成一片。
不一會，華宗敬進來，看見兩個小孩爭吵不休，打來打去，當即低聲喝道：“你們兩個在干什么？”
華林夕說：“是他弄倒了我的屋子。”
貴喜說：“我沒有，我沒有弄倒他的屋子?！?p> 兩人依舊拍來拍去，碰來碰去，既沒有擦紅也沒有碰癢，就是各不相讓，一定要贏。
華宗敬一把拉開華林夕，“大家一起玩，打什么架呀？”
話落，華瑋礽剛提著雨傘進門，奇怪的問：“誰打架呀？”
明翔答上了：“是林夕和貴喜?！?p> 華瑋礽又問：“小夕和貴喜是怎么打起來的？”
華林夕搶說：“是他弄倒了我的屋子！”
華瑋礽這才發(fā)現(xiàn)倒掉半邊的積木，心里暗暗高興。
貴喜卻說：“我沒有弄倒他的屋子。”
華林玉說：“是貴喜弄倒的?！?p> 華瑋礽將信將疑的問明翔：“是嗎？”
明翔說：“不知道，我沒看見。”
華林玉搶說：“我看見了，是貴喜弄倒的?！?p> 誰知華瑋礽卻不追究這事，問道：“這‘屋子’是誰弄好的？”
華林玉又是口快，說：“是明翔弄好的。”華瑋礽看看明翔，又看看華林夕，似乎有些失望，卻說：“誰弄倒的不管了，還管他誰弄倒的干什么？弄倒了就把他弄好嘛，弄好不就成了？”
四個小孩如夢初醒，明翔說：“是呀，弄好不就行了？”
華瑋礽突然問：“這兩碗粥是小夕和小玉的吧？”
華林夕一下抱住自己的碗，生怕被搶去，其實更怕的應該是華瑋礽的責罵。
華林玉則還注視著半倒的“屋子”。
華宗敬粗著語氣說：“哼，怎么叫都不聽的，就只知道玩?！?p> 門外進來一婦人，進門則很驚訝的語氣說：“貴喜在這里！我看他往村委會那邊走，以為不會來這里，誰知果然到這里來了?！?p> 華宗敬說：“妙英，現(xiàn)在的孩子哪里都跑，你別看他往哪里去，轉(zhuǎn)眼又跑到別的地方去了。是到別人家里還好，會安定一點。貴喜和明翔都來了好一陣子了?！?p> 妙英說：“是嗎?現(xiàn)在的小孩一時沒看住他就是不行?！痹掝}一轉(zhuǎn)說，“要吃午飯了，你們吃了沒？”
華宗敬說：“還沒，都還沒回來呢?！?p> 妙英說：“還沒回來？我們要吃飯了。貴喜，回去吃飯?！庇謱θA瑋礽他們說，“大家到我家去吃飯吧。”
華瑋礽說：“你們先吃吧，我們的也快做好了。”
明翔說：“那我也回家了，我家可能也該吃午飯了?！闭f完隨妙英和貴喜出去了。
華林夕捧著碗粥，看著積木。
華瑋礽見了問：“你們吃粥吃多久了？”
華林夕、華林玉不敢作聲。
華宗敬說：“吃了一個早上了。”
華瑋礽故作生氣說：“吃了已個上午的粥還吃嗎？都變成雪那么涼了，別吃了，倒了！”
華林夕、華林玉如受命令般，捧起粥快速走進廚房倒了。
此時，夏慈、華曉鳳、華林君相繼打傘回來了，夏慈一回來就忙著張羅午飯。
華瑋礽有些奇怪的問華林君：“小君，你哥怎么還沒有回來？你回來的時候看見他了嗎？”
華林君說：“看見了，他沒有帶傘，我叫他和我一同回來。他說他不和小女孩一起走?！?p> 華瑋礽問：“那他和誰一起走的？”
華林君說：“和幾個小男孩，有兩個是他班上的?！?p> 華瑋礽又問：“他沒有帶傘，下這么大的雨，他就這樣跑嗎？”
華林君說：“是的，有時在別人的屋下躲一躲?！?p> 華瑋礽問：“那他現(xiàn)在走到哪里了？”
華林君說：“不知道。”
華瑋礽腦子一片茫然。
突然聽見華林夕高興的叫聲：“哈——我終于弄好了——！”華林玉看著華林夕拼好的積木，在一旁附和叫好。
廚房傳來夏慈叫聲：“大家準備吃飯了?！?p> “哦?！比A林君應聲進去幫忙。
華瑋礽卻提著把傘往門外去了，說：“你們先吃吧，我先找小平回來?！?p> 夏慈跟出來吩咐說：“瑋礽，出去要仔細點，快點回來啊！”
華瑋礽應聲說：“知道了?！眲偝龅介T，就見華林平冒著雨回來了，雖然全身衣服已濕透，形象十分狼狽，但卻滿臉堆笑，神采飛揚，似乎這雨中的旅途還得到了無限的快樂。
華林平一進門就抹去了臉上的水珠，說：“終于到家了?！?p> 華瑋礽見這番情景，什么也不想說，對著華林平叫道：“快快換衣服去！”
華林平知道父親生氣，不敢怠慢，匆匆去換了衣服。
午飯間，華瑋礽看了看華林夕，對夏慈說：“阿慈，現(xiàn)在小平上三年級，小君上一年級，你看小夕也該上幼兒園了吧？”
夏慈說：“小夕都五歲了，下半年滿六歲了，也該是讀書時候了?！币活D，若有所思說：“但這學期中，幼兒園會接受報名嗎？”
華曉鳳說：“幼兒園和正規(guī)小學不同的；幼兒園可以期中報名的，但正規(guī)小學就不行了?！?p> 華瑋礽說：“行，阿慈，我明天就帶小夕去幼兒園報名?！?p> 次日，華林平、華林君早早上學去，華林平被華瑋礽一頓嚴厲的訓話后，早上上學也不敢不帶傘。華曉鳳也很早去上班了。夏慈整理菜地了。
華瑋礽早早告過假，太陽出來不久，才把華林夕叫醒，但見華林玉橫著身子睡，華瑋礽則一笑置之。
經(jīng)過華林夕幾番磨磨蹭蹭，華瑋礽三催五命，華林夕終于刷好牙，洗好臉，吃過早餐；又經(jīng)華瑋礽五番勸說引導，華林夕終于跟著華瑋礽來倒鎮(zhèn)上的幼兒園。
這幼兒園不大，整體約只有個籃球場大小，一半是操場，一半是教室，教室中間放了些整齊的桌椅；兩個老師，二十多個小孩子，都在玩樂。
華瑋礽找著其中一個老師談話，讓華林夕和二十多個小孩子一起玩。
華林夕竟把這里當成家里那么隨便，總之見著什么就玩什么，竟一點也不陌生，一點也不約束。
不知道過了多久，華瑋礽叫了：“小夕，過來，我們回家了?！鞭D(zhuǎn)身對那老師說，“那我們先回去，明天我再送他過來?！?p> “好的。”老師答應道。
下午華瑋礽和夏慈帶著華林夕買了書包、筆等許多讀書必備的文具，自然不在話下。